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呲!”
皇甫家祠堂背后第二個密室里響起了一陣摩擦聲,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拖著泣血劍走來,所過之處有火星閃爍,他是從第三個密室里走出來的。
他先是給棺槨上躺著的紅衣少年磕了三個頭,后提劍走到第一個密室里來,劍尖擦著地板行過,火星四濺。
男孩星目劍眉,眼神凜冽如刀,看著第一個密室里躺著的兩個同齡人,他面無表情將兩人拎起,從第四個密室里離開了。
殷無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臉不知身在何方的迷茫,側(cè)頭看去,江荼羽就躺在他旁邊。
“荼羽哥哥,快醒醒,醒醒??!”
“?。≡趺戳??怎么了?我們是不是已經(jīng)死掉了?”
江荼羽一個激靈的坐起來,一張口就胡言亂語,他一直覺得自己死定了,連夢中的場景都是地獄的模樣。
“沒有,哥哥,我們還活著,不信你可以掐我。”殷無忌說著就向他伸出了手,然后江荼羽也就不客氣了。
“?。 ?p> 屋內(nèi)響起了一陣嘹亮的叫喊聲。
隨后,“嘭”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吵死了,我是不是要把你們的嘴縫起來?”那個手持泣血劍的男孩走了進(jìn)來,眉眼如鷹,非常不好惹的樣子。
殷無忌二人齊齊轉(zhuǎn)過頭道:“你是誰?這里是哪里?剛才是你救了我們嗎?”
男孩不屑一顧的道:“有時間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不妨好好想想你們剛才都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江荼羽與殷無忌面面相覷,搖了搖頭,并不覺得自己剛才干了什么天理難容的事。
男孩走上前忽然抬起手中泣血劍,橫在他二人眼前,泣血劍倏的出鞘三分之一,后又退回劍鞘中。這個莫名其妙的舉動看似毫無意義,實(shí)則是在挑釁或者說警告,世家公子皆傲氣,看到不爽的人不多言,統(tǒng)統(tǒng)亮出自己的佩劍。
殷無忌沒多想,只是默默的欣賞那把劍,劍身紅白相間,線條彎曲,仿佛茫茫白雪上有血水流淌而來。這不是一把善劍,估計(jì)它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殷無忌不自覺的朝那男孩看去。
而江荼羽就不一樣了,這男孩居然在自己面前亮劍示威,這是赤裸裸的鄙視呀!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在男孩身上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男孩一襲白衣,右手大拇指上戴著白色扳機(jī),只一眼,江荼羽就清楚了他的身份。
觀測完畢,江荼羽冷笑道:“哼,三山冷家的泣血劍?你家家主的飲血劍也不過如此,你居然敢在我面前顯擺?”
聽到這話,男孩的眼睛陡然間犀利無比,冷冷道:“那不妨跟我比試,也好讓我領(lǐng)教一下你夷陵江家的神兵利器?!?p> “比就比!”江荼羽跳下榻,手伸向腰間的困妖帶,取出佩劍——烏啼。
烏啼劍是江楓的佩劍,與他的名字也是很有些聯(lián)系,江晚之好詩詞,遂給他取人名“江楓”,取劍名“烏啼劍”,取意“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停停停!”見形勢不對,殷無忌也跳下榻來勸阻,“二位哥哥莫要動怒,不要傷了兩家的和氣。”
“哼!”男孩抱起劍,轉(zhuǎn)過身。
“哼!”江荼羽也收回烏啼劍,扭過頭。
于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殷無忌在兩人之間來回?cái)x掇,終于逐漸化解了那達(dá)到冰點(diǎn)的肅殺氣氛。
許久,殷無忌道:“這位哥哥,還沒請教你的大名呢!”
男孩不屑道:“三山修佛世家,冷笑?!?p> “喔,冷哥哥呀!”
“噗!”江荼羽掩口,笑得前仰后合,“冷笑?你怎么不叫冷哭呢?哈哈哈…哎喲…太好笑了?!?p> 男孩的臉驀的爬滿了黑線,關(guān)于這個名字,他也是一度感到無奈,但這是母親給他取的名字,母親已經(jīng)離世多年了,他是永遠(yuǎn)不可能改名的。
冷笑的母親希望他快快樂樂的成長,笑口常開,笑對人生。然而,他沒有做到,他的人生一片陰霾,盡管還是個孩子,卻連笑的理由都沒有,一想到他的父親,他就覺得這輩子都笑不起來了。
“你們?nèi)セ矢异籼米鍪裁??”冷笑問道?p> 江荼羽道:“想去見識一下他家的瀲水雙劍,據(jù)說瀲水雙劍在玄門武器榜上排第一。”
冷笑無語道:“祠堂里供的都是自家祖宗,怎么可能會有佩劍?再說瀲水雙劍是軟劍,皇甫家主必是時刻將其纏繞于手臂或是腰間上,你可真蠢。”
殷無忌怕兩人又掐起來,趕忙作出總結(jié):“哦,這樣?。 ?p> “還有…”冷笑頓了頓,“排名第一是怎么回事?玄門武器榜幾時有過排名這種說法了?”
玄門有兩榜:世家榜,武器榜,共性就是兩榜都沒有排名一說,凡是世家和世家的武器,皆榜上有名,不分前后,不排次序。
之所以不設(shè)排名,是因?yàn)閾?dān)憂玄門出現(xiàn)混亂,常年血雨腥風(fēng)。世家都是些傲骨頭,如果玄門榜設(shè)排名,那排在后面的永遠(yuǎn)不甘心,畢竟每一把武器都不簡單,排在后的便會想要挑戰(zhàn)排在前的,如此一來,恩恩怨怨,世世代代,沒完沒了。
江荼羽雙手叉腰道:“皇甫卿是玄門盟主,他的劍當(dāng)然可以排第一了。”
“是嗎?”冷笑又是一陣不屑一顧。
殷無忌道:“那冷哥哥你怎么也去了祠堂呢?還把我們救了,那密室的門為什么會突然關(guān)閉?還有那個紅衣大哥哥……”
“閉嘴!”冷笑喝到,“小爺今日心情好,放你們一條生路,趕快走吧!祠堂里的痕跡我已經(jīng)復(fù)原過了,不管你們在祠堂里看到了什么,回去后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那個紅衣大哥哥?!?p> “啊…”殷無忌二人雙雙愣住。
冷笑無視二人的蒙圈,冷冷道:“趕快走吧!一會兒我冷家家仆會送你們下去的,這里是鳳凰臺。”
鳳凰臺是三山冷家的居所,地盤不是特別大,但卻特別冷清,很符合整個家族的氣質(zhì)。
“這么快就趕我們走?冷兄如此待客之道,是會沒有朋友的?!苯庇疰倚Φ?,他難得好好跟冷笑說一句話,以為他會有什么好聽的下文。
沒想到,他卻回過頭,冷冷道:“和我做朋友?你敢嗎?”
“誒,我說你這人……”江荼羽郁悶直至,感覺冷笑這人真是沒意思的很,油鹽不進(jìn)。
又過了一會,屋外走來兩個中年男子,看到冷笑,微微頷首行禮道:“少宗主?!?p> 冷笑頭都不抬一下,道:“送他二人回去?!?p> “是。”
于是殷無忌踩在中年男子放大版的長劍上,體驗(yàn)了一把御劍飛仙的感覺,長劍剛起飛,就傳來冷笑銳利無比的聲音:“記住了,祠堂里看到的任何東西不要對任何人說,否則…后果自負(fù)?!?p> 殷無忌回頭大聲道:“放心吧!冷哥哥,我們不會說出去的,還有……”他后面好像還說了什么,但風(fēng)太大,飛得太高,沒聽太清楚。
三人消失在鳳凰臺,冷笑環(huán)抱雙手,空中似乎回蕩著一句:“冷哥哥,你的名字很好聽,你一定要記得笑,我猜你笑起來一定很好看?!?p> “哼,多管閑事。”冷笑扭頭回屋,卻在心中默默記下了殷無忌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