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撒嬌
傅晏清正垂頭坐著,恍惚間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枯雨正手持一盞明燈,臂彎處搭著一件外袍,朝她走來。
枯雨走到她身邊行了一禮,道:“雖是夏天,但夜晚難免風(fēng)涼,小姐這段日子一直勞累,奴婢給您把衣服披上,切莫傷了身子。”
傅晏清微微頷首,心中笑道,枯雨果然還是嘮叨。
枯雨幫她把衣服披好,走回她身側(cè),道:“今兒小姐出去后許久未歸,世子不放心,著奴婢先回府候著,他去找小姐,所以奴婢就先回來等著小姐了?!?p> 傅晏清心不在焉,輕輕地“嗯”了一聲,道:“夜深了,回吧。”
說罷,她起身欲走。
枯雨拎著燈籠,走在一邊,幫她把路照亮。
傅晏清看著那昏黃的燈光,恍惚覺得,心里的那座牢籠,塌了一角,砸的她生疼。
第二日,傅晏清拒絕了傅寒霆給她塞人的舉動,連枯雨都沒帶,自己一個人去了親王府。
至于何刃……自從那日和葉淮止一起見到葉煥后,她已經(jīng)多日沒看到他了,許是她近來沒遇到什么危險,何刃便回到了隱衛(wèi)的位置,自然不會出現(xiàn)在人眼前了。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清潯院,承受了眾多目光的傅晏清,已經(jīng)是一張撲克臉了,果然,流言可畏,連親王府的下人也免不了。
她進(jìn)院時,正巧看見林徹扛著一把鋤頭,站在林邊鋤地,身旁是一叢叢已經(jīng)凋謝的送歸花,見她進(jìn)來,也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半點想和她打招呼的意思,低下頭,繼續(xù)鋤他的地。
傅晏清摸摸鼻子,莫名感到一陣心虛。
孫娘剛巧端著幾碟菜從屋內(nèi)走出,瞧見她,隨手把東西交給一旁的侍人,自己朝著傅晏清走來。
傅晏清微笑道:“孫娘?!?p> 孫娘見了她,如同瞧見了救星一樣,道:“傅小姐可算來了,您快管管世子吧,他今兒的早膳又只吃了一兩口,老身怎么勸都沒有用?!?p> 傅晏清驚訝道:“他為什么不吃?”
孫娘看著她,靜默片刻,道:“世子說他吃不下,傅小姐還是親自去看看吧,世子知道小姐來了,一定很開心。”
傅晏清點了點頭,快步朝屋內(nèi)走去。
剛走進(jìn)屋內(nèi),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草藥味,她皺了皺鼻頭,在一簾墜珠后,看見了坐在書案后的葉淮止。
他今日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袍,臉色慘若白紙,唇上無色,近乎透明,手中卻還捧著一本書,不停地在一旁的紙上記錄著什么。
傅晏清沉了臉色,朝他走去。
葉淮止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有人進(jìn)來,抬頭看時,傅晏清已經(jīng)快走到書案前了。
他快速地關(guān)上書,看似順手地把書倒扣在寫著字的紙上,正巧遮住了書名和白紙上的字。
他站起身,摩挲了一下手指,淺笑道:“你怎么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這些人也是,竟然也不通報。”
傅晏清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余光中瞥見白紙上還沒遮住的、半個看似“歸”的字,還沒來得及確認(rèn),葉淮止卻稍稍動了動手,裝作整理的樣子,把那個字壓回書下了。
她什么也沒問,只是道:“提前說了,好讓你做好準(zhǔn)備?裝出一副完好無損的樣子見我?”
葉淮止從桌后走出,道:“怎么會?提前說了,我好讓人給你準(zhǔn)備你愛吃的零嘴?!?p> 說完,他從白袍下伸出手,想去拉傅晏清。
傅晏清微微偏開身子,不著痕跡地躲開他的手,冷笑一聲,道:“連我進(jìn)來都沒發(fā)現(xiàn),你還想說不是?葉世子,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功法什么時候差到這種地步了?”
沒能抓住她的手,葉淮止的身子微微一晃,險些沒站穩(wěn),他嘴皮動了動,卻什么話都沒說。
傅晏清見他這副體弱的樣子,來這里的原因早已被她拋諸腦后,她道:“我自認(rèn)為不是個愛生氣的人,可葉世子總能把我氣到恨不得掐死你。”
葉淮止一怔,微微笑了溫聲道:“我就是怕你這樣,才不說的?!?p> 傅晏清不說話,兩眼直直地盯著他,似乎要在他身上看出兩個洞來。
葉淮止知道她確實惱了,苦笑一聲,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的毒解了后,以往壓制在體內(nèi)的毒素壓不住了,這才成了這副樣子,看著嚴(yán)重,但并不打緊,過個幾日就好了?!?p> 傅晏清鼻頭一酸,頗有些撒嬌的意思,道:“那為什么不吃飯?孫娘都跟我說了,你別想抵賴?!?p> 葉淮止卻又張開手,向她走來,答非所問道:“你過來,我站不住,你讓我靠靠?!?p> 傅晏清看他腳步輕浮,像是下一步就會摔倒的樣子,一時沒忍住,上前一步,拉住了他冰涼的手。
葉淮止順勢將她拉進(jìn)懷里,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臉貼著她的發(fā)側(cè)。
傅晏清默默承受著他的重量,雖然有些艱難,卻還是不忍心推開他。
這樣的葉淮止,脆弱的、還有些不安的葉淮止,是她從未見過的。
以往他的身上總有一縷清檀香,但今日,她鼻間縈繞著的,只有濃濃的草藥味。
葉淮止抱著她,唇角勾起一個細(xì)微的弧度,緩緩道:“我胃里難受,火燒似的,那些東西食之無味,吃了還難受,不想吃。”
傅晏清的心仿佛被誰掐了一下,不是很痛,但也不好受,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背,道:“那怎么辦?有沒有什么東西吃了不難受的?”
葉淮止卻攬緊了她,答非所問道:“值了。”
傅晏清莫名其妙,“什么值了?”
葉淮止輕笑一聲,道:“病了一次,瞞你一次,換來你的關(guān)心,值了?!?p> 傅晏清把頭往后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只是這樣?”
葉淮止把她按回懷里,貼著她的耳側(cè)道:“還想抱你、親你,還想要更多,多是些虎狼之詞,難登大雅,說出來怕污了你的耳,也怕你惱……”
傅晏清氣得拍了一下他的背,葉淮止一頓,“唔……就是這樣?!?
喬汜
感謝收藏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