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蕓笙看著自己的手,緊蹙眉頭。見顏沐暴怒而起,才展眉而笑,“你果然不是顏沐本人!”
顏沐捂住脖頸,隱約可見指縫間流出鮮血。她冷冷看著季蕓笙道:“郡主,本宮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長長的暗道十分幽靜,冰棺被打開良久還冒著一層霜氣。季蕓笙看著顏沐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暗道內(nèi),眉頭蹙得越發(fā)緊。
剛剛那個顏沐給她的感覺的確不對,但是偷襲中她也試探過了,那個人并沒有易容,不僅如此,就連打斗過程中的武功路數(shù)也跟顏沐如出一轍。
難道剛剛那人,真的是她嗎?
季蕓笙站著沒動,確定顏沐真的離開了暗道才走到冰棺旁??粗字腥耸煜ざ吧娜蓊?,心底一片低落。
“阿景,我食言了?!彼蚺吭诒咨希蝗豢蘖似饋?,與方才沉著狡黠的女子判若兩人。
一時之間寂靜的暗道里全是低泣聲,直到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才回過神自己失了態(tài)。
她抬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人,淚水迷糊眼睛,只朦朧看清那一抹驚艷紅色和俊美容顏,不由心下一個咯噔。
“阿謹……”
厲謹墨眸色一痛,一把將她拉起擁入懷中,低聲道:“你說過,會忘掉的?!?p> 季蕓笙將臉埋入他胸懷,控制不住哽咽道:“我只是,只是還沒有緩過來……我想帶他出去,去他該去的地方……”
他該去的地方就是皇陵,可是這幾日皇陵祭祀,重兵把守,想不動聲色把冰棺弄進去也不簡單。
“汝汝……”厲謹墨想安慰她,余光卻被冰棺內(nèi)的無憂子所吸引。他松開季蕓笙,彎腰拾起那塊無憂子,打量不語。
“怎么了?”季蕓笙抹了把眼角問。
厲謹墨抿了抿唇道:“汝汝,你想不想再見趙景煜一面?”
季蕓笙愣住,目光移到無憂子身上頓時想起了方才顏沐說的話,無憂子可以救人!她按捺住心底沖動,“可是阿景已經(jīng)死了幾年了……”
沒等她說完,厲謹墨就把無憂子拋到冰棺上空,雙手快速施了個法,無憂子隨即釋放出一陣光照在趙景煜身上,漸漸地化出了個影像。
“阿景!”季蕓笙欣喜地伸手朝那個影像碰去,卻是什么也沒碰到。唯有目之所及,是趙景煜永遠不曾變過的燦爛淺笑。
“汝汝,沒用的,我早就已經(jīng)死了。”那個飄在冰棺上方的人看著季蕓笙,一臉寵溺加無奈。
季蕓笙急切搖頭,“可是你在跟我說話!”厲謹墨從身后抱住她,不忍道:“那是無憂子聚出的殘存靈識,真正的煜王早就死了。”
她倔強搖頭,目光只盯著趙景煜看。
趙景煜伸出手輕撫她臉頰,笑道:“汝汝,異君他沒騙你……我留下靈識,只為等他動用秘術(shù)讓我再見你一面,如今見你安好,我自可安心下黃泉……”
影像逐漸變得透明,季蕓笙慌張搖頭,全然聽不見他說了些什么。待影像完全消散,才回身死死抱住厲謹墨大哭。
她不是迷糊過了頭,相反,是清醒過了頭才知道救不回來故人的痛苦。
厲謹墨任由她哭,心也跟著揪起。三年前,他的確是因趙景煜囑托才去東湘暗護季蕓笙,如今他娶了季蕓笙,終究有幾分對不住趙景煜。
剛剛那番動用秘術(shù),算是了卻她二人各自的遺憾吧。
“汝汝,他見了你最后一面,會安心的?!眳栔斈蝗坏馈?p> 季蕓笙松開他,看著冰棺里的趙景煜仍是淚眼婆娑,“阿瑾,你只是在安慰我而已?!?p> 厲謹墨不解,卻聽她道:“如今我換了容貌,他不可能認出我的,所以方才那一幕只是你在哄我而已?!壁w景煜從來沒見過東湘的季蕓笙,怎么可能一眼就認出了已經(jīng)換過身體的她!
“你一直是汝汝,他不會認錯的。”厲謹墨抹干她眼角淚痕,溫聲細語道:“倒是你不知,他換了你重生,而我守了你三年!”
“什么?!”季蕓笙難以置信睜大眼。
他道:“三年前他拿無憂子換你重生,并囑托我護你半生無憂,所以早在你還是顏瞳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而重生的人選也是他所定,自然也認得出你?!?p> 季蕓笙徹底呆住,她以為她重生的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可沒想到她的重生竟是趙景煜的策劃!而自己被蒙在鼓里三年!
她顫著聲音問:“所以我在東湘那幾年,背后護著我的人一直是你,那個在龍山寺的黑衣人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