大黃死了
因為什么原因梅姨也納悶兒。狗糧出問題了?這都是一等一的上好狗糧。
總之姜美娜很傷心,已經(jīng)三天沒吃飯了。一定要給死去的大黃查明死去的真相。丁香知道姜美娜就是在懷疑自己,趁機要把這盆臟水倒在她身上。
顧南琛安慰她,勸她趕快吃飯以免傷身體。美娜還在耍性子,又是絕食又是哭鬧吵著要查兇手,還挑了一個風(fēng)水寶地買了一塊墓地安葬。
一到晚上全家人都在她身邊勸慰她。
這大黃死的奇怪,很突然,壽命沒到而且每一次檢查都健健康康的,除了肚皮下掉了一嘬毛身上沒有一點兒疤痕。
畢竟狗死不能復(fù)生。大家也不再猜測原因。
姜美娜不依,竟要解剖尸體。
“算了,就一條狗而已,談什么解剖。喜歡就再買一個吧?!?,顧劍秋不想再折騰。
“對啊,而且大家都是一家人,解剖的話還以為誰謀殺它了呢,它就是一條狗誰謀殺它呀,對她有什么好處?”丁香說的有點兒急,面部有了難堪色。
姜美娜目光凌厲,她的懷疑對象一直都是彭丁香。她的表情好像在說我們永遠(yuǎn)都不會是一家人。
顧劍秋默認(rèn),“話糙理不糙,誰能謀殺一條狗呢?”
顧南琛不斷的用手輕拍她的背。那湯勺喂在她的嘴邊,她哭哭啼啼,“我們吃點兒飯吧,別傷心過度了傷身體?!?p> 丁香插嘴,“你不懂,畢竟養(yǎng)了3年也有感情了。你讓她哭一會兒吧?!?p> “現(xiàn)在不是你我斗嘴的時候?!?p> 什么?斗嘴?丁香氣不打一出來。心里窩火,閉上了嘴。
大黃事件總算告以斷落,只當(dāng)它是病死不再提起。
姜美娜的也恢復(fù)了精氣神兒穿著白大褂,低頭開藥單子的樣子非常專業(yè)。丁香看得入迷了。這就是偉大的愛情,為了追隨對方放著自己家的公司高管不做當(dāng)一個事業(yè)編的醫(yī)生。
她今天要帶我去見一個人,她叫林楓。
丁香在醫(yī)院幽深的走廊里跟著姜美娜的步伐,在最小的一間病房里她看見了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在吃手指,被頭發(fā)掩著很難看清面容,直到她抬起頭才看見她竟紅光滿面。
兩人目光交匯的一瞬又隔著千山萬水。在她的想象里她的眼神本應(yīng)該是溫柔慈愛的而此時萬分錯愕和驚慌。
嘴里不停小聲的念叨著。
“她在說什么?林雪婕?你還在懷疑我是林雪婕?”丁香打趣的問,實際上她在強裝鎮(zhèn)定。
“當(dāng)然,你和她太像了?!泵滥纫恢痹谟^察她的表情。
丁香的心臟很不舒服,她想用手摸摸她的溫度,摸摸她的頭發(fā),但是她不能。她只能摸摸她自己的每一寸皮膚,因為這都是這個女人給的,包括連著一并遺傳過來的是全部的晦氣。
“你不認(rèn)識她?”
“我怎么會認(rèn)識她?我不知道你帶我來的目的是什么?”
“想讓你看看她。畢竟你給了我重要的意見。”
丁香表現(xiàn)出無聊的樣子,“那你動手吧,我要回去了,這里太晦氣了?!?p> “等一下,我要去取藥。等我回來一起走吧。”姜美娜出去了。其實她沒走她只是借此觀察獨處的兩個人。
沒想到再次見面是以這樣的方式啊。丁香覺得有趣,千萬別用你夸大其詞的表演來突顯你骯臟的良知。
丁香不看她,她的手一會兒摸摸陽臺上的灰,一會兒拉開抽屜在關(guān)上。
她知道她根本就沒瘋。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啃手指了,正盯著彭丁香雖然她背對著她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覺得到她強烈的目光。
她最最不應(yīng)該喊林雪婕的名字,她應(yīng)該喊的是冰花蓮,這才是讓她真正的害怕點,絕望使人消亡害怕才能使人瘋狂。喊她的名字無非就是讓顧氏一家永遠(yuǎn)都覺得的對不起她。她滿眼的驚慌已經(jīng)出賣了她。
“我和你女兒像嗎?他們都說我像你的女兒?!倍∠惚硨χ龁枴?p> 她不說話。
過了十分鐘,一直僵持著這樣的畫面。姜美娜很失望趕不走彭丁香,但是她動搖了原本對彭丁香的想法。
幾個月后,林楓被秘密處置了。無人過問,也不知道埋在了哪里。其實顧氏早就受夠了,聽說死的時候并不慘,是在睡夢中安樂死的,死態(tài)也不難看。
全家人像往常一樣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正在迎接春節(jié)的到來,充盈著喜氣的顧府只有顧南琛像個受氣包。他好像和姜美娜吵架了。
關(guān)于對彭丁香就是林雪婕的想法姜美娜消停了,但是顧南琛還頑固不化。
得知林楓死了的那天,彭丁香跟顧劍秋“告假”。
說要回家看看媽媽正好和麻子臉趁假期出去玩玩兒。
那天天很陰,梅姨在侍弄院子里的花。
“那個人死了?!?p> “誰?”
“就是那個,晦氣的女人,因為女兒死了后來瘋了,少爺一直養(yǎng)著她。聽說是叫姜美娜給處理了。”
丁香不慌不忙撿起玄關(guān)鞋柜旁邊肉眼可見的瓜子果皮,然后換鞋。
“兩位姨,我要去上班了。”她假裝什么都沒聽見,也沒有一句過問。
梅姨,芳姨回頭,“去吧,注意安全?!?p> 她要上班,她的意識告訴自己但卻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走。她只知道她的媽媽死了,再也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她在提前知道的情況下沒有挽留。這樣也挺好,她本身就貪生怕死,這樣也不痛苦。可是她的心還是特別的慌,特別的難受,她的腦子還是在不受控制的去想,想那個女人給她的溫暖,想她牽著她在港口碼頭的夜里散步一邊沉浸海風(fēng),一邊又沉浸夜燈,因為太自由太幸福就像物我合一,就像完全放空靈魂觸碰至純至美。
她確實很可憐,她沒有錯害怕本來就沒錯,生活對她太殘酷。但她毀掉了她,因為她林雪婕受盡委屈和冷眼。像一個落魄人間的幽靈,像一個可笑的怪物。這該從哪兒說起呢?林雪婕苦苦的去想,到底是哪里做錯了,她才落得如此地步。她想了想,想了又想,像在無底深淵里苦苦探尋,很遺憾她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錯。也就是說如果生命能夠重來,身邊的任何事不變,她以后會如此選擇,每一步都原封不動。
包括她也不會去阻止姜美娜的計劃,因為她已經(jīng)退讓的夠多了,如果再退讓只怕是又回到從前。
但是此時她也很想逃避,她很絕望甚至到了海底兩萬里,絕望伴隨著煩躁,說不上哪里煩就是很煩躁。就像是心血管里堵了一塊兒棉花,就像是身上裹挾這許多的累贅。她想過濾掉所有的人,過濾掉所有的聲音,就像與生俱來沒有耳目鼻喉。她想靜下心來,一切都會放下,可如此多的累贅情緒卻像在鬧蝗災(zāi),密密麻麻的布滿她的周身,蒙蔽住她的雙眼,讓她失明;蒙蔽住她的雙耳,讓她失聰;最后蒙蔽住她的鼻子,讓她無法呼吸。
她在即將走到公司的途中再也不想走進去,向顧劍秋表現(xiàn)的她像什么都沒發(fā)生。此時外面已經(jīng)飄了大雪,一片片飛起的雪花橫掃著行人的眉目。她蹲在一個停車場小角落里,抱著膝蓋。試著向上帝討要一隅之地能夠她一個人呆上一會兒,誰都不要打擾她,就像在碼頭的木岸上放空自己。她就想發(fā)一會兒的呆而已,就這點兒要求就足夠了。
可是他還是來了,他站在她的面前看她的狼狽樣子。他怎么回來?他不是一向最討厭她嗎?他又怎么知道她在這兒呢?他難道是一直尋著她嗎?
“你在干什么?”顧南琛問。
丁香不知道應(yīng)該編一個什么理由才好,她的大腦一片的渾沌,她的濃重鼻音不允許她說的太多,“我累了?!?p> “累了?你不是坐車來的嗎?”他嘲笑,無情的揭穿她。
這里安靜不下去了。丁香站起來,因為蜷縮在一起的熱量在一瞬間全部消失,她突然察覺這里的雪下的如此的大,也如此的冰。
他看她朝公司大門走去的背影。
“你要去哪兒?你要上班嗎?”
丁香紅著眼,她強忍住她不能哭,但是她顫抖的聲音仍藏不住,“是啊,我要上班。那你呢,你能別總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了嗎?”
“我?我很喜歡嗎。”
她克制住生氣,“你不是有女人嗎?那為什么還總是來找我?”
“你是在自作多情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我承認(rèn)我是一個風(fēng)流鬼但你也不是牡丹花啊。你頂多算是一個狗尾巴草。”
“所以啊,你去找你的牡丹花去吧。去找你的姜美娜,干嘛還來煩我?!?p> 彭丁香大約走了20m的距離。顧南琛不知道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脫口而出。
“是因為林楓嗎?她是你媽媽嗎?”
“她不是。她不是我媽媽?!倍∠戕D(zhuǎn)過身來,“是因為別的事情,我傷心落魄不堪是因為別的事情。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林楓,你們?yōu)槭裁纯傄阉龔娂釉谖业纳砩?,我的媽媽是宋鳳茗。請以后別在我面前提起林楓這兩個字了?!?p> 這是一個平淡無常的年,因為沒有了彭輝,一切的鋪張打理都是多余。出去走走外面張燈結(jié)彩的紅也讓人生厭。
麻子臉和丁香約好了要去逛商場,打算給宋鳳茗買一件衣服。鼓起勇氣再問一次。
“宋鳳茗不是你親生母親吧。因為你壓根兒就不是彭輝的妹妹?!?p> “對啊,我不是。而且我也不是他的表妹。彭輝他是我的高中同學(xué)?!?p> “那你的親生母親呢?”
丁香用纖細(xì)的手摸索大衣的料子。是粗花呢子,應(yīng)該很厚實保暖。
“那你的生母呢?”
“不知道?!?p> “那她對你好嗎?”
“不好,你只需要知道不好就行了。她就是一個膽小鬼是一個更是一個瘋子。我們都別再提起她好嗎?大過年的,沾上了晦氣?!?p> 麻子臉不再問了,他知道他如果在問下去勢必會激怒她。
“那你的哥哥呢?彭輝他為什么要收養(yǎng)你呢?”
“因為他愛我?!?p> “那你呢你愛他嗎?”
丁香不說話,在挑手里的衣服。
“你可以收手,但越早越好,我的真心忠告。我知道你愛他,我們就在這里結(jié)束,從此分道揚鑣,我不會怪你,我真心的祝福你?!?p> 丁香打斷他,連頭都沒抬一下,“你想多了,我并不愛他?!?p> 她結(jié)了賬,已經(jīng)很晚了,再加之他們的心情都亂糟糟的,兩人不歡而散。
已經(jīng)近乎2年多沒摸過阿輝又長又軟的的毛,也沒有向它投過食。但可幸的是阿輝沒有忘記她,都說貓是高傲的動物,但是阿輝不是。它興奮的朝丁香跑過來,但是繞了很久很久,可能是她的身上沾了煙酒的氣息,它半天也沒有靠近,就距離她5米以外的距離,不再靠近,也不后退。
丁香嘗試伸出手抱它,它卻害怕一樣的跑開了。
丁香告訴她彭輝過的挺好,宋鳳茗臉上才添了一點兒喜氣。
年也總算過完了,丁香把顧劍秋給她的所有零花錢和壓歲錢都一分沒花的給了宋鳳茗,她推搡了半天。
“您收著吧,媽。我在公司待遇都特別的好,我現(xiàn)在根本就不缺錢,而且你拿著錢我也能放下心?!?p> “我拿著這么多的錢,我上哪花去啊,我這么一個老太太?!?p> “買點兒衣服,化妝品什么的。”丁香打趣。
“你這個死孩子,我這大歲數(shù)還畫給誰看?”宋鳳茗假模假式的要打她。
“化給自己看,老了也要漂漂亮亮的。要不就攢下來,等到時候哥結(jié)婚的時候買大房子用。”
宋鳳茗拿出了一半,愣是把另一半偷還會丁香的包里了。彭丁香回到顧府才發(fā)現(xiàn)的。
丁香給梅姨和胡姨也買了兩件衣服。
梅姨告訴她,姜美娜和顧南琛本來定在來年10月份的婚禮取消了。
“為什么?”
“還能為了什么?還不是因為上次的吵架嗎,媳婦賭氣回到娘家的公司,后來安排出國學(xué)習(xí)了?!?p> “那去幾年?3年?!?p> 晚上丁香覺得氣氛也不太對頭,聚餐的時候兩人并沒有明顯的沖突,中間像隔了一層膜。其實也不奇怪,就算他倆不吵架,兩人也差不多是這種冷淡的氣氛。
彭丁香坐在顧南琛的對面,她低頭吃著飯,心里異常的尷尬。吃過飯之后,在廚房的門口丁香碰見了他。她的覺得胸膛的地方很慌,她緊張的打了一個招呼,尷尬的快步走掉了。
她回到臥室,關(guān)緊門她的胸膛還是很慌。到底是為什么,直到夜深了她也睡不去,她又失眠了,她的心臟慌到不行,顧南琛的臉像是循環(huán)播放的膠卷。時隔7年的,她再一次像18歲時候那樣的心慌。
她不去再想了,她強迫自己睡覺,像一只偷了腥的貓。
她轉(zhuǎn)念一想,或許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