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丫頭!”兔子蹲在浮錦旁邊,用爪子拍著浮錦。
浮錦躺在泉旁邊,身上穿著一套白色的紗衣。浮錦本身也不黑,雖說是在部落長大,平日里也就是修煉,因而很少被太陽曬到。兔子看著浮錦的樣子,雖說不如涂山攸那般驚艷動人,但卻是那種涂山攸所沒有的單純,如同一張白紙一般。涉世不深的你,能否在未來啊,保持住自己的本心。
“你在干嘛!”浮錦睜開眼,看見兔子趴在自己的旁邊,支著那個兔頭看著她。
兔子被浮錦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它看著浮錦,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醒啦!”
“兔子,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备″\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她有些頭暈。但是她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自己的衣服被人給換了。
“兔子,我的衣服呢?”浮錦突然炸毛,死死地盯著兔子,“你對我做了什么?”
“你的衣服我?guī)湍銚Q了,噥,在那邊?!蓖米佑眯∽ψ又钢赃呉欢哑婆f不堪的衣服說道,“我只是幫你換個衣服,沒什么大不了的。”
浮錦看著那堆衣服,松了口氣,但是轉(zhuǎn)口就惡狠狠的“什么叫做沒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你懂嗎?好歹你也是只公兔子??!”
“什么叫我是只公兔子,公兔子怎么了?你衣服破了我就不應(yīng)該幫你換一件衣服嗎?”兔子哼哼道,“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呂洞賓是誰?”浮錦問道。
“天界八仙之一啊!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也對,你部落與外界不通。八仙是這幾年才升到天界的。你之前學(xué)的那三招不就是八仙中的何仙姑的成名招?!蓖米酉胍D(zhuǎn)移浮錦的注意力。
“哦哦,這樣??!我只知道了,你就是那個狗,我就是呂洞賓!”浮錦說道。
“.......算了吧,和你講不清楚了。”兔子扶額,永遠不要在這種時候和女人胡攪蠻纏的。
浮錦也不多說,她相信兔子的人品才不會對她做什么。
“兔子,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我進了泉水以后越來越冷,冷到泉水上面都結(jié)冰了?還有,為什么你不下來!”浮錦問道。
“額,不是我不下去。那個就是三昧真火??!古書有云,火焰山中有一清泉,清冽甘爽,食之五臟俱焚。其實這不是水,這是三昧真火。物極必反,三昧真火乃是火中王者,世人都說他熾熱無比,壓倒世間一切火焰。那只借來的三昧真火。真正的三昧真火本源于此,熾極反生寒。而你感覺是泉水,也只是因為火焰醇厚,質(zhì)地如水罷了?!蓖米咏忉尩?。
“你的意思是,那眼泉水就是三昧真火?”浮錦問道。
“嗯,沒錯。而且你的衣物其實早就被燒成灰燼了,你自己去摸摸看?!蓖米诱f到。
浮錦起身走了過去,她輕輕觸碰了那堆破爛的衣服,結(jié)果一下就化為煙塵,飛揚起來。
“這就是三昧真火的威力,傷人于無形。你在這火中煉了七日,也已經(jīng)是借到火了。這煉制仙丹的第一步,也已經(jīng)到手了。”兔子看著浮錦驚奇的面孔,十分滿意的說,“你還別不信,心思不純之人,這三昧真火是借不到的。而且大部分的人也察覺不到這眼泉水其實是三昧之源。他們大多是拿去取走當(dāng)水喝下,然后五臟俱焚而死?!?p> 浮錦點了點頭,問道:“既然如此,接下去干什么?”
“現(xiàn)在就是我給你買到的小鼎了,你把鼎丟入泉中?!蓖米又甘垢″\道。
浮錦把鼎丟進去了,問道:“然后呢?”
“等待?!蓖米娱_始盤腿坐了下來,開始修煉起來,不再多語。
浮錦是頭一回看見兔子這種姿勢,真的是古怪極了。她生平頭一回看見竟然動物也能夠模仿人的坐姿。浮錦也覺得神奇了,真的是妖怪總愛模仿人。
她也做了下來,不吵兔子,自己開始修煉起來。這時兔子開口說:“等好了我會叫你,然后你要每一步都按照我說的做,千萬不能有閃失?!?p> “好?!备″\應(yīng)道。
浮錦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是對兔子越來越依賴,而且深信不疑。
兩個人坐在三昧之源旁邊整整七天,浮錦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漸漸適應(yīng)了這個溫度。而且自己現(xiàn)在還十分舒服,很享受這種溫度的感覺。
“丫頭,起來了。準備開始!”兔子冷不丁的對浮錦大吼一聲,嚇得浮錦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
“快,丹鼎要浮起來了,你快點接住?!蓖米雍暗?。
一個碧綠通透的鼎浮了出來,緩緩的向空中飛去。浮錦看著那那個小鼎,伸手一抓。小鼎竟然有點想要逃跑的意思。
“站住,別跑!”浮錦追著小鼎,大喊道。
小鼎似乎也不急著走,就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飛著,有點像是喝醉酒的感覺。浮錦看著鼎晃來晃去馬上就要墜下地面的樣子,急忙沖過去。鼎開始掉落在地面,就差一個手掌的距離時,浮錦總算抓住了鼎。
“快,將自己的血液滴在鼎里?!蓖米哟叽俚馈?p> 浮錦咬開手指,滴了幾滴血落進鼎中。小鼎突然綻放起光芒,碧綠的顏色襯這這通紅的巖壁,很是好看。浮錦的頭突然開始痛了起來,看到了一幅畫面。
上古戰(zhàn)場上,兩個男人并排站著,一個著黃服,一個著青服。黃服手持黃弓,青服手持青鼎。弓射一箭可至萬里,鼎散光芒愈萬物之傷。兩人所到之處,所向披靡。
畫面突然一轉(zhuǎn),浮錦看見的血。血色的天空與血色的大地,紅彤彤的染紅了整個世界。世界里面的人們互相廝殺著,不分你我。天空上的神仙也在拼殺著,一揮手便是山川變化,水染紅花。
青服站在中央,悲憫的看著周遭的人們。手上的鼎散發(fā)的綠光一陣一陣,可是被治好傷的人們更加瘋狂的互相廝打著。黃服此時躺在了地上,手里抓著弓,早已沒了聲息。青服越來越拼命,他想救好黃服。但是他根本救不了,只能看著黃服的魂魄一點一點消散在世間。
青服悲痛的大喊著,與周圍的廝殺聲融合在了一起,卻又十分清晰。人們依舊肆無忌憚的廝殺著,似乎誰也看不見誰,閉著眼胡亂的殺著。天上漸漸的下起了血雨,世界陷入了一片灰暗。
浮錦看著那些人們,不知覺早已是淚流滿面。她看見了小鼎的威力,可是,那究竟是什么樣的戰(zhàn)場,連黃服都要戰(zhàn)死沙場,青服無能為力。浮錦的心里早已,滿是悲愴,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簾,落了一地。她感覺到了那種蒼涼的孤獨感,那種坐在戰(zhàn)場中央看人廝殺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那一戰(zhàn),血染六界;那一戰(zhàn),黃服身死道消;那一戰(zhàn),青服哭到淚流血水;那一戰(zhàn),究竟是什么原因挑起的爭端?為什么六界會那么凄慘。
浮錦漸漸的睜開了眼,眼里早就被眼淚給糊住了。她開始抽噎,開始放聲大哭,她在為那些死去的人們而哭;她在為黃服與青服的友誼而哭;她在為六界的蒼生而哭。那個時代的人們,究竟是有多不幸,活的那么短暫。
或許那個時候,還有許多小孩還未長大成人;那個時候,是不是連神仙也無法幸免。那樣一個悲愴的年代,活下來的人又會有多少?
浮錦一直哭著,一直哭著,哭到了眼淚都流干了。她每每想到那個畫面,她就忍不住的哭。這是她第二次哭成這樣,第一次的時候,那還是因為阿雯的長眠。
兔子靜靜的站在一旁,其實它也看見了。它開始沉默起來,那是個黑暗的時代,黑夜籠罩了六界。人們互相廝殺,不分你我。那時候的它,也參與到其中了,它殺了曾經(jīng)最喜歡它的那個人。
那日,就像那個畫面一樣,天界里,飄滿了血霧。那是他一生也忘不掉地噩夢,那個待他如弟弟一般的人,就這么死了。而且,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兔子的心突然就被揪的緊緊的,它呼吸不過來,是自己!都是自己!全部都是我干的。多么可笑,自己哪里是白兔,而是一條白眼狼。
也是因為這件事,它就被仙界和妖界記恨上了。也是因為這件事,它揚名六界,成了六界聞風(fēng)喪膽的戰(zhàn)神。因為它鐵面無私,不論什么,違背天規(guī)者,都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死。人們面上敬它,背地里卻恨透了它。誰能想到,一只可愛的白兔,手上卻是沾滿了血腥。
兔子痛苦的捂起了頭,千百年來的它,從來是孤獨一人。可是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再醒來就出現(xiàn)在了這個丫頭的識海中。它還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想到這里,兔子就頭疼起來,它忘記了最重要的那一段記憶。它努力的想,可是卻想不起來,現(xiàn)在它的腦海里,就只有那血淋淋的那場戰(zhàn)爭,和那個死去的人。
浮錦已經(jīng)哭不動了,她漸漸回過神,卻看見了發(fā)呆的兔子。
“兔子?兔子?醒醒!”浮錦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