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帥
盛國慶歷二十八年,春。
盛國國力強盛,四方藩王兵力財力雄厚,恐成禍患,成帝劉保頻頻下詔,有意撤藩。
西北邊境,赤丹城。
正值午時,作為西北境內(nèi)最繁華的都市之一的赤丹城,此時卻死氣沉沉,城中人人自危。
督察府內(nèi),一位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穿過一道道回廊走到后花園里一位青年面前,跪地行禮道:
“殿下?!?p> 青年轉(zhuǎn)過身,這便是盛國五皇子,劉舒曳。
“說。”
“人已送出西禾城,陳奉將軍哪里也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p> 劉舒曳面色愉悅,拍了拍跪在地上的下屬于高涵的肩頭道:“辛苦了,起來吧,去告訴何其讓他聯(lián)絡(luò)徐良彥,二十天內(nèi)趕回京都,這次,可沒人阻的了本殿了?!?p> 京都。
劉保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央,透過那十二東珠旒冕看了看跪在殿中的士兵,抬手揉了揉眉心,沉聲道:“說?!?p> “陛下,西北王叛亂,此時已攻下邊境三座城池了?!?p> 話了,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
“什么?”
“怎么會這么快?”
“不過月余的時間就已攻下三座了?”
“混賬!”劉保站起身來,將手邊的奏章狠狠地扔下了臺階,冕旒隨著這動作劇烈的晃動起來,白玉相擊,在這霎時安靜下來的殿上顯得清脆無比。
“西北境內(nèi)地勢復(fù)雜廣闊,易守難攻,他劉永華攻下三座城最少也要兩個月,西北總兵干什么去了?”
“回,回陛下,西北總兵陳奉月前已帶領(lǐng)西北近三十萬駐軍投靠藩王,西北邊界自西禾到嶺州一帶已全部封鎖,我們的人根本出不來,就連小的也是靠五殿下一路打點才得以回到京中?!?p> 聽此朝中議論聲四起。
“三十萬?西北何處多了這三十萬人?”
“看樣子這西北王謀劃已久啊……”
“五殿下是不是去了西北十年了?”
“……”
“陳奉……”劉保咬著牙念叨著,三十萬駐軍……這西北哪里來的三十萬駐軍,這劉永華倒是準(zhǔn)備的充足,如此……
“陛下,”丞相上官巍木出列道:“照目前的形式,定然是不能單單從京中調(diào)兵了,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依老臣看,最好的辦法便是讓離西北最近的西南王派兵支援,再讓蜀軍自陰平北上,如此便可爭取更多的時間?!?p> “丞相與朕倒是不謀而合,諸卿可有異議?”
兵部尚書李平說道:“陛下,丞相此法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如今陛下撤藩之意明了,派西南王支援倒是可試探一番,只是蜀軍統(tǒng)領(lǐng)不過是一個正四品的忠武將軍,這掛帥之人……”
上官巍木道:“陛下,如今戰(zhàn)勢緊迫,劉永華又善于用兵布陣,這掛帥之人必得慎重抉擇?!?p> 劉保看了看殿中一排武將,“可有愛卿愿掛帥領(lǐng)兵征討?”
武將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竟無人言語。
這可是塊燙手山芋,陛下有意撤藩,已然擺到了明面上,若能平定此番叛亂必然是進官加爵前途無量,可現(xiàn)如今西北王叛亂其余三王自然是聞風(fēng)而動,倘若四王勾結(jié),此去征西定是九死一生。
三皇子劉舒狄看了看一旁的舅父昌邑伯,心道:如今立儲在即,撤藩也是擺到明面上了,若是能在這時立下軍功……如是想著,便出列道:“父皇,兒臣愿往?!?p>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瑞王劉舒言見弟弟如此心急暗自捏了捏拳,嘆了口氣出列道:“啟稟父皇,兒臣以為此次掛帥不便任命京中官員。西南王心意不明,若是元帥自京中出發(fā),甚是不妥。”
此時西北督查府中。
“殿下,您就這么有把握,陛下會讓您做這個元帥?”
劉舒曳不曾抬頭看向一旁任務(wù)完成后跑回府中躲懶的近衛(wèi)何其,兀自翻著手中的書道:“五成,怎么了?”
何其驚道:“就五成?不是殿下,您這不是純賭嗎?靠運氣??!要是中途出了一些意外,那咱們這些年的謀劃……”
“他沒有選擇,”劉舒曳看著何其糾結(jié)的模樣好心解釋道:“劉永華叛亂來勢洶洶,總兵帶兵投靠,他現(xiàn)在最好也是唯一能解決此次謀反的辦法就是讓西南王支援,蜀軍再和其余分軍一同北上,
“現(xiàn)在他把撤藩擺到明面上,定然相信不了西南王,分軍幾位統(tǒng)帥最高不過是個忠武將軍,不足以越級掛帥,禁軍統(tǒng)領(lǐng)不能離京,現(xiàn)在其余三王意向不明,平亂變數(shù)如此之大,會主動請纓掛帥的不過三人,本殿的五成把握是,要么他命我掛帥,要么元帥自京中出發(fā),本殿暫領(lǐng)軍隊,隨后輔佐此次平亂?!?p> 京都。
“確是如此,元帥若是隨蜀軍一同北上,西北那邊怕是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劉??戳丝催€跪在殿中的士兵,緩緩道:“如今西北總兵陳奉叛亂,保衛(wèi)我大盛疆土迫在眉睫,我兒劉舒曳為西北督查駐西北多年,了解西北甚多,朕有意命吾兒掛帥,諸卿何意?”
話了,又是一陣議論。
上官巍木:“陛下,五殿下在西北多年,與西北王交際甚多,確實不二人選,但畢竟帶兵經(jīng)驗不足,臣以為可以派副帥輔之?!?p> 眾大臣:“臣等復(fù)議?!?p> “既如此,傳朕旨意,西北王劉永華叛亂,撤其藩號,五皇子劉舒曳為征西將軍,掛帥平定叛亂,蜀軍統(tǒng)帥為副帥自陰平北上,京軍即刻出發(fā)前往西北,西南王派兵支援,務(wù)必收復(fù)我大盛疆土!”
劉舒言掩下眼中驚駭?shù)皖^附言,他,要把那個人接回來了?
下朝后劉舒狄怒氣沖沖地追上前方的劉舒言,“皇兄!你剛剛在干什么?你若是為我說幾句,父皇定然會同意我去西北的!”
“去西北?”劉舒言扭頭看了看劉舒狄道:“你?去送死嗎?劉永華當(dāng)年能從他一眾叔伯兄弟中搶到那個位子并且安然無恙的做了十幾年的西北王,必然是能力心計過人,你拿什么贏他?”
“可現(xiàn)在父皇命劉舒曳掛帥,明擺著是要接他回京,太子之位……”
“住嘴!”劉舒言急忙喝住劉舒狄,看了看周圍陸陸續(xù)續(xù)從殿中走出的大臣道:“此事豈容你我在此置喙!”
“可,兄長……”
“行了,先回去吧。”
看著劉舒言離開的背影,劉舒狄暗自握拳,神色晦暗。
午后,茗香樓。
“丞相好雅興,還有閑心在這喝茶?!眲⑹嫜宰哌M房間,笑吟吟的望著紗帳后的上官巍木。
“參見瑞王殿下?!?p> “丞相不必多禮?!?p> 見劉舒言入坐,上官巍木擺擺手讓身邊人全部下去。
“手頭的事一多起來,這心就空的慌,總覺得自己閑著沒事,人啊,老了就這臭毛病,微臣倒也不妨順次心意,好好閑一回?!?p> “丞相倒是會躲懶?!眲⑹嫜阅闷鹈媲暗牟杈?,又自袖中取出一盒茶葉,開始取水煮茶。
上官巍木望著劉舒言手中的動作,半晌接過他遞來的一杯茶,細(xì)細(xì)品味著,笑道:“松針銀峰,殿下對茶道的造詣怕是在京中難逢對手啊?!?p> “您這可是折煞小王了,”劉舒言笑了笑:“這茶葉好啊,自然也會襯著小王的茶藝,自是比不上那些茶藝大師們。
“殿下有事不妨直說,這里只有你我二人?!?p> 劉舒言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隨即看向上官巍木道:“父皇突然封五弟為征西將軍,丞相可體會到父皇此舉本意在何?”
“殿下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
劉舒言聽此,握杯的手不禁攥的更緊了些。
“殿下何故如此緊張?您也說了,元帥若是比西南王的軍隊晚到西北,必然是不妥,陛下也是聽取了您的諫言?!?p> “丞相與本王應(yīng)該都明白,”劉舒言平復(fù)了心情道:“父皇這是想借此機會接劉舒曳回京?!?p> “殿下既心知肚明,又何必說出來呢?”上官巍木飲盡杯中茶水,語氣倒是漫不經(jīng)心,“五殿下本就是皇室血脈,陛下接五殿下回京是早晚的事,難不成瑞王殿下希望五殿下駐守西北嗎?”
“你……”
“有些事不是微臣能阻止的了的,何苦為它煩心,不過,五殿下若是能順利班師回朝,怕是會成為我大盛第二個封王的皇子了?!?p> 酉時。
(曦和宮)
“娘娘,陛下來了。”
曦妃高辛雨聽到太監(jiān)李連的話,慌忙放下手中的刺繡,起身去迎接。
“參見陛下?!?p> “起來吧,”劉保扶起高辛雨,兩人一起坐到桌旁,“晚膳可有好好用?”
“沒呢,陛下,您可不知道,娘娘都一整天沒怎么吃東西了……”李連嘴快的接上話。
“李連!不得無禮!”高辛雨小聲呵斥道,抬頭看了看皇帝的臉色,復(fù)而又低了下去,不再做聲。
“哎,你啊,”劉保無奈的笑了笑,停頓片刻后說道:“西北王已經(jīng)攻下三座城了?!?p> 高辛雨聽著不禁抖了抖。
感到身邊人的緊張,劉保嘆了口氣,“朕讓西南王出兵,蜀軍自陰平北上,常樂為征西元帥,如若此次平定有功,常樂便可回京,封王。”
“陛下你……”
?。P儀殿)
“陛下去哪了?”皇后陸純兒坐在正殿中央,問著身邊的宮女春棉。
“回皇后娘娘,陛下,去了曦和宮?!?p> “又是高辛雨!”陸純兒想到今日兄長昌邑伯傳來的消息,更是氣的心口絞痛,“哼,一個被趕到西北十年的廢物,本宮就不相信你還能翻了天!”
半月后,西北邊境赤丹城。
“殿下,暗衛(wèi)已歸,一切盡如殿下所料,圣
管他呢!正好出來玩玩,長這么大我都沒好好逛過京都呢!”
“管的比我還緊么,那我有空陪你好好逛逛,我現(xiàn)在可要回去了,走了這么久家里人肯定發(fā)現(xiàn)了?!?p> 白為霜扶著上官月爬起來,“那你快些回去吧,先把你這頭發(fā)理一下。”
“知道了,對了,你以后教我跳舞吧?這樣他肯定會喜歡上我!”
“你那個心上人???婚都沒退呢,就想這些?!?p> “成功了請你吃飯,你答不答應(yīng)嘛!”
白為霜無奈的笑了笑,“好好好,你快走吧!”
上官月跑了兩步朝白為霜揮了揮手,“別忘啦!本小姐過兩天還要來呢!”
白為霜笑著揮了揮手,轉(zhuǎn)身朝另一面走去,戲月樓后院外是一條河,向左走穿過一條巷子就能到戲月樓前門的東街街上了。
突遇殺戮
京都的東街是最繁華的,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白為霜一蹦一跳的在街上的攤子上看來看去,轉(zhuǎn)過頭去看戲月樓,只見不少穿著打扮都差不多的男人往里走,還有幾個腰間還配著刀劍,“這是當(dāng)兵的嗎?”
“是啊,靖王殿下手下的將軍,今日來擺個宴席,戰(zhàn)事已歇,除去靖王那些親軍,不少將軍要歸鄉(xiāng)了?!?p> “哦,”白為霜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對,轉(zhuǎn)過頭便瞧見一個穿著干練的女子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白為霜的小師叔,婉夢。
“喲,小師叔您回來啦!真巧哈,您這是……”
“霜兒今日下午與一女子交談甚歡,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朋友,你師父知道嗎?”
白為霜結(jié)結(jié)巴巴,自己那三個師叔慣會向師父告狀,要是被師父知道自己偷懶,還放走了私闖映月湖的人那就……
“我……她……那個……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小丫頭翻我戲月樓的院墻,我這不是在審問,哪里有交談甚歡……”
“哦,這樣???那宴客臺上我怎么看見……”
“這賊人太過惡劣,我這不是罰她……”看著婉夢的眼神,白為霜實在編不下去了,委委屈屈的揪著婉夢的衣袖撒嬌,“哎呀,小師叔……她就是個啥也不知道的小丫頭,沒一點武功,我就是請她幫了我一個小小的忙而已……”
“那這姑娘人呢?”
“回家了啊,”白為霜猛地抬起頭,“您不會,不會是想……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想將來瞧瞧映月湖的景致而已,真的不是歹人……”
“好了好了,”婉夢看著自己這小師侄急紅了眼,也不忍心再逗下去了,“師叔若真想做什么,你以為她能進我戲月樓嗎?你師父去見你師祖了,下午不在,宴客臺的事自己兜好,別說漏嘴了。”
“嘿嘿,謝謝師叔!”
“哎,還想去哪???”婉夢看著白為霜轉(zhuǎn)身的動作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領(lǐng),“忘了你師父之前說了什么?”
“您不說師父去見師祖他老人家了嗎?我就在東街逛一會,申時末保證回去!”
婉夢看著白為霜仰著小臉笑的滿是討好,還是放了手,“別跑遠(yuǎn)了,要是讓你師父發(fā)現(xiàn)了,我可不管你。”
“小師叔最好了!保證不亂跑!”
(瑞王府)
劉舒言正坐在花廳與自己對弈,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問道:“申時了,劉舒曳的宴席是在今日吧?”
廖峰想了想道:“是,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開宴了,殿下要過去嗎?”
“劉舒曳給那些蜀軍的將領(lǐng)辦踐行宴,本王去湊什么熱鬧,讓你辦的事呢?”
“已經(jīng)布置好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該有消息了。”
“半個時辰,”劉舒言落下一子,“那就再等上半個時辰吧?!?p> 白為霜這會兒倒是在街上逛得開心,此時正值飯點,街上的小吃攤都忙活了起來,惹的白為霜那是腳下生風(fēng),小嘴不停。
三月的天暗的很早,待到吃的差不多,也就該回去了,走到戲水樓門口白為霜停了腳步。
不行,不能從正門進,若是這會兒師父已經(jīng)回來了,那豈不是要被抓個現(xiàn)行?想著立刻繞了路,彎到戲月樓后院墻那兒,準(zhǔn)備再翻回去。
“我何處得罪了各位?要如此趕盡殺絕!”
“嗯?”白為霜剛走到小巷盡頭便聽見一陣兵刃相接的聲響,“誰啊這是?”
探著腦袋小心翼翼的向那頭望去,就見著四個黑衣人圍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激戰(zhàn)正酣,嚴(yán)格來說應(yīng)該是四個黑衣人正在殺人。
又向四周望了望,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還有一個倒在血泊里的灰衣男子,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斷氣,“怎么殺人還跑到戲月樓后院來了?”
被圍攻的男子早已是強弓末弩,很快就被那四人斃于劍下,完事后,幾個人絲毫不做停留,運氣輕功眨眼便沒了蹤跡。
白為霜剛想過去看看情況,突然不知從哪里跑出來兩個男人,穿著青黑的衣裳,走到兩具尸體處看了看。
白為霜看著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沒一會兒也走了,剛放松下來,準(zhǔn)備走過去,又來了一波人黑衣人,這次有三個。
“嘿,還沒完沒了了!”
三個黑衣人也是查看了兩具尸體,其中一個還往院墻內(nèi)扔了什么東西,接著也都走了。
白為霜這次放精明了,老老實實地蹲在墻角,等了有半盞茶的功夫見沒了動靜,這才跑過去。
兩人大約三十上下,白為霜沒見過,估計也不是戲月樓的人,瞧衣著打扮也就是很普通的江湖人,怎么這么多人要殺他們?還和戲月樓有關(guān)系。
白為霜正想著呢,突然感覺背后有殺氣,迅速滾開,那暗器就釘在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翻身而起,就看見四個黑衣人拿著劍從一旁的樹下跳了下來,“我去,怎么還有?!”
看見四個黑衣人執(zhí)劍朝自己奔來,白為霜想都沒想立馬翻墻進院,落地后頭也不敢回撒開腳丫子就往戲月樓那邊跑,聽著身后暗器“嗖嗖”亂飛的聲音,白為霜氣沉丹田,運于喉腔:“師叔——救命啊——”
那一聲當(dāng)真如雷貫耳,直叫的宴客臺上的談笑聲都停了數(shù)息,劉舒曳朝著戲月樓后方望去,不覺捏緊了手中的酒杯,這聲音,莫不是那小丫頭的?
“殿下?靖王殿下?”
“嗯?”
“怎么了,瞧您的神色不是很好,出什么事了嗎?”
看著圍在自己面前的將士們都露出疑惑,劉舒曳立刻揚起笑臉,“無事,只道這戲月樓,晚間竟是這般熱鬧。”
一位將士飲了手中的酒,笑著應(yīng)和道:“戲月樓么,這種地方哪天能清凈?”
婉夢聽見白為霜的叫聲,瞬間便出現(xiàn)在了映月湖旁,“哪里來的小賊,連戲月樓的底盤也敢闖?”
“嗚嗚嗚——小師叔~”
“你先回去,我去追。”
黑衣人像是忌憚婉夢,見她來了,也便停了腳步,轉(zhuǎn)身離去,婉夢囑咐玩白為霜兀自追了出去。
看著自家小師叔和那些黑衣人都沒了身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居然敢追本姑娘!不知好歹!”
?。ㄈ鹜醺?p> 廖峰接到手下的消息便馬上趕到花廳回稟劉舒言,“殿下,人回來了?!?p> “如何?”
“人已經(jīng)死了,”廖峰頓了頓,“不過不是我們的人殺的?!?p> “那是誰?”
“不清楚,暗衛(wèi)隊的人一直在黑市等著,申時開市時便直接去找了那兩個人,可沒想到鋪子一片狼藉,明顯有打斗的痕跡,一直追到戲月樓院后的河流處,那兩人就已經(jīng)斷氣了。”
劉舒言皺了皺眉,“查到是誰干的了嗎?”
“沒有,不過到那里的時候倒是遇上了兩個人,是……三殿下手下的?!?p> “舒狄?”
“是,但也不能確定是他們殺的,不過那封信還是照殿下的意思扔進去了。”
劉舒言看著棋盤上的局勢,又落下一黑子,“無妨,那封信才是目的,人是不是我們殺的也無所謂?!?p> 廖峰有些奇怪:“不用去查查嗎?那群人分明是故意將人逼到戲月樓后方……”
“查這些作甚,他們殺人的目的與本王也相差無幾,到時候看誰去了戲月樓不就知曉了?”劉舒言說著落下最后一子,“好了,繼續(xù)盯著戲月樓和那個霜兒吧,本王就靜候婉香姑娘的邀約了?!?p> ?。ㄈ首痈?p> “你說什么?”劉舒狄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死了?”
“是,那幾個黑衣人武功高強,屬下確實不是對手,就……”
“那幕后的人呢?查到了嗎?”
“沒,沒有……”
劉舒狄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給了跪在地上的暗衛(wèi)一腳,“廢物!去,給本殿把戲月樓和那個什么徒孫盯住了!若是再有什么紕漏,本殿要了你們的腦袋!”
“是!”
“還有!”劉舒狄叫住了準(zhǔn)備離開的兩人,“去把那幾個殺人的查出來,黑市那邊幕后的人也必須找到!”
“屬下明白!”
白為霜緩過了神,這才好好的理了理剛才的事,后來追她的那四個人身上有幾處傷,血腥味也重,估計就是第一波殺人的四人,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獨⑽夷??要滅口?yīng)該是沖著另外兩撥人啊?怎么就找到我的頭上了……
想著腦中突然響起昨日師父和常樂與自己說的一番話:
你一場舞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整個京都人前,日后師父與你師叔們都不在了,誰能保你?為師之前也說了不少,戲月樓背景深,牽扯廣,別跟皇室與世家扯上關(guān)系……
戲月樓可是塊香餑餑,皇室、世家、江湖各勢力,誰不想咬一口?突然出來一個還未長成的戲月樓上階人,若是弄到手再從你嘴里撬出點戲月樓的秘密,那好處可是能讓很多人趨之若鶩的……
方才那些黑衣人也沒有下死手,難不成真的是……
“白為霜!”
“嗯?”
疑云浮現(xiàn)
聽見有人叫自己,白為霜回過頭就瞧著一個男子穿過戲月樓一邊的回廊朝這邊跑來,“常樂?你怎么……”
劉舒曳一直跑到白為霜跟前,一把將人從地上拽起來,“出什么事了,那會兒是你的聲音么?”
被這么一說,白為霜才想起那時自己的嚎聲有多大,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你都聽見啦?其實也沒什么,已經(jīng)解決了?!?p> 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劉舒曳又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看眼前的人兒,發(fā)現(xiàn)確實沒什么事,這才放下心來,“我在宴客臺呢,你那一嗓子整個席上的人都聽見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借口跑出來看看,你好端端的不待在戲月樓,在外面亂跑做什么?”
“我實在是悶得慌,”白為霜轉(zhuǎn)身坐到一旁的石頭上,“好不容易師父不在,我就在東街逛了一會,哪知道還能碰上這樣的事情?!?p> 劉舒曳聽著這話,面上都帶了些慍色,“你就應(yīng)該好好聽你師父的話,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敢一個人到處亂跑,你是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京都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
回頭瞅了一眼劉舒曳,白為霜語氣可不是太好,“你是我什么人???用得著你來管我?”
劉舒曳一時語塞,確實自己可沒什么立場來訓(xùn)斥這個小丫頭,“你不是說咱倆是朋友么?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還生氣了?”
“切,”白為霜滿不在乎的切了一聲,忽的瞥見不遠(yuǎn)處一個團成團的紙條,這才想起當(dāng)時那群人往院里扔了什么東西,劉舒曳看見白為霜的眼神也順勢瞧了過去,不出意外也看見了,“那是什么?”
“喲,眼神挺好啊,這都能看見。”
劉舒曳無語,“這戲月樓燈火通明,我又不是瞎子?!?p> 白為霜說著跑了過去將紙團撿起來,里面包著一塊石頭,估計是為了扔的更遠(yuǎn),將紙團捋平,上頭寫著一行小字,劉舒曳湊過來,輕聲念道:“禮物已送到,望能與婉香姑娘一敘。”
“嗤,”白為霜笑了一下,“又是這種東西,自作聰明,真以為師父會見你們么?無聊?!闭f著就將紙條又團了團扔在地上。
“怎么你經(jīng)常撿到這種東西?”劉舒曳瞥了一眼地上的紙團,沒多在意,跟著白為霜一起往回走。
“隔三差五就能撿到一些,”白為霜伸了個懶腰,“無非就是些傾慕我?guī)煾傅娜耍胍娝幻媪T了?!?p> “那為何還放在原地?”
“雖說我?guī)煾覆粫聿?,但畢竟是她老人家的東西,我已經(jīng)私自看了,在私自處理就不太好了,無論是誰,師父總該知曉,而且這兩天師父正生我氣呢,我才不傻傻的往她跟前湊,讓旁人撿去吧。”
兩人走到戲月樓下,白為霜這才發(fā)覺自己和這男人待了也有一會兒了,“你還不回去?不怕你家殿下找你嗎?”
劉舒曳笑了笑,“也是,那就下次再來找你吧,我的東西還沒拿到手呢,下次見小丫頭!”說著還拍了拍白為霜的腦袋。
白為霜立刻反手給了這家伙一巴掌,氣呼呼道:“快滾吧!還想著要來偷東西!本姑娘等著你!”看著劉舒曳回到宴席上,白為霜也轉(zhuǎn)身上了樓。
“霜兒。”
“嗯?”白為霜回過頭便看見自家小師叔靠在樓梯角落里望著自己,頓時嚇了一跳,“小師叔!你干嘛總是這么神出鬼沒的?啥時候回來的?”
“沒一會,看見你和旁人交談甚歡便沒去打擾?!?p> “我,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