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冰原飄飛了近半月的大雪終于停了。
太陽撥開云層，灑下萬丈金光。
羅靈站在絕境長城之下，抬頭望去，長城的冰面外墻在陽光下發(fā)出瑩瑩藍光。他雖然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一個多星期，但每當視線觸及這雄偉的長城，猶暗自心驚。冰雪與巨石筑成的冰崖絕壁隔斷天際，從最西端的霜雪之牙山脈延伸到最東端的海豹灣，無人能一窺它的全貌。
“也許這里就算是世界盡頭了吧?！?p> 提利昂感慨道。
“而我們仨現(xiàn)在要到世界盡頭之外去?！?p> 瓊恩·雪諾興奮的握起小拳頭。
羅靈看了一眼因為怕冷而渾身裹滿毛皮的提利昂和莫名興奮的瓊恩，指向前方隧道的入口：“這就是游騎兵們說的通往長城外的通道，穿過這里，就抵達了長城之外。”
“我忽然有些后悔與你們倆人為伍?！碧崂和蝗豢s了縮脖子，“如果我死了，君臨城不知道有多少妓女會哭花她們的臉。”
“你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
“是的，還來得及。”羅靈搖頭一笑，獨自縱馬向前，“不過一旦出了長城，就后悔也沒用了。”
瓊恩緊緊跟隨著他的腳步，落單的提利昂猶豫了十幾秒，最終還是追了上來。
黑城堡守夜人鎮(zhèn)守著的這條隧道，是僅有的兩條通向長城之外的通道之一，通道入口處還算是個像樣的門，但越往里便越曲折狹窄。
瓊恩躬身跟在羅靈身后，視線卻一直往身后瞟，當他發(fā)現(xiàn)蘭尼斯特家侏儒追上來之后，便高聲嘲諷道：“還好你跟上來了，否則我定會覺得惋惜，你瞧瞧這狹窄低矮的通道，簡直就像是特地為矮子所修建的一樣?！?p> “一個私生子何必跟侏儒為難，你知道我們活得都不容易?！?p> “這不是為難，只能算是調侃?！绷_靈替他答道。
瓊恩感激的看了羅靈一眼，沒再說話，直到三人一同來到隧道內的一道鐵柵欄前。
“有人嗎？”
看見柵欄被一把黑色的大鐵鎖鎖著，瓊恩問。
“你是誰？”
隧道上方的冰壁中傳來沉悶的聲音。
瓊恩神情嚴肅的回道：“我是黑暗中的利劍，長城上的守衛(wèi)。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王國的堅盾?！?p> 咔嗒——
上方的冰壁突然打開一個暗格，隨即滾出來一個渾身黑衣的活人。
“守夜人工匠，波文·卡特，奉命看守隧道鐵門，請問是哪個烏鴉弟兄想要出長城？”
瓊恩指了指自己：“我是北境守護艾德·史塔克之子，兩個星期前在盾牌廳加入守夜人，但還未宣誓。我需要去長城外的鬼影森林，在心樹前祈禱，讓舊神見證我的誓言?！?p> “前些天離開的班揚·史塔克……”
“那是我的叔叔?！?p> “哦，原來是首席游騎兵大人的侄子?！辈ㄎ臎]再多廢話，直接打開了鐵柵欄上的大鎖并跟他們一同前行，“前方還有兩道同樣的鐵門，我送你們出去之后，會再度把門鎖上，然后折返回來?！?p> “那我們回來時怎么辦？你遠在第一道鐵門這里，而我們卻要先經(jīng)過第三道鐵門?！?p> 提利昂擔心的問。
“第三道鐵門之外，絕境長城通向塞外的出口，有一道足有九寸厚實的實心橡木門，你們歸來時難道不先經(jīng)過那里？”
“我哪知道第三道鐵門之外還有橡木門?！辟濯q自咕噥著，“一個破長城的門禁比君臨城都復雜……”
不多時，三人在波文的帶領下順利穿過三道鐵門。
穿過鐵門之后，隧道變得寬敞起來，前方的視線也豁然開朗，羅靈和瓊恩終于可以直起頭來。
又往前走了大概幾十米，一道足有兩人高，可以供五六匹馬并排通過的橡木門映入眼簾。
六個渾身黑衣的守夜人事務官手持黑色橡木盾牌，宛如雕像般一動不動的并排站在木門前。
羅靈和提利昂相視一眼，同時停住了腳步，由瓊恩用他的“黑衣弟兄”身份上前與守衛(wèi)交涉。不一會兒，厚重而難聽的“吱呀吱呀”聲音響起，橡木門被幾個守夜人守衛(wèi)齊力推開，木門剛剛被推開一條縫，便有狂風卷挾著冰屑與雪霜往門里面灌。
直到門打開到可以容一匹戰(zhàn)馬通過的寬度，所有人都已經(jīng)快被凜風吹得睜不開眼。
“快過去吧！”
一名守夜人守衛(wèi)高聲向三人招呼道。
三人立刻跨上戰(zhàn)馬，穿過隧道，身后的橡木木門重重合上，隔絕兩方世界。
“好冷啊！”
盡管提利昂已經(jīng)用毛皮把自己包裹得如同一只小熊，但還是縮在馬背上直發(fā)抖。
“可長城之外除了更猛烈的風雪和更冷峻的氣溫，看起來好像跟北境也沒有什么不同。”瓊恩說。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遭遇到恐怖的東西——藍眼睛的野人和異鬼。”提利昂反駁道，“再說這該死的風雪已經(jīng)夠要命了，你這個在北境風雪中長大的渾小子怎能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一個來自南方的侏儒？”
瓊恩白了他一眼，轉而向羅靈問道，“我們現(xiàn)在是繼續(xù)往正北方向走嗎？”
“往東北。”羅靈打開地圖，“鬼影森林距離這里不算太遠，一直騎馬的話天黑之前應該能到，但在這種風雪中戰(zhàn)馬不能一直騎，我們必須步行一段，晚上也需要扎營休息，所以可能需要兩天時間才能趕到鬼影森林?！?p> “去要兩天，回也要兩天?！碧崂簢@道，“真希望這該死的風雪能消停一會兒，好讓這個渾小子的禱告能早一點順利完成。我已經(jīng)離開我那位詹姆老哥半個多月了，也許他會以為我在莫爾蒙司令的慫恿下加入了黑衣軍。”
“守夜人才不要侏儒?！杯偠鞯馈?p> “比起那些空有一副廢軀的小偷和強奸犯，侏儒有飽覽群書的聰明腦袋，莫爾蒙司令幾天前還當面夸贊我。”
“關于這點我贊同提利昂的。”羅靈笑道，“他加入守夜人能起到的作用，肯定遠比小偷或強奸犯大的多。畢竟——黑城堡那些坍塌的墻根和蟲道，侏儒不用彎腰就可以進去重修或清理?！?p> “我寧愿回君臨城或蘭尼斯特家族的凱巖城掏糞，也不愿意再在能把雞兒都凍僵的黑城堡多呆一秒?！辟羼g斥道。
“可見他也不討厭加入黑衣軍，只是怕冷?！?p> 三人會心大笑，卻都沒注意到一雙冰藍色眼瞳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濃密風雪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