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p> 吉烈?guī)е粠妥拥鼙蛟诎矕|府驛館門口,磕頭謝恩道。
“接旨吧!”
一個肥頭肥腦的公公尖聲說道,并將已宣的圣旨卷起遞給了吉烈。
“謝謝殷公公,不知皇上將微臣押解進京后,會怎樣處置?求公公透露一點給小人,激烈將感激不盡?!?p> 吉烈說完,將身上為數(shù)不多的一包銀兩遞了過去。
這是當朝為官的一種慣例,明曰,辛苦費茶錢。一來可以拉近關系,二來可以看出問題的大小。
一般只要敢收,并透露一些口風給你,事情就應該不大。如果錢都不敢收,那問題就嚴重了,不是身死,那就是誅滅九族的大事。
一般公公們出門辦事,都遵循這個規(guī)矩,當然,也有不守規(guī)矩的公公,但大多會被死者臨死前反咬一口而掉腦袋,所以風險太高的事,大多沒人做的。
殷公公喜滋滋的拿了銀兩,習慣性的掂量了一下道:“皇上沒有定案,讓刑部審你的案子,言盡如此,不能多言。”
殷公公說完,轉手將銀子轉給了旁邊的一個屬下。
吉烈聽言后,心中稍安。
“吉烈,你要相信刑部會給你一個公正的審判的,你就安心去吧!”
萬仁敵讓吉烈放寬心。
“罪臣還有一事相求,請王爺應允?!?p> “你有何事,敬請直言?!?p> ”罪臣父子走后,望王爺給些銀兩,放這些跟我出生入死的族中子弟回家?!奔夜蛳乱话莸?。
萬仁敵急忙扶住道:“此等小事,何足掛齒,本王答應就是?!?p> “那就多謝王爺了?!?p> “族長,你不要我們了嗎?”
跪在后面地上的子弟們痛哭起來。
“你們安心回去,相信圣上自有公斷,不必牽掛。”
“上枷鎖,押上囚車,,?!币蠊愿赖?。
幾個刑部捕快,在吉烈父子三人友好的配合下,麻利的將人帶上了囚車。
“路上好生伺候,不可待慢,不然下次皇上面前我可不饒你?!?p> “王爺?shù)姆愿滥母也粡模ド献屧谙聛頃r,還讓我向王爺問好呢!”
“謝王爺,謝殷公公和各位差爺,大家辛苦了。”
吉烈站在囚車中行禮,表現(xiàn)得極其謙卑。
“駕”
隨著開路者的一聲叫聲,押解車隊緩緩啟動,由驛道向京城而去,背后只留下了一幫吉普族戰(zhàn)士的哭泣聲。
“楊蘇,給他們些銀子,讓他們回鄉(xiāng)?!?p> 萬仁敵發(fā)令后,頭也不回的騎馬和樂毅離開了。
“王爺,您覺得吉烈此次上京會如何處置呢?”樂毅顯然不太認同剛才認定的結論。
“皇上的心事,別瞎猜,小心禍從口出,這次戰(zhàn)敗,你我,楊蘇其實也要負一定責任,圣上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沒有追究你們的責任,已經(jīng)是法外開恩了,要懂得知進退,明事理,好自為之。”
“是王爺?!?p> 這話說得太明了,樂毅哪還敢多嘴。
“辦妥了王爺?!睏钐K騎馬跟了上來說道。
”真辦妥了!
萬仁敵加強了語氣又問了一句。
“只要他們有異動,我們就……?!?p> 楊蘇看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好,你辦事我放心。”
河北河澗府的議事亭內,小雙將今日巡查所得說了出來。
“這么說他們已經(jīng)動身了,我看了地圖,覺得救人最好選在亂葬崗這個地方,山高林密,亂墳林立,便于殺人埋尸,好做得干凈利落,不留痕跡?!?p> 吉姆悶悶不樂,冥思苦想這么多天,就得出了這么一個結論。
果然是大力士,能用武力解決的問題,就沒想過用腦子來解決。
”我們根本不可能帶那么多人過去,也不可能帶那么多人,大搖大擺的安全返回,所以我們只能智取。
我準備在覆水河邊,風臨渡客棧下手,我和富貴兩人過去足矣,你只要帶人從塔娜母子的方向打通一條路到覆水河邊,接應我們即可?!?p> “那不行,在我爹這件事上,我一定要去,要不然我不安心。”
“既然你要去,那就只能讓玉龍接應我們了,賀蘭,記得會后通知玉龍。”
“是?!?p> 賀蘭答應一聲。
他和茍富貴還行,吉姆塊頭這么大,也不知道那個滑翔翼承不承受得起,小雙心中擔心著。
“富貴你的家伙事帶齊了沒有?不要關鍵時候掉鏈子呀!”小雙脫口而出道。
“這個你放心,吃飯的家伙忘不了,易容品,迷香,蒙汗藥,巴豆,番瀉葉,吹針,齊著呢!”
茍富貴有些飄飄然,暗自得意起來。
“你們這么做是不是顯得太草率了?你剛才說敵人已經(jīng)登岸集結了,相信很快就會來進攻,你們兩人身為主將,說走就走,棄萬千將士于不顧,只為一己之私,你們于心何忍?!?p> 莫日根終于坐不住了,開始斥責起二人來。
丞相稍安勿躁,這里不是還有一位嗎?小雙指了指阿齊滋。
“他?”
莫日根看了看阿齊滋,深表懷疑的表情溢于言表。
“丞相可不要夾在門縫里看人,他可是個全才,別看他年輕,打仗的經(jīng)歷比我們加起來還要足,只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已,現(xiàn)在我和吉姆都要走了,還只有請他出馬了,有事丞相,阿齊滋,賀蘭,你們三人商議著辦,阿齊滋,有問題嗎?
小雙推了推,一開會就打瞌睡的阿齊滋。
“沒問題,沒問題,我這人向來就是救世主,愿真主保佑你們,還有什么說的沒有,沒說的我就去睡覺了?!?p> 阿齊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p> “這人真行?”
莫日根指著阿齊滋質疑的問道。
“不就是邊戰(zhàn)邊退,不計一城一池之得失,引他們進入口袋陣,然后再加以包圍消滅嗎?小意思,明天見。”阿齊滋說罷,徑直走了。
“不錯,你理解得很透徹,就是這個意思?!毙‰p做了個散會的動作,起身離開了。
一群怪人,不知道是他們太進步,還是我太迂腐了,大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可能就是形容我這種人,莫日根懷著這種心情離開了會議廳。
風臨渡口的風臨客棧是過覆水河的必經(jīng)之地,官府在這里設了客棧,一方面為了便于朝廷辦事,有一種驛站的形式。
二是來往的百姓、商人、學子、好有個歇腳之處,官府也可多一筆收入,所謂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這一日午時一刻,伙計看見從東面走來了三個人,一個翩翩公子,帶著兩個身材高大,奇丑無比的下人,向店里而來。
“三位是打尖還是住店?我們這里的房間可不多了,三位要是訂晚了,可就沒有房間了。”店小二熱情的招呼起來,推銷起了房間。
其實現(xiàn)在還是午時,還有船到對岸的,如果是趕時間的人,根本不會在此停留,頂多吃個飯,等到開船就走。店小二一來就讓他們訂房間,明顯就是個套路。小雙聽到這低劣的套路,有些好笑,但還是忍住了。
茍富貴進門拖了一把椅子坐下,“啪”的一聲甩開折扇,扇了幾扇道:“少他媽廢話,先去給本公子沏一壺上等的好茶,再給我把你們老板叫來?!?p> 茍富貴說完,又隨手丟出了一兩銀子給店小二。
那店小二機靈的接住,知道遇到了豪客,喜滋滋的,點頭哈腰的走了,不一會兒,端了茶帶著一個圓潤精明的微胖胖子過來。
”不知公子找小人有何事?”胖子開口說道。
“像,真像!”
茍富貴喜極而泣,搞得店小二和胖子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不瞞長柜說,吾從小父母早亡,只有離家到京城經(jīng)商,近些年小有所成,在京城取妻生子。
前些日子聞一同鄉(xiāng)言,風臨渡客棧的老板像極了家父,于是不遠萬里,趕回家中,祭完了祖宗,便趕過來一見,以慰相思之苦。
今日一見,真是像極了,如不嫌棄,愿拜為干爹,望常柜成全?!?p> 茍富貴說完,挪開椅子,跪了下去,并向小雙招了招手。
“這是公子給老爺?shù)囊娒娑Y,請老爺笑訥?!?p> 小雙將背上的一個包袱放在桌子上攤開,一包袱的銀票露了出來,粗約估計也有10萬兩之多,驚得店老板和那伙計目瞪口呆。
“這個,這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钡昀习逭f話都有些哆嗦了。
“莫非老板看不起在下,如果嫌少,我可以派他們回家再多拿一些?!逼埜毁F打鐵趁熱。
“不是,不是,都不是,來,你先起來,有話咱們慢慢說?!?p> 老板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震驚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我看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開個房間,聆聽教誨,以慰在下的相思之苦。”
“不敢,不敢,公子樓上請?!?p> “請?!?p> “不知老板高姓大名,貴庚幾何?”
剛一進得房間內,茍富貴便開問話。
小雙和吉姆守在門外,聽茍富貴套客棧老板的話,半個時辰后,胖老板走了出來。
“那家伙已被我用蒙汗藥麻翻了,塞進了床底,沒10個時辰醒不過來,這家伙叫鄭板橋,現(xiàn)年42歲,你們從現(xiàn)在開始叫我鄭老板,我現(xiàn)在去廚房給你們找替身?!?p> 茍富貴說完,學著鄭胖子的樣子,用一種趕腳似的鴨子步,走了起來。
“嘿嘿,這小子從身材、聲音到動作都學得有模有樣,還真是個人才。”吉姆嘿嘿笑了兩聲道。
“那當然,我看上的人還有錯,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屋里再說?!?p> 兩人開門進屋,關上門,終于放松了下來,吉姆提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準備自飲。被小雙一把按住了。
“你瘋了,里面有蒙汗藥,你也想睡十幾個時辰。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p> ”吱……?!?p> 門開了,鄭老板走了進來,拿了兩件衣服扔了過來。
“快穿上,我剛才在廚房打發(fā)了一個廚子和一個砍柴擔水的雜工回家探親,你們兩人補上,廚房不在前臺,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察覺,又好見機行事?!?p> “律……?!?p> 忽然,一聲停馬車的聲音傳了進來,再聽見店小二迎到門前的唱諾聲。
“差爺們回來了,想必是旅途勞累,歇息一晚再走吧!”
“那就不用了,今日時辰還早,快快給我們準備些吃的,今日過河,到對岸找驛站歇息?!毖核头溉说男滩慷碱^說道。
后面一輛豪華馬車中傳出了一個尖銳的聲音。
“刑都頭做得很好,雖說一路都沒出什么岔子,但為了以防夜長夢多,還是小心為上的好?!?p> “謝殷公公教誨。”刑都頭謙虛道。
“那就請各位差爺站內用茶,馬上為各位準備最豐盛的菜肴?!?p> 屋外接著傳出了一陣下馬聲和馬的嘶鳴聲。
“怎么辦?按他們正常的行進速度,應該下午才到,現(xiàn)在完全出乎意料了。”
吉姆急躁起來,囚車隊伍的提前到來,讓他亂了陣腳。
“別怕,有我呢,他們走不了,你們先跟我去廚房,我好親自出來招呼他們。”
“好,我們走?!?p> 小雙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驚慌,一個能出入王公貴族家偷寶物的大盜,這么點能耐沒有,誰信。
對于小雙這個吃貨來說,一手好菜還是燒得極為可口的,所有捕快都吃得光盤,還連聲叫好,只有坐雅間的殷公公,吃了鄭老板親自送過來的菜之后,有些鬧肚子,連續(xù)去了幾次茅房,但一起吃飯的刑都頭卻沒有問題,最后得出結論是受了風寒,只得歇息一晚,明日再行上路。
“小真,你今天剛來,也忙了一天了,要記得吃飯啊!
鄭老板今天心情好,連河上撐船的吳艄公和他的伙計們都請來加餐了,你炒完菜趕快過來,要不然好菜都給他們吃了,你連湯都淘不上,趕快呀!”
廚房幫廚打雜的阿三提醒了一下小雙,邁著大步向客廳趕去。
平常下人們哪有這個福分坐桌子上吃飯,都是在廚房、柴房,過道,吃一些客人剩下的殘羹冷炙,今天聽說鄭老板認了個有錢的干兒子,才這么大方一回,不吃白不吃,阿三想著。
“你先去,我炒完這個菜就過去?!?p> 小雙在灶臺邊答應著。心里想著,說不定這就是最后的晚餐了,你們可要吃好喝好。
吉姆又抱了一捆柴過來,看看廚房四下無人,輕聲道:“事情進行的怎么樣了?”
“放心,半個時辰內全倒,酒里有蒙汗藥,菜里有番瀉葉,整個客棧都點上了迷香,三管齊下?!?p> “那就好,那就好?!奔方K于放下了他那忐忑不安的心
“當然好了,你們趕快將藏在后山的滑翔翼搬到船上,等你們再折回來就應該差不多了,我們帶上人連夜出發(fā),以免夜長夢多。”
鄭老板不知何時來到了廚房,接上了話頭。
兩人也不廢話,繞到后山將滑翔翼扛了回來,扔在了個中型的渡船上,回到客棧門口,鄭老板已經(jīng)將昏迷不醒的吉烈父子,拖到了門口。
“你倒是給他們把枷鎖打開呀!”吉姆有些怒氣,準備拿刀砍。
“你聽我說,吉烈大將軍的性子剛烈,萬一他醒了,不跟我們回去,我們又治不住他怎么辦?所以只能暫時先委屈他們一下了?!逼埜毁F說道。
兩人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也就一人一個將他們扛到了船艙,茍富貴直接準備放放纜繩。
。“就這么走了?”小雙問道。
吉姆立馬會意。
“也對,不能便宜了那幫兔崽子,我這就去將他們全砍了,放一把火燒了這客棧?!?p> “人家也是當差的,也沒有為難你爹,沒那個必要吧。
我說的是客棧里的一幫人,人都挺好的,我們救了人,殷公公說不定會拿他們背鍋,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你在戰(zhàn)場上可是殺人無數(shù),我可是親眼所見,怎么現(xiàn)在變得婆婆媽媽了。”吉姆有些不耐煩了。
“那可不一樣,戰(zhàn)場無父子,不是你死就是我話,無人情可講。除開軍隊戰(zhàn)事,做人要懂得感恩,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那個阿三,剛才還喊我吃飯呢?!?p> “呵呵,他也喊過我?!?p> “那你直接說怎么辦吧?跟我們一起走是不現(xiàn)實的?!逼埜毁F來了個直截了當。
“把他們和艄公一起放到那個大船上,每人塞一些銀票,給他們留封信說明一下,讓他們隨波逐流好了。”
說干就干,三人用濕布蒙了口鼻,再次進到客棧內,開始搬運這些人,當搬到阿三時,他手中還拿著一個粗陶碗,里面有很多好菜,應該是專門為小雙他們留的,令小雙和吉姆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感動。
在將大船放流之后,小雙將岸邊的船只全都放走了,開始逆流而行,本來還指望吉姆這個力士的,但給他試了一把,他差點將船搖翻了,也就只能讓他壓船倉了,小雙和富貴輪流換班搖船努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