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逍遙子的談話到李婉被接到皇宮保護(hù)起來結(jié)束,因為本姑奶奶突然就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我在心里想象著李婉的樣子,她應(yīng)該像書里說的那樣:皎皎兮如輕云閉月,飄飄兮若回風(fēng)之流雪。如果不是這種級別的美人又怎會得到帝王的歡心?
逍遙子來的第二天救我的大部隊也找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山洞,令我意外的是打頭陣的竟然是整日看我不順眼的慕容風(fēng)。他一身鎧甲泛著白光站在艷麗陽光之中簡直就如天降神兵。
談判是要看雙方誠意的,陸永年立在山峰之巔,一身道袍隨風(fēng)飄舞,要不是知道他殺人如麻,我想仙風(fēng)道骨這樣的詞還是很適合當(dāng)時的他的。
“國師別來無恙啊?!?p> “慕容公子說笑了,我被你們關(guān)進(jìn)昭獄多日,怎么可能無恙呢?行了別裝親切了,我要的東西你們帶來了么?”
慕容風(fēng)招招手,后邊的人就帶上來一位蒙著雙眼的姑娘,天啊,這不會是李婉吧。我想慕容風(fēng)該改名為慕容瘋了,居然敢把皇帝的老婆偷出來賣了,而且還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明目張膽的叫賣。
陸永年也不是陸三歲,居高臨下睥睨著腳底那些全副武裝卻不堪一擊的凡人“這就是藏了鬼兵符秘密的李婉?”
慕容風(fēng)語氣篤定,就差沒拍胸脯保證了“如假包換?!?p> 話音剛落,陸永年伸出手對著下面的李婉拽緊拳頭,就見李婉輕飄飄的飛了上來,在他摘開綁在李婉眼睛上的絲帶后我才看清傳說中的李婉是什么樣子的。白皙的臉蛋配上淡淡的柳葉眉,明眸靈動,朱唇皓齒,真是位容華若桃李的絕代佳人。不悲不亢的表情配上不浮夸不張揚的氣質(zhì),更有國母的儀態(tài),看樣子這位是真的李婉了。
就在我看向李婉的同時她也在摘下眼罩的第一時間看到了我,在不是我死就是她活的狀況之下我們是妥妥的仇人關(guān)系,但我從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敵視。真佩服李尚書,培養(yǎng)出這么個有教養(yǎng)的大家閨秀,就算被別人害的就差沒了性命也能寬容待人。
我多想對李婉表達(dá)一下自己的愧疚,然而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陸永年一掌拍下了山崖,雖說那山崖不是很高,但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我推下去這做法實在是很缺德的,我的價值大概也就這樣了,用完就扔是俘虜?shù)乃廾?p> 我聽見慕容風(fēng)和逍遙子的大叫小心,還有一群不認(rèn)識的人發(fā)出長長的一聲啊——的聲音(或者是我自己發(fā)出來的),我被嚇傻了,想象著自己這一下不被摔成肉餅才怪呢。
因為山崖不是很高,所以高空墜落的恐慌也沒有持續(xù)多久,比高空墜落更可怕的是你控制不住的大腦。它在猜想自己怎么和地面親密接觸,地面的觸感、硬度、巖石的棱角、邊上的花花草草以及摔下去的姿勢表情、、、、、、林林總總的雞毛蒜皮的東西都是在眨眼之間被我那古怪的大腦給考慮進(jìn)去了。
然而我既沒有壓倒邊上的花花草草,也沒和邊上的巖石擦除生命的火花,我跌進(jìn)了一個懷抱,不能說是多溫暖的懷抱吧但總歸是護(hù)住了我的腦袋沒讓我腦漿迸裂。
由于慣性的作用,我連同那個護(hù)住我頭顱的懷抱一起順著山坡朝下滾了去,明明在山里餓了好幾天的我滾起來卻像個球一樣圓潤滑溜。
單調(diào)的翻滾循環(huán)過了好久才停下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冒金星之后我才勉強(qiáng)能抬起驕傲的頭顱。艸,本來只是被陸永年推下幾丈高的斷崖,怎么滾滾滾的滾的沒了邊際,這又是個什么鬼地方。別說鳥不拉屎了,連個鳥毛都看不到。因為飛在天上的是各種各樣長相怪異看著美味的魚。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于是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確定了一下,嗯,飛在頭頂?shù)氖囚~沒錯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我想我一定是已經(jīng)死了,不然怎么會見到這么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終于還是走到了死亡這一步,死了就該萬事皆空了,算了不想了,我剛說服自己不要想了,眼角卻瞄到了一個青色衣袖和一只袖長且指節(jié)分明的手。
對了,剛才是有人陪我一起滾下來的,我伸手撩開擋在他臉上的長發(fā),又忍不住暗罵一聲艸。怎么是他?
小師弟安靜且體態(tài)怪異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看那樣子他死的好像更徹底些。凡人就是凡人,連死都不如我們這些半妖來的有格調(diào)。
我本不愿意管他的,可想到他也是被我連累的,又有點過意不去。我說服自己不要做忘恩負(fù)義之人,不管怎么樣為顯示本人的仁義將這凡人的軀殼埋掉以免被這些小魚小蝦當(dāng)成飯后甜點吃掉才好,所謂死也要留個全尸嘛。
挖坑,在水底挖坑可比在陸地上挖坑要容易的多,只是挖坑的時候淤泥亂飄,時不時的就迷了眼睛,挖一會等淤泥散去后再挖兩下再等一會,所以進(jìn)度很慢。
我量著小師弟的身長,盤算著應(yīng)該夠長了,只是深度還不夠還要再向下挖兩尺呢,身后幽幽傳來一句冰冷徹骨的聲音“你想埋了我?”
本來只有小魚小蝦偶爾滑動水波的聲音,突然冒出個人聲著實嚇了我一跳,更何況這冰涼又自帶威嚴(yán)的聲音是出自小師弟之口。浮起的淤泥漸漸散去,小師弟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他一手撐著河床艱難的坐了起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詐尸了詐尸了、、、、、、
湖底很靜,我的自言自語一字不漏的全傳到了小師弟的耳朵里,他重復(fù)著我的話,當(dāng)然我的語調(diào)平實他的語調(diào)上揚“詐尸了?”兩人的說的話里字都是一樣的但傳達(dá)的意思肯定不一樣。
小師弟聲音雖小但語氣里全是失望“你就這么急著將我埋掉?”
“我這不是怕您變質(zhì)了么?”
“但我還沒死!”
我知道有些人是不愿意接受自己死掉的事實的,一般的表現(xiàn)就是否認(rèn),嗯,我覺得我又必要讓小師弟認(rèn)清現(xiàn)實,好早日重新投胎做人,不能在人間游蕩做個怨鬼“我們都死了,你看?!蔽抑噶酥赣蝸碛稳サ男◆~。
“看什么?”
“魚呀,你見過哪個活人能在水里自由呼吸的,除非水鬼。所以,我們都死了,我知道你一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他就是真實發(fā)生了,咱也是成年人了要勇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死并不可怕,咱還可以再去投胎,而且、、、”
小師弟不等我話說完就很沒禮貌的打斷了我“我渴了?!?p> 哦豁?被淹死的死人也知道渴?這不合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