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一斌送給我的精品小家具,小凳子全部都只有巴掌大小,小圓桌和小衣柜稍微大一些。它們實在是太可愛了,我給它們取了個名字叫“小可愛”。
我把這套小可愛家具擺在了房間的書桌上,再把我的一些小飾品擺放在小衣柜里,又去郭鵬那里掠奪了一顆仙人球,用塑料輸液瓶做了個小盆栽,擺放在小圓桌上。它們與我的小金魚和文竹一起,裝點著我那簡陋的宿舍,讓我的整個房間看起來充滿了活力。
同住醫(yī)院宿舍的幾個護士,大家平時就愛互相串門,那天每一個進入我房間的人,都忍不住拿起我的小可愛家具把玩一番,然后向我打聽在哪里可以買到這樣的精品,我便毫無保留的告訴她們這套小可愛家具的來歷,當她們跟我說能不能讓鐘一斌幫她們也做一套時,我想也不想就拍著胸脯跟她們說:“沒問題,我?guī)湍銈儐枂??!?p> 那天晚飯后,我在好幾個護士同事的注目禮下,給鐘一斌打電話。
我說:“鐘一斌,你做的那套家具太精美太可愛了,我的同事們都好喜歡。”
鐘一斌很謙虛的說:“呵呵呵,我第一次做這么小的東西,工藝上還比較粗糙?!?p> 我說:“不會不會,一點都不粗糙,很精致了,我的同事們都好想要呢?!?p> 鐘一斌只在電話那頭呵呵呵地笑。
幾個同事在我旁邊用手比劃著,催促我快點幫她們問問。
我對鐘一斌說:“我有幾個同事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她們也做一套?”
鐘一斌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對我說:“做這個很費時間,我以后可能沒有時間再做了,幫我跟她們說不好意思了。”
我說:“哦,好吧?!?p> 掛掉電話,我如實把鐘一斌的原話轉訴給幾個同事,她們都很失望,又開玩笑跟我說:“為什么給你做就有時間,給我們做就說沒有時間了?”
我取笑她們說:“這就叫朋友多了路好走?!?p> 同事們知道她們的愿望落了空,只是有些惋惜,倒也沒有說什么,畢竟這種事情不能強人所難的。
鐘一斌在我心目中,從最開始比較糟糕的第一印象到有些許了解后的好轉,再到他為我做了那套小可愛家具后,我徹底把他當成了朋友,而且是個不錯的朋友。
偶爾鐘一斌會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吃飯,有沒有上班之類無關緊要的閑話,偶爾也會跟我說他去哪里出差了,有沒有什么想讓他帶的東西之類的話。
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鐘一斌好像挺喜歡我,但是他沒有對我說過喜歡我之類的話,我們甚至沒有單獨去吃過一餐飯,我覺得我們之間就是君子之交坦蕩蕩。
某一天晚上,我正在值班。
鐘一斌打電話給我,他說:“你餓不餓?”
他突然這么沒頭沒腦的問我,我覺得好笑,我說:“干嘛突然問我餓不餓?”
鐘一斌說:“沒事,因為我肚子餓了,所以想看看你是不是也餓了?!?p> 我真是服了他,我說:“餓了就去吃東西呀?!?p> 鐘一斌說:“我請你吃宵夜?!?p> 我說:“不用,我在上班呢。不跟你聊了?!?p> 說完,我掛掉電話繼續(xù)忙我的工作。
大概過了四五十分鐘,鐘一斌又打我電話,我接起電話,他說:“你到醫(yī)院門口來一下。”
我說:“???干嘛?”
鐘一斌說:“我在你醫(yī)院門口,給你帶了宵夜。”
我嚇一跳:“不是吧?!”
鐘一斌說:“是,下來拿吧?!?p> 我趕緊下樓去,看到他騎著摩托車停在醫(yī)院門口,手里拎著宵夜。
我說:“你從哪里過來?”
他說:“全縣?!?p> 我又被他嚇一跳,那可是很長一段的山路,白天也不好走,何況是晚上。
我說:“你也太夸張了吧?”
鐘一斌把手上拎著的宵夜交給我,然后說:“全縣到這里并不遠,只要你說話,一個小時之內,我一定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除非我出差?!?p>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說了聲:“謝謝,以后不用了,快回去吧?!?p> 鐘一斌說:“好,你進去吧。”
我跟他揮手再見,轉身回了醫(yī)院,他隨即騎車離開。
我將一袋子食物拎回辦公室,打開一看,不得不說鐘一斌真的很貼心,食物足夠值班的醫(yī)生護士幾個人的份量。
一起值班的醫(yī)生說:“誰這么好,還給你送宵夜?”
護士說:“反正不是王敏送的?!?p> 護士的話里有一種不平的情緒。
王敏的人緣,在醫(yī)院是很好的,尤其是這些護士,幾乎都是他的校友,跟他的關系都很好。別看她們平時跟我的關系也好,但是在我和王敏之間做選擇的時候,她們十個有九個都是站王敏一邊的。
我不想多說什么,只說是自己肚子餓了,讓一個朋友順便帶的,是我請值班的同事吃的。同事們信以為真,沒有再說別的,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吃起了宵夜。
熱鬧之余,我的內心突感一陣莫名的悲傷。
王敏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像以前一樣關心我的生活,照顧我的飲食,陪著我值班了。
我心里在生王敏的氣,我氣他明明知道我的父母一直在安排我相親,他卻不為了維護我們倆個人的感情,而勇敢的站在我父母面前許下承諾。
我氣他作為我的男朋友,在面對肖青如此卑劣的詆毀時,竟然不懂我。
我告訴過他,我為什么生他的氣,可他沒有跟我認錯,或許他覺得他根本沒有錯,一切都是我在無理取鬧。
我想他也許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愛我,也許他也想過要結束。
他也許從來沒有懂過我的心思,他也許覺得很委屈,原來我是一個如此挑剔的人,縱使對我千般好,還是不能讓我滿意。
突然間,我覺得,我和王敏應該算是已經分手了。雖然我們都沒有說“分手吧”這句話,但是我們好像真的已經分手了。
我突然間感覺鼻子一酸,眼淚涌上來,心里千般滋味,全部化作淚水流淌出來。
同事們見我好好的突然間嘩嘩地掉眼淚,都問我:“你怎么了?”
我是個死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告訴她們我想起王敏了?
我哭著說:“這份工作太辛苦了!夜班要熬夜,白班的晚上也經常叫起來熬夜,太累了,我想回家!”
同事們面面相覷,又覺得我很可笑,都來安慰我:“誰讓我們選擇了這個職業(y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