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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zhàn)垓下

第四十章 回來

決戰(zhàn)垓下 走馬牛 2295 2019-08-06 20:40:30

  如果此時有誰在側(cè),一定會為這場生平僅見的慘烈對決震撼,任何人看了都不免心驚膽戰(zhàn)的惡斗里,忽聽得一聲暴喝,季布顧不上止血休息,再次向蠱逢發(fā)難。又是狀若瘋虎般的搶攻,蠱逢也無暇理會創(chuàng)口,任身上鮮血直流,揮劍迎向了對手。

  雙方各展所長,一個左手短匕、右手長劍,渾身浴血地先發(fā)制人,一個血流滿面,卻不動聲色地沉著應(yīng)對,手腕翻轉(zhuǎn),劍光越閃越快。

  激烈的廝殺在又快又穩(wěn)的比斗中持續(xù)升溫,一時間百花撩亂,劍影叢生,二人你來我往,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互拆了數(shù)十招。然而季布絲毫沒打算停下,一味靠前近攻,越打越狠。

  蠱逢也不敢分心,即便此刻的季布在他眼前,全身都是破綻,但最好的防守即是進攻,在好似暴雨梨花般的短兵相接中,誰也無法另作他想?,F(xiàn)在兩人就像站在懸崖峭壁之上,只要誰踏錯一步,便立時墜入萬丈深淵,死無全尸!

  數(shù)息之內(nèi),兩人在鬼門關(guān)前走過的好幾次,相隔寸許間距,蠱逢的劍鋒從季布的下顎掠起,季布的短刃又劃過蠱逢的前胸,或攻或守,皆全力以赴。否則一個不慎,即便其中有人會慘死于此,另一個人怕也不會好到哪兒去,甚至還會落個同歸于盡的下場。

  這也是季布一心想達到的效果,他從沒有低估過眼前的對手,不管他是不是聲威赫赫,抑或名不副實,在交上手的那一刻就知道,蠱逢的實力遠在他之上!因而從一開始,季布就使出渾身解數(shù),拼了命地不給對方以時間調(diào)整,能拖住一時是一時,斗個兩敗俱傷更好……只是到底蠱逢技高一籌,他不打算再給季布任何機會了。

  就在惡戰(zhàn)愈演愈烈的時候,早已摸清對手斤兩的蠱逢賣了個破綻,引季布全力刺出,一劍橫起,格擋住勢盡的一擊,同時探出左手,卯足拳勁,重重打在季布面門之上!

  趁著攻勢松動,立刻轉(zhuǎn)守為攻,一劍比一劍凌厲,害得季布左支右絀,漸漸招架不住,于是故技重施,貼身而戰(zhàn)。但是剛一靠近,卻一擊不成,反被蠱逢飛起左腳踢中,長劍脫手,跟著又是一劍削下,避之不及,胸口血淋淋地劃開一道大口,甚是駭人。

  無比的虛弱感伴隨著傷痛,不可阻擋地沒過季布的頭頂,逼得他緩緩倒下,雙膝沉沉磕在地上,腦袋也軟綿綿地垂在胸前,痛苦地呻吟著。

  似看他沒有完全栽倒于地,蠱逢上前便是一腳,季布一個后仰,頭盔飛起,狠狠地砸在幾丈外的硬土上。躺著冰涼的地面,胸膛流淌出的溫?zé)嵋后w觸手可及,但季布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再去動一下手指了,在稍微一動便是無盡痛楚的黑夜里,聽到蠱某人走到自己身邊,舉起了長劍……

  “住手!”

  一聲斷喝劃破黑夜的沉寂,也打斷了蠱逢的最后一擊,就在大宗師手執(zhí)利劍,對著不遠處正在走近的人影擺開架勢的時候,癱倒在地的季布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掙扎著對人影破口大罵。

  “老子說了讓你滾,你特么還回來干什么?想死想瘋了?!”

  “不是回來,而是本就沒走,昧既受王命,自然要帶上所有活人離開,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掉隊?”

  一語言罷,鐘離昧從暗夜中邁步而出,來到二人面前,默默地看著傷痕累累的季布,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感到自己被無視的蠱大師頓時不悅,剛要出手就見一物從面前晃過,待其落地后再撿起一瞧,竟是與之前季布交出的一模一樣的另一塊美玨。

  “季兄一心求死是為了當(dāng)年的事嗎?”鐘離昧依然不理身后正在竊笑的蠱逢,繼續(xù)與季布道:“丁公*的事與你無關(guān),沒必要全記在自己身上,大家都明白你不過所托非人,沒有人責(zé)怪你……”

  隨著鐘離昧不停地寬慰,一行清淚從季布眼中奪眶而出,被說中心事的前營大將側(cè)過頭去,忍不住抽泣起來。虧得之前與蠱逢一戰(zhàn)已經(jīng)耗盡了精力,不然還不知道要撕心裂肺成什么模樣。

  而一旁的蠱逢卻是有些不耐煩了,他隱約猜到兩人在說些什么,聽著那惋惜之聲多少有些刺耳。不過眼看已然大功告成,手下敗將臨終前想多說幾句又何妨?所以也懶得駁斥。

  “你們的遺言說完了嗎?”蠱逢冷笑道:“漢王盼將軍首級可是如旱苗盼甘霖吶!但是放心,蠱某的劍很快,不會讓二位感到絲毫的痛苦?!?p>  蠱逢說完,再度舉起長劍,對著手無寸鐵的二人作勢欲砍,看得倒地的季布大驚失色,而鐘離昧卻仍舊一臉淡然。

  “這就動手?之前不是還想留活口嗎?怎么,大師變卦如此之快?”

  “無所謂了,反正活人死人都一樣!”

  “都一樣?”鐘離昧輕蔑地瞥了蠱逢一眼,幽幽地道:“你蠱逢好歹也位列執(zhí)圭了,這種混賬話也說得出口?且不說生擒與斬首的區(qū)別,單單念在劉季視項王為心腹大患,食不下咽,夜不安寢,如今兩位敵營重將束手就擒,在爾等重臣眼里竟毫無用處?若日后大師帶著我等首級回營面見漢王之時有人問起楚軍動向,抑或打聽項王生死,您當(dāng)如何作答?就說本來有機會把對楚軍了如指掌的兩員大將帶回,但是覺得‘反正活人死人都一樣’,索性一劍……”

  “夠了!”

  蠱逢聽不下去了,趕緊打斷,否則越聽越不是滋味。畢竟作為一心追求功名利祿的武者,先前鐘離昧沒點破那點彎彎繞也就罷了,現(xiàn)在把利害關(guān)系一說,讓他這一介武夫甚是糾結(jié)——好不容易,拼著一身傷患把姓季的某廝撂倒,本想一劍結(jié)果了,如今照你這說法,還得好好供起來不成?

  然而權(quán)衡再三,封侯的誘惑終于蓋過報復(fù)的沖動,為了官運亨通的前景,拿得起放得下的蠱大師還是壓下了內(nèi)心的不忿,同意不下殺手,并從懷中拿出傷藥,遞給鐘離昧。

  “那便賣鐘離將軍一個面子,不過蠱某受傷不輕,還是有勞您幫扶季將軍一把?!?p>  吃一塹長一智,如今傷痕累累的蠱宗師實在不敢再大意,務(wù)必隨時保持警惕,在一眾手下摸黑趕回之前,干脆讓鐘離昧扶著季布走上一程。

  “事不宜遲,這就上路吧!”蠱逢不耐煩地道。

  “如此著急,不等你手下那群嘍啰回來了再走?”鐘離昧為季布上完藥后,一邊小心地扶起戰(zhàn)友,一邊嗤之以鼻道。

  蠱逢沒回應(yīng)鐘離昧不悅的眼神,對仍在呻吟的季布更是完全無視,只將左手食指含在口中,沖著東面漆黑的夜空打了一個響亮的唿哨,然后押著價值連城的俘虜踏上了西歸固陵之路……

走馬牛

季布母弟丁公,為楚將。丁公為項羽逐窘高祖彭城西,短兵接,高祖急,顧丁公曰:“兩賢豈相厄哉!”于是丁公引兵而還,漢王遂解去?!妒酚浖静紮璨剂袀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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