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一同上了寶馬車。
來的時候,陳品森在駕駛室,姜楓和嚴佳在后座?,F(xiàn)在離開的時候,嚴佳開車,姜楓在副駕駛室,陳品森和馬大姐在后座,只是陳品森不是坐著,而是躺在馬大姐的雙腿上。
陳品森雖然倒了,待遇卻是提高了。
將陳品森送到了急診病房,醫(yī)生檢查了下,說酒精中毒是肯定的,但他該吐的已經吐了,臨床診斷為輕度中毒,予以補液、速尿,服用納洛酮治療即可。
為讓陳品森快速恢復,就給掛了水。
雖然診斷為輕度酒精中毒,但陳品森還是跟蔫菜了一般,臉色蒼白,精神虛弱。
鹽水掛進去之后,陳品森神智恢復了一點,第一句說完整的話,就說:“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p> 姜楓說道:“喝醉酒的人都這么說,但第二天還是照樣喝,還是照樣醉,照樣發(fā)誓。”
陳品森聽到這話,生無可戀地閉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
馬大姐用手撫著陳品森的手臂,疼愛地說:“陳少,雖然是陳家的少爺,但我怎么覺得他是一個缺愛的孩子?!?p> 嚴佳說:“馬大姐,你說得太對了。陳品森這個人,其他都不缺,就缺少兩樣東西。”
這個時候,陳品森正幽幽地醒轉過來,好像能聽到嚴佳說的話,有點好奇嚴佳會說自己缺少什么?
只聽嚴佳說:“他缺的第一樣,就是欠揍,這個他老爸會給他的;第二樣,就是缺愛,這一點,恐怕要麻煩馬大姐給他了?!?p> 馬大姐一聽,整個人就興奮了,她說“這還用說我嗎,我當仁不讓”,說完就在陳品森的額頭上波了一下。
原本感覺好一點的陳品森,頓感腦袋劇痛,又暈了過去。
陳品森暈過去之后,姜楓和嚴佳并沒有離開,畢竟今天陳品森差點被喝殘,跟姜楓和嚴佳多多少少有些關系,況且大家都是校友,不可能把陳品森一個人丟在醫(yī)院里的。
馬大姐自然不會走,她現(xiàn)在就差沒把陳品森捧在手心來呵護了。
看到陳品森輕微地打起了鼾聲,三個人又沒辦法睡覺,姜楓刷了一會兒手機之后,覺得無聊,就問道:“馬大姐,你們家副總陳天英到底什么毛病,為什么不準店里買紅酒?”
“姜小弟,你可能覺得我們天英副總很怪,但他其實是一個好人。”馬大姐帶有為陳天英正名的意思,“我們現(xiàn)在酒店每天的營業(yè)額,幾乎為零,集團已經不給酒店貼錢了,天英是用他賣掉酒窖的葡萄酒給我們發(fā)工資的?!?p> “什么?他以前也有酒窖?還是葡萄酒?”姜楓不敢相信。
“你以為呢?”馬大姐理所當然地說,“在幾年之前,天英是麗晶大酒店的總經理,那可是麗晶大酒店的輝煌時代,一年的凈收入數(shù)千萬,是集團中的一棵搖錢樹。那時候,天英最喜歡喝的也是葡萄酒,他品酒的天賦太神了,只要是世界知名的好酒,用袋子裝在里面蓋住酒標,但他只要聞一聞香味,嘗上一口,就能說出葡萄酒的產地和年份。那個時候,也是我、老張、老李,賺錢最多的時候,也是最開心的時候……”
馬大姐就像在回憶生命中的黃金時代。
嚴佳聽了也很感興趣:“可后來怎么回事?一座大酒店落魄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陳天英為什么從最喜歡喝葡萄酒,變成了對葡萄酒深惡痛絕,甚至禁止店面里賣葡萄酒?”
馬大姐想了想道:“這跟當時麗晶大酒店來了一個漂亮的女酒水公關經理有關系。這個公關經理的名字叫如夢,人漂亮,頭腦聰明,當時陳天英還是鉆石王老五,很快兩人就走在了一起,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有一次,他們一同去了青州島旅行。我們都以為,他們回來之后,應該就要去民政局辦手續(xù)了。但出人意料的是,從青州島回來的時候,只有陳天英一個人,女公關經理如夢卻不知去向。那以后,我們也就再也沒見過如夢,天英也不肯說。
從此以后,陳天英就再也沒喝過紅酒,還禁止店里銷售紅酒。有的老顧客見店里沒有紅酒,會自己帶紅酒來用餐,被陳天英知道了,他直接沖進包廂,將客人的紅酒全部打碎,還跟客人大打出手。
慢慢的,人家都傳陳天英腦子出毛病了。
客人都不敢來了,生意也就在那個時候開始萎縮了。店面也越來越小,集團里對陳天英很不滿,不讓他當經理,只讓他當副總。
但是每派來一個經理,都會被陳天英喝到胃出血,紛紛主動辭職。如果不是陳天英是董事長陳天雄的弟弟,恐怕十個陳天英都被趕走了!”
“但是,店里菜還是很好吃,天英副總的火烤小豬肉簡直就是一絕,怎么就沒客人呢?”嚴佳還是覺得很奇怪。
馬大姐很無奈地說:“因為天英副總在店里也喝酒,還會拉著客人灌酒,客人都不敢來了。反正,麗晶大酒店在整條街上的名聲都臭了!”
“這樣就能理解了。”嚴佳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隨后她又問馬大姐,“既然酒店已經開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模樣,基本是沒救了,你們?yōu)槭裁催€不離開?”
馬大姐笑笑說:“我們都在等著老樹逢春。我們其他三個人,一直跟著天英,知道他的性格?,F(xiàn)在,他是精神不振,才會落到這個下場,但假如有一天他能振作起來,他會爆發(fā)無窮的魅力,讓酒店重振雄風什么的,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p> 姜楓聽后,淡淡地說:“陳天英有你們這樣的手下,也是他的福分?!?p> 馬大姐嘆了一口氣:“可是,我們都開導不了他,也幫不了他。有時候,我們也會懷疑,他還能不能重新振作起來?”
嚴佳問:“你覺得,怎么樣才能讓他重新振作?”
馬大姐不假思索地道:“把他喝趴下。這幾年來,他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但都是他把人喝趴,卻從來沒人把他喝趴下?!?p> “喝趴了,真的有用嗎?”嚴佳懷疑。
馬大姐很肯定地說:“管用。不把他喝趴下,他永遠就把事情憋在心里;只有把他喝倒了,酒后吐真言,讓他把什么話都說出來,哪怕放肆地大哭一場,什么都好了。他這個人,就缺痛痛快快地哭一場?!?p> “我也一樣?!?p> 不知什么時候,陳品森又已經醒過來了,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吐出了一句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