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景萱太年輕,不諳世事,把這世界想得太簡單,才會中了這么簡單的圈套。此時逃出房間的景萱帶著傷,正準備找機會離開萬花樓,樓里的人好像發(fā)現(xiàn)了景萱逃出房間了,越來越多的護衛(wèi)在巡邏、搜查,萬般無奈之下,她鉆進了身后一個亮燈的房間。
沒有鶯鶯燕燕的吵鬧,房間很大,里面卻很安靜,景萱靜悄悄的往里探,一個少年端坐在圓桌前寫寫畫畫,他一身水墨色衣,烏黑的頭發(fā)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fā)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fā)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出完美的側(cè)臉,一雙修長潔凈的雙手不時遮擋著翻動手中的書頁,雖有些稚嫩,但一身儒雅的書生氣已頗為濃郁。
少年神情專注,根本沒注意有人潛入,當景萱將手掐上他脖子時,這才有了反應,“別動?!本拜媛氏乳_口,低沉著聲音威脅他,“也別怕,我只是借用你的房間避避風頭?!?p> 少年臉色蒼白,神情平和,當下手中的筆,抬袖掩口鼻,輕聲咳嗽了兩聲。“你坐吧?!焙孟窨梢钥创┚拜嫜劾锏膽岩桑倌暧终f,“我身體不好,不會跑的?!?p> 許是感受到了少年的誠意,景萱松開了手,坐在少年對面。少年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景萱的面前,然后繼續(xù)拿起筆旁若無人的寫畫起來。
盡管先是警惕的盯著少年,后來又想想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太可笑了,被人追殺,還寄人籬下,都這樣了,居然還要提防一個病怏怏的少年郎,也罷,將面前的茶一飲而盡。
少年埋頭繼續(xù)在一堆冊子上寫寫畫畫,景萱坐在對面閉目養(yǎng)神起來,只有筆畫在紙上的“沙沙”聲,房間里一種說不出來的靜謐。
“咚咚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沉寂的房間,景萱立刻站到少年的身后,手搭在他削弱的肩膀上。
少年提筆的手頓了一下,又俯身繼續(xù)落筆,“何事?”
“少爺,剛?cè)f花樓的老鴇說樓里發(fā)生了命案,兇手可能就躲在樓里,各屋都在安排搜查?!?p> “你去告訴于媽媽,說我沒見過任何人,讓她不要打擾我。”
“可是…”
“去吧,別來打擾我。”
“是?!?p> 門外的人悻悻離開,又回歸平凈了。
這少年可真有趣,這次景萱慢騰騰的回到少年對面,仔細打量起來,真是一副好看的皮囊。隨手抓了一本桌上的冊子看你一眼,居然是賬本。
“誒,我是景萱,你叫什么?”無視對方的沉默,景萱徑直說著,“這賬本你能看懂嗎?小小年紀不出門多走走,在屋里看賬本多無聊呀,外面的世界可比這賬本好看多了…”
少年抬起了頭,掃了一下狼狽不堪的景萱,似乎在嘲笑她所說的外面美好的世界并不像她說的那么好。
景萱訕訕的笑了笑,“我這是意外,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嘿嘿嘿……你這里他們還會再來吧,我得想個辦法出去了。”說完在房間里轉(zhuǎn)悠起來。
少年這次終于放下了筆,站起身走到一扇窗戶前,推開窗,“從這走吧,下面是池塘。有活水注進來,順著水流應該可以出去?!?p> 景萱將頭伸出去張望,果真有一畝池塘,“哈哈,嘶――”大笑扯到了傷口,景萱倒吸一口涼氣,剛剛喜笑顏開的小臉瞬間皺成了苦瓜?!笆虏灰诉t,我就先走了?!睕]有停留,沒有質(zhì)疑,景萱邊說邊翻身上了窗臺,轉(zhuǎn)身對少年說,“多謝了。”
這種被信任的感覺還不錯,“郭憶書。”溫潤的少年開口道。
“郭憶書,我記下了,告辭?!闭f完向下一躍。“撲通”落水聲傳來,郭憶書關上窗子,轉(zhuǎn)身坐回圓桌,繼續(xù)在賬本上寫寫畫畫,房間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如果不是對面溫熱的凳子,好像從未有人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