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房子了?”
井一帆突然壓低聲音問她。
為什么現(xiàn)在才問,如果真的在乎我,不是應該第一時間主動聯(lián)系我嗎?
別跟我說你一個月才看一次朋友圈。
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自己卑微。
要是一直等不到他問,那她是不是就要自導自演一場淪落街頭的苦情戲?
周杳抬頭看他,表情略僵硬地搖搖頭。
“有個建議,你要不要考慮......住我家?”
太遲了。
這句等了兩個星期才等來的所謂建議,在她聽來,井一帆是在可有可無地發(fā)善心可憐她。
她的自尊心告訴自己要拒絕,因為他并沒有時刻留意我的動向。
可......
可為什么我現(xiàn)在一心只想住你家。
她清清嗓子,回他:“會不會不方便?”
他反問:“你覺得會有什么不方便?”
“沒有?!?p> “我也沒有?!?p> “房租多少?”
她無名無份,又怎么好意思白占他的便宜。
“月租一千,押金一千,水電、網費、物業(yè)費全免!”
這是......早就想好的還是臨時瞎說的?
井一帆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一個條件?!?p> “你說。”
“晚飯你做?!?p> 我是你家廚師嗎?
“可以,還有其他要求?”
“沒有。”
“什么時候可以搬進去?”
“最好明天?!?p> 呃.......
著急的人不是應該是她才對?
“那我明天下午搬過來?!?p> 第二天她向公司請了一天假——這個月的全勤獎不用想了。
上午,送一牽和許天歌返程回N市,大家相約年初三相聚。
有時候,我們總會以為跟好久不見的親朋好友再次相聚時,會有很多有趣或意想不到的故事發(fā)生。
但是實際上我們只是聊聊天,敘敘舊,就平淡無奇地結束這場期待已久的聚會。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變化,只是聚一聚,然后回歸各自的日常生活。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下午,周杳拉著個行李箱,按下井一帆別墅大門的密碼。
一回生二回熟,昨天晚上井一帆把大門密碼和房間鑰匙給她,說直接搬進去就好。
這次她自行進入屋內,把東西搬進位于二樓的客房。
她只帶了一小部分自己日用品和衣服——畢竟從此就是交兩份房租的人了,少搬點東西過來,才對得起自己每個月照常給張姨交的房租......
布置好后,她隨意參觀了一下二樓。自己房間旁邊是浴室,對面是井一帆的臥室,別問她怎么知道——偷偷開了他的門喵了眼,一眼就認出放在他床上的白色衛(wèi)衣,是大學時候她送他生日禮物那件.......
她的第一個反應內心深處是激動的,心想他還保留著自己送他的東西。
可下一秒,一想到他穿著前前女友送的衣服去擁抱他前女友,她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一樣......
周杳下樓梯到一樓,環(huán)顧了一圈。
這個家,對她而言是陌生的,而井一帆,更像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重遇井一帆后,周杳清楚地認清一個事實,她所了解的,是學生時代的他。畢業(yè)后的這三年里,她沒有參與他的生活,反過來他也沒有。
她不了解現(xiàn)在的井一帆,準確地說,她渴望了解現(xiàn)在井一帆的全部。
雖然這個機會是她花了點小心思乞討而來的,但真正住進來后,昨天的那一點點卑微很快就拋諸腦后。
她發(fā)現(xiàn)此刻站在井一帆房門前的自己,是這三年以來最開心的自己。
周杳雙手捂口,做出竊竊私語狀,對著井一帆的房門輕聲說:“井一帆,以后請多多指教。”
看了眼手機,已經7點多,他應該快下班回家。
她可沒有忘記他的要求。
打開冰箱,仔細打量了下,發(fā)現(xiàn)食材滿滿,她打算弄個兩菜一湯。
從小媽媽有教她做粵菜,她會做,但做出來味道一般。
想起上次井一帆做的五菜一湯味道極好,這次,她想做出不一般來。
可想歸想,沒有天賦是真的。
連做完兩個菜:清蒸排骨和水焯生菜,嘗了兩口,還是一般。
“你做了什么菜?”
井一帆突然站在她身后,嚇她一跳。
她小喘著埋怨他:“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走路怎么沒有聲音?”
井一帆將視線轉移到桌上的兩個菜,稱贊道:“看起來不錯?!?p> 是不錯,只是比起你做的差遠了。你說你一個大公司的CEO,干嘛做菜那么好吃,顯得我做的很一般,你做給我吃才對。
“還有一個西紅柿雞蛋湯,很快就能吃飯了。”
飯桌上,周杳不安地盯著井一帆夾起第一口排骨放進嘴里。
“好吃,比我做的還好吃?!?p> 井一帆夸完立刻又嘗了第二口。
接著對生菜和番茄湯都連連稱贊。
周杳嘴角忍不住上翹,她知道他在哄她。
她喜歡他哄她,那感覺就好像回到大學戀愛時,他用寵溺的眼神看她那樣。
同居第一天......現(xiàn)在為止進展順利。
且慢。
同居?
我居然在用“同居”這個詞!
現(xiàn)在才意識到,她跟他是在同居。以前在別人口中聽到的“男女同居”,現(xiàn)在自己也實踐上了,感覺怪怪的但還不賴。
可過了會,同居后的第一個問題來了。
他們竟然要用同一間浴室洗澡。
理所當然的事,為什么搬之前完全沒往這些細節(jié)上想。
“你先洗,我還有些公事要回房間處理。”
“哦?!彼炯{地回答。
周杳手拿睡衣,呆若木雞地立在浴室鏡子前,久久不敢脫衣服。
不是怕他會突然闖進來,而是這種感覺真的太奇怪了。
以前熱戀時,他們會舌吻,相擁。冬天時井一帆還會把她整個裹進他大衣里,如漆如膠,這一切是多么自然。
而現(xiàn)在,自己在這里光著身子洗澡,外面井一帆在辦公。
她無法像平常一樣慢吞吞地進行。
于是沐浴露和洗發(fā)水一上手,只用了五分鐘,快速搞定。
她洗完紅著臉走出浴室,剛好碰上井一帆從房間出來。
呃......
井一帆還沒看過她素顏的樣子,雖然她天生麗質,膚白貌美,但還是畫個淡妝會有點人樣。
井一帆表情略驚訝,好像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她。
下一秒她小碎步溜到自己房間門口,剛想推門進去就被他叫住。
“周杳。”
她轉身,“嗯?”
“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