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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千金定傾城

第十章 “火雪霜”緣起 二

一笑千金定傾城 曉笑笙 907 2019-06-26 00:36:27

  雅間

  窗外長廊里的盆栽,低矮花樹開的正旺,沐浴在暖風(fēng)中,花腰上下顫動。

  精致的廂房中房門敞開,可以看到里面精致的布局。

  正對著墻上的水墨潑云山水圖,三人,說笑正歡。

  ……實(shí)際,這只是結(jié)界外看到的情景,也就是修仙之人設(shè)的障眼法。

  真是情況是————

  焰晨小心翼翼地拉起月憐霜的袖口,猛然間對上月憐霜那雙清冷的眸子,識趣地立馬放開。

  “干嘛嘛,不碰就不碰。”焰晨過于稚嫩的娃娃臉委屈得不得了,向殷暮雪那邊湊近,有些故意的矯作。

  “焰晨公子還是說說叫我們來的真實(shí)目的。”殷暮雪不著痕跡推開焰晨湊過來的身子,全身戒備。

  焰晨突然默無聲息了,緊握瓷杯,情緒低落下去。

  “說過了,一起吃飯而已?!毙念^憑生出煩躁,松開瓷杯,手上的筋骨緊繃。

  賭氣扭頭不看二人,“算了,說什么,你們都不會相信的。我還不如承認(rèn),是,是有些事,只是,不勞煩二位了?!?p>  是疏離,抗拒一切的抵制。身體雖盡力去壓制,卻止不住顫抖。

  這樣善變情緒,真無法揣度,到底哪一個是他的本來面目,好端端的卻又發(fā)起脾氣了,有些莫名其妙的。

  可是為何覺得,他那眸光里滿滿落寞,讓人心疼到窒息。

  焰晨按下喉嚨間的苦澀,不自在閉眼輕扭了扭頭,想揮走涌上心頭的沮喪。

  生活火國多年,多年偽裝,未有一刻做成真實(shí)的自己,難道,不是悲哀么?

  人人都道他無情無義,飛揚(yáng)跋扈??烧l真正懂得他,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也許,曾經(jīng)有那么一個,一個純真的小團(tuán)子。

  可是由于自己的疏忽,自己的無知,把那唯一,都給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當(dāng)自己悔悟過來,再次尋找的,是無盡的清冷與隔閡,疏離與冷漠。

  現(xiàn)在他得到了什么?是眾人的躲避。

  剛剛霜眸子里澄澈的清寒,像極了那一雙眼睛。而殷暮雪的推阻,也像極了平素里自己親生爹爹的態(tài)度!

  人說火國富賈白川養(yǎng)了個白眼狼,可是那白川拿他焰晨做足了好人的面目。

  不想了,都過去了。對,過去了,焰晨,乖啊,你是最乖的。

  從小到大,每次受了委屈,都是這樣。

  安慰自己,一切都會過去,什么都會是過眼云煙。

  “別這樣……”殷暮雪似乎看到了焰晨與自己相像的一面,輕拍了拍焰晨的肩。

  靈鏡里的許靖眼神晶亮,呦~這兩人莫非不是有情況?

  曖昧地歪歪著二人在一起的畫面,這是寂寞久了?怎么看什么都能感受到愛戀的芳香。

  這些想法當(dāng)然不能讓殷暮雪知道,他這滿腦袋的不正經(jīng),要是被殷暮雪知道一點(diǎn)點(diǎn)……不敢想象……

  心有余悸地摸著自己健在的腦袋,放松了多。殷暮雪這個小子,可是對他“兇殘”得很。

  其實(shí)更準(zhǔn)確來說,殷暮雪也算他的半個主子。

  焰晨聽到了安慰聲,有些怠懶抬起眼簾,囁嚅,卻未吐出一句話。

  “無事?!睙o盡哀愁化為短短兩個字。

  自己這是怎么了,竟然在兩個尚不熟識的人面前,展露了內(nèi)心。

  心虛地偷瞄月憐霜,難道是他?是他使用的攝魂咒么?

  不敢確定,也不想亂猜琢,但是情緒卻穩(wěn)定了很多。

  “大公子,善才送來的食點(diǎn)?!遍T邊突然響起人聲。

  “噓——”焰晨大袖一揮,隨即撤了結(jié)界,收了仙品,面無表情,“進(jìn)來吧?!?p>  雙髻侍女們魚貫而入,低頭布置好菜品,又無聲地退出去了。

  “切?!毖娉啃敝劬︻H不以為意,不過還是痛痛快快地箍起了袖子,

  月憐霜低頭,端起白玉飯碗。

  這如月,何時品味這么高了?真是暴殄天物!

  雖是佳肴,卻沒有胃口。

  畢竟,練習(xí)辟谷之術(shù),不太需要進(jìn)食的。

  “別吃!”焰晨伸手撈過月憐霜的玉碗,心有余悸。

  月憐霜困惑抬頭,對上焰晨驚慌失措小鹿般的眸,

  焰晨站立不穩(wěn)地跌坐椅中,突然收斂起不羈,慢慢向前探身,注視著二人,“若我說,有人欲殺我,你們信么?”

  見兩人皆未言語,他低頭自嘲吁嘆,向后頹然仰去,繼而頹情大笑,捂著胸口,喘笑不止。

  霜、雪二人又見其反常,明白了什么,卻未思其故。

  “大公子若是有為難之事,何不告知我二人,何必自憂。”雪愈發(fā)好奇,這位大公子的往事。

  “是……說又有何用!不,都不提,都說了,僅僅是吃飯而已哈哈哈,”

  焰晨閉眼笑意凄楚,手掌痛楚地按住了眼睛,再睜開之時,強(qiáng)做歡顏,

  “來者是客,既然見了面,一起吃了飯,那就是兄弟了。你們兩個偏偏滯滯扭扭的,氣人?!?p>  話語調(diào)笑,眸中卻暗暗隱忍水光,

  “既然是兄弟了,那就容我,為你們試試毒。”焰晨故做大大咧咧,道。

  “誒,焰晨兄何必急于此時,若有為難之事,不妨直說,竹與丹青兄亦不是倚仗權(quán)貴之人。”殷暮雪折扇敲住了焰晨即將執(zhí)起的竹箸。

  “我一將死之人,何必墜累他人。”

  “我丹青最看不得生死的悲情之事,大公子若真當(dāng)我二人為知己,又怎么讓我二人忍受離情之痛。”月憐霜鮮有微波的眸中起了波瀾。

  “我來如月,并不是僅僅贈簫……你二人憂心于我,我若度過此劫,定不忘今日敘情。”

  焰晨自顧自倒了一樽清酒,一飲而盡。隨之飲盡地,還是萬千流水般的哀愁,全全贈與透過窗欞的拂風(fēng),消怠干凈。

  放下酒杯,再次恢復(fù)了常態(tài),傲嬌瞪了兩人一眼,棄了竹箸,直接上手撕下一塊烤得泛著金色光澤的鹿肉。

  殷暮雪伸手去制止,焰晨已然塞入口中。

  “唔,”滿手的油光,嘴里還咬著半扯下來的筋,塞進(jìn)嘴里,口齒不清,“好吃!”

  “既然好吃,容我與陌竹公子嘗嘗?!彼首雠d致盎然地執(zhí)起竹箸。

  “丹青公子說的是,竹行路多日,如今也是腹中無物,空虛地很,”殷暮雪看著焰晨,“言摯意切”,

  “這青筍看似不錯,丹青兄,你我嘗嘗,莫讓大公子吃了獨(dú)食?!?p>  那一盤青筍綠瑩瑩擺成竹葉狀,用心精巧,果然誘人。

  殷暮雪先動竹箸,月憐霜自不甘落后,兩人筷子叉到一處,二人各不相讓,焰晨怎會容許二人吃這些毒物,縱起竹箸插了過來。

  于是,三人同爭一盤青筍,各自竹箸相互桎梏,動彈不得。

  霜:……

  雪:……

  晨:……

  氣氛逐漸凝固……

  “這個你們可不能吃,我是東家,我最喜食青筍,你二人休要與我搶?!毖娉渴侵厍榱x之人,搶先開了口,怕二人再次搶食,再次棄了竹箸,直接端了過去,向碗中撥了全部。

  站起身來,將二人身前全部菜品皆搬至身前。

  再次大袖一揮從儲物囊之中掏出幾個果子,甩到二人懷中。

  “好啦,吃吧??词裁窗??!”動作粗魯?shù)亓闷鹕⑾碌乃榘l(fā)。

  …………

  ……其實(shí),這個家伙好像很細(xì)心的。

  ……看著粗心大意,只會惹禍的樣子,實(shí)際,心細(xì)如花。

  ……只是表達(dá)的方式不對一些。

  月憐霜、殷暮雪看著焰晨碗中摞成山高的青筍,包攬過去的烹食,都有些觸動,兩人是傻子都該猜出來了,更何況兩人本就聰穎出群。

  這飯菜有毒,可是大公子卻非吃不可,這是為何呢?

  若是下肚之人對著他們兩個來的不像,由此可知這是大公子的劫禍,明知道卻不避開,這就不得而知了。

  焰晨恐怕是事先知道,卻故意招攬兩人上來,無論是任何兩人,能在詩會上出眾定不是普通人,所以說,焰晨并不癡傻,還是有幾分聰明在里面的,他是想借他人之手自救。

  不過他倆可不是普通人,竟然把小算盤打到他倆身上了,要是其他人也好,偏偏是他們兩個,偏偏他們兩個來了詩會,偏偏還要拔得頭籌。這賬先記著,過后再算。

  霜雪兩人此時空前默契,對了眼神。

  不好拂了焰晨的好意,月憐霜握住一個果子,慢慢啖食,克服了自己討厭生人的潔癖。

  “……焰晨,我有事問你……”霜吃過,用桌子上備好的帕子拭了拭手。

  “等我吃完——唔……你怎么吃完了?”焰晨不滿。

  殷暮雪看了看月憐霜剩余的果子,吃的這么少?

  “莫非丹青公子在練辟谷么?”雪也拿過身邊手帕拭嘴。

  “我一向吃的不多?!睉B(tài)度依舊冷淡,語氣有些傷人。

  “咳——哈哈哈哈”看著碰了一鼻子灰的殷暮雪,焰晨捂腹,笑的亂顫。

  氣氛卻輕緩很多。

  焰晨抓起手帕胡亂擦擦。對于自己弄的滿桌狼藉,不以為意。

  隨便拈個訣,袖口藍(lán)光像有感知一樣,瞬間流星般射出,包圍整個桌面。

  藍(lán)光消失,桌上的果子也隨之消失,不過狼藉猶在。

  月憐霜看著焰晨的舉動,對其身份更加猜疑不定。

  焰晨察覺腹部一陣抽痛,攥緊了拳頭,若無其事般,只是突然一陣極痛襲來,再強(qiáng)忍不住,咣當(dāng)一下摔倒在地。

  “疼……呃。”

  “大公子!”殷暮雪見焰晨捂著腹部,面露痛苦之色。竟是片刻之間,額頭沁出大滴大滴的冷汗。匆忙上前把上脈搏。

  “怎么樣?”月憐霜看著窗外的人影悄然離開,快步奔赴焰晨身旁。

  “耽擱不得,脈是極亂,想是毒發(fā)了!丹青兄,剛才之人你可識得?”

  “是接引的女娥,解藥定在其身上,我去??!”月憐霜起身,從高閣下側(cè)的隱蔽窗口跳了出去。

  下面宴席觥籌交錯,人聲鼎沸,文人們舞文弄墨,吟詩作對,無心外界事物。是個好時機(jī),月憐霜觀察欄外場景這樣想著。她總覺得,事有蹊蹺,這大公子,出事不得。

  經(jīng)過她猜得的焰晨定是某知名仙山弟子,只因那藍(lán)光,是仙家為出行方便煉制的儲物靈囊。

  靈囊,顧名思義,就是運(yùn)用仙法靈力壓縮空間,以小空間換大空間的仙人儲物袋。

  一些特制的儲物袋甚至可以加快,放緩時間流速。

  一般靈囊,儲物時呈紅光,僅僅可以儲存一些死物,空間范圍不大,大致足夠容納修仙之人出行準(zhǔn)備之物,被稱為四等靈囊。

  四等靈囊煉制方便,材質(zhì)不一,效果相似,沒有特殊功效。只能保鮮食物,連放大收縮都做不到,其他功能與普通袋子并無差異。

  稍微好一些的,是三等靈囊,儲物時呈紫光,儲物空間更大,可以放緩時間流速,也僅限于死物。

  注意,僅僅是放緩,并不是靜止。

  畢竟,天道不可違背,仙人受制于天。

  遵循天道,是萬物生長的必然。

  三等靈囊煉制時需要一種靈草,紫荊藤。

  紫荊藤雖生長在極寒山洞之中,卻分布大片,扎根即活,因此也不是什么難尋之物。

  這焰晨的,就是所謂的二等靈囊了。不但可以放緩時間流速,也可以加快時間流速。

  自然,儲物空間進(jìn)一步加大。曾有人試過移山之術(shù),裝下五座大山……

  更可以儲存活物,等同于一個私人空間。

  不禁感嘆其神奇。

  該靈囊級別較高,需要靈寶也比較復(fù)雜,修煉更是看個人資質(zhì),精神力越高超的仙人,煉制出的品質(zhì)越高。

  至于一等靈囊,是上仙大神的神物,需要鳳凰羽等,暫不提。

  焰晨的二等儲物靈囊雖算不上是仙家寶貝,可絕對不是凡人能擁有的。

  而這焰晨能使用靈囊,足以說明,他早已經(jīng)是半個散仙,修質(zhì)深厚!

  月憐霜前世為水中龍族,出生就是仙體。

  仙人又分為多重,散仙,真人等諸多。

  像月憐霜一出生就獲得仙位的龍女來說,雖然不算什么;但是在追求長生的凡人來說,已是極大機(jī)緣!

  莫非,這焰晨也是有著莫大仙緣的人么?

  可惜自己現(xiàn)在肉體凡胎,無法看得焰晨元神。

  只是,這焰晨既然為半仙,亦有自保能力,為何承受凡塵毒物!陷入人間禍?zhǔn)履兀?p>  月憐霜左右尋人不著,漸聽長廊轉(zhuǎn)角傳來人聲,匆忙躲入一旁的廂房之中。

  “他可真是吃了么!”

  “是吃了,奴都看得清楚呢?!?p>  “甚好,詩會結(jié)束之前,務(wù)必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異端?!?p>  “遵命?!?p>  “我家娘娘待人一向是好的,只要你乖乖做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p>  “能為娘娘做事,是寐香的福分,只是,那兩位公子,怕不是好相與的?!?p>  “怕什么,你且下去。”

  “謹(jǐn)聽姐姐教誨。”

  看來解藥,應(yīng)該在這名女子身上了。

  女子自認(rèn)為交代穩(wěn)妥,轉(zhuǎn)身想要折向另一方向,卻被矗立身后的“男子”嚇了個正著,這男子眉眼冷清徹如寒風(fēng),瞳光蝕骨。

  女子直覺從腳下升起凜凜寒意,強(qiáng)作鎮(zhèn)定,“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偷聽。寐香——”女子察覺不妙,轉(zhuǎn)身呼喚剛轉(zhuǎn)走的侍女,侍女卻似未聽聞呼喚,走地更加匆忙!

  月憐霜見侍女行徑,狀似故意為之。清絕眸色微閃,明白些什么,只是她無心與她無關(guān)之事,此刻與她有關(guān)的,就是尋找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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