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怒的彭脫命令下,跑了一整天的黃巾軍們,連喘口氣歇息一會的空閑都沒有,就再次揮師北上追擊徐康一行人,一直追到了陳留。
陳留是大城,外有高強(qiáng)壁壘,內(nèi)有重兵防守,別說彭脫只帶來了十萬黃巾,就算他帶的人再翻一倍,想要拿下陳留也不大可能。
更何況張角的目標(biāo)是洛陽,他不允許手下人把士兵損耗在其他城池上,所以彭脫哪怕再莽也不敢胡來。
他只能帶人城外叫罵,放放嘴炮,過過嘴癮。
而站在城樓上的陳留守軍也不肯吃虧,當(dāng)即就和下方彭脫等黃巾軍對罵起來,偶爾還往下吐個唾沫撒泡尿什么的,算得上是有來有往。
不過這些徐康卻不知道了,此時的他正在趙洪和張成的陪同下,和陳留太守張邈推杯置盞,喜笑顏開。
“哈哈,太守大人乃真英雄也,上百車的輜重說給便給,如此的仗義疏財,難怪世人將您列入‘八廚’之一,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下官敬太守大人一杯!”
說完,他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到這一幕,張邈也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一邊一笑一邊就擺了擺手。
“徐縣令謬贊了,張某只是浪得虛名而已,到是徐縣令你年紀(jì)輕輕,竟能以區(qū)區(qū)千余人兵馬,大破彭脫十萬黃巾軍,斬敵七千,俘虜兩萬余人,實在是令張某佩服之至,這一杯,當(dāng)由我來敬你,請!”
“太守大人請!”
說著,徐康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個時代沒有蒸餾技術(shù),只是將酒曲壓榨過濾一下就開喝了,酒精度只有十度作用,和啤酒差不多。
再加上太守府的酒盞不大,比起后世的啤酒杯差遠(yuǎn)了,徐康喝起來那是毫無壓力,一口下去都不帶停頓的。
見他如此給面子,張邈也越發(fā)高興起來,拉著他的手一臉親近的就朝他問了起來。
“徐縣令如此年輕,便能立下如此滔天之功,實在令我佩服之至,定然是出身名門吧?”
在東漢,無論是什么人,想要走入上層階級,都邁不過出身這個坎兒。
就連曹操,都因為出身低,導(dǎo)致前半生的發(fā)展步履維艱,還是依靠袁紹等人的幫扶,才得以站穩(wěn)腳步。
這一點徐康是很清楚的,所以現(xiàn)在聽到張邈開始“查戶口”了,他當(dāng)然不會傻乎乎的直說自己是寒門,而是長長的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唉,家道既已中落,不敢再以先祖之名炫耀,更何況我連這長社縣令的官職,都是以銅臭之物與閹人買得,做出此等有辱斯文之事,又怎敢再提先祖名諱?莫說先祖,就連恩師那里,我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呢!”
說完,他就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飲而盡,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
徐康這一番話雖然只有寥寥數(shù)十字,卻透露出了異常龐大的信息。
張邈聽完之后,歸納了其中重要的三點。
第一:徐康家曾經(jīng)很闊,祖先出過大人物。
第二:徐康家雖然敗落了,但是祖先留下來的錢卻很多,從他買得起像縣令這樣的地方官,就能看出他的家底甚至超過很多中小士族。
第三,徐康有一個老師,而且從他的樣子能夠看出,他的老師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總結(jié)出了這三點之后,張邈看向徐康的目光瞬間就變得不同了,當(dāng)即就小心翼翼的朝著他問了起來。
“不知令師是……”
聽到張邈的問題,這次不等徐康回答,站在他身后的趙洪就一臉驕傲的替他回答了。
“我們大人的老師乃是菩提祖師,住在蓬萊仙島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乃是真真正正的神仙中人!”
趙洪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張成也一臉憧憬的跟著開了口。
“大覺金仙沒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滅三三行,全氣全神萬萬慈,空寂自然隨變化,真如本性任為之,與天同壽莊嚴(yán)體,歷劫明心大法師?!?p> 此時趙洪和張成說的,正是《西游記》中對菩提祖師的描述,而他們之所以會知道這個,當(dāng)然是徐康告訴他們的。
俗話說得好,“演戲要演全套”,既然決定要神化自己,徐康當(dāng)然得好好包裝一下自己,仙家弟子顯然是一個不錯的馬甲。
而既然要當(dāng)仙家弟子,那么自然就需要一個神仙老師,而菩提老祖顯然滿足了這個條件——誰讓他的徒弟的孫悟空呢?
徐康喜歡孫悟空,小時候還經(jīng)常拎把棍子冒充美猴王,所以現(xiàn)在當(dāng)他需要一個神仙老師的時候,把菩提祖師的名頭祭出來,也就順理成章了。
趙洪和張成兩人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徐康的神異,再加上他說得有板有眼的,所以兩人不但沒有懷疑,甚至還與有榮焉,經(jīng)常擺出一副“仙家弟子心腹愛將”的姿態(tài)。
也正因為如此,現(xiàn)在聽到張邈問徐康的老師時,他們才會這么迫不及待來跳出來搶答……或者說顯擺。
但他們卻不知道,就因為他們倆這一顯擺,張邈整個人都愕然了,而徐康也是尷尬的不行。
連忙就朝著兩人擺了擺手。
“當(dāng)著太守大人的面也敢胡言亂語,真是沒規(guī)矩,還不快快給我出去?”
“是,大人!”聽到他的話,趙洪和張成兩人立刻就乖乖出去了。
這時候徐康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張邈拱了拱手。
“那個……太守大人,我這兩個手下連日與黃巾大戰(zhàn),累得神智都不清楚了,你別和他們一般見識,其實我的老師是因為得罪了閹黨而被罷官,如今避禍吳地的蔡邕!”
“啊……原來是蔡議郎!”
聽到徐康這話,張邈這次反應(yīng)過來,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也朝著他拱了拱手。
“難怪賢弟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膽識,原來是蔡議郎的高足,張某失敬了!”
說著,他就弓下腰斟滿酒一盞酒,然后再次朝著徐康舉起了酒杯。
“張某歷來都敬佩蔡議郎的品德和才華,如今能見到他的弟子,得此喜信,勝聽撻音,當(dāng)浮一大白!”
說完,他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痛快,來,賢弟請!”
聽著張邈對自己稱呼的變化,徐家再次微微一笑,“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便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