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九瓏數(shù)月有余,人間的這些事只學(xué)的個七七八八,卻又有了另一個愛好。
每到黃昏時分都愛倚著窗臺,喝著酒,獨看九瓏皇城的燈火通明和繁華似錦。
從未想過,原來我的日子還能過的如此云淡風(fēng)輕和安靜。
看著手上若水剛送上來的的花澗月,突然覺得順便救了柳府的大少爺?shù)故且粋€不錯的決定。
柳府的大少我之前見過幾次,一個書呆子,這是我對他的印象。
幾千年沒喝酒,酒癮犯了去他家酒樓喝過酒,也算是誤打誤撞去的。
他家最大的酒樓就這間,名字很普通,就叫柳家酒樓。
一樓是大廳,平民和過路人吃飯的較多,簡單不花心思,唯算的上一特別的就是進門和上樓邊上那幾盆金盞橘以及掌柜柜臺上那盆海棠花。
二樓三樓則大不一樣,是獨立的小房間。每個小房間都有獨立的名字,名字雅致,每個門前的雕花及擺設(shè)也極為用心的布置過,能進去吃飯的想必也非富即貴。
四樓五樓為客房供人住宿,沒什特別,簡簡單單,一床一桌椅,想必這點最主要的還是供吃飯和賣酒。
這柳家世代相傳的釀酒絕技堪稱一絕,酒品繁多,粗略算一算也有幾百來種。
剛進酒樓,未等我開口,留著胡子看起來很憨厚的掌柜便笑著迎我上了二樓右手第一間叫盛世牡丹的廂房,看了一眼屋內(nèi)擺設(shè),里面居然還有琴和香爐,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桌子前還能看見窗外的景致,我心里倒也喜歡。
坐下身子,脫去黑色斗篷,大紅的衣袍和面容都顯露了出來。
問掌柜要了店里所有酒品各一壇,酒品繁多都須嘗嘗才不虛此行,說不定還能在九瓏找到我比較愛喝的酒。
點了好些酒等了等了半天也不見這掌柜有反應(yīng),酒癮本就犯了,有些惱火便將酒單砸在桌上,冷冷道:“你這老頭,如此無理,這柳家酒樓就是這般待客么?你在看下去,你可信我能將你眼珠子挖出來?!?p> 老掌柜回過神紅著老臉連忙道:“不敢不敢,姑娘的要求小老兒本該照辦,但是姑娘點的酒品太多,不如小老兒領(lǐng)姑娘去酒窖,姑娘慢慢挑選可好?”
我心想這掌柜呆滯歸呆滯,不過說話倒有幾分道理,便起身要他帶路。
而他卻又說讓我將斗篷戴上再出去,不然要是被人見著了我現(xiàn)在的樣子估計我往后要麻煩不斷。
我聽后只是嗤笑,近來遇到的人都有些愚笨,在這九瓏從來就只有我找別人麻煩的份。
但為了早早能喝到酒,不在聽這老掌柜啰啰嗦嗦,最終我還是戴上斗篷隨老掌柜下了樓,從后門走廊繞進了一片竹園,而一身孔雀藍繡著繁瑣花紋衣袍的柳大少,就倚在竹園盡頭的籬笆墻上看著一塊絹黃繡著海棠的帕子傻笑。
柳大少將帕子在心口放了一會,又用手細細的撫摸,像是手中摸得是世間難求的至寶。
不一會酒窖出來一位女子,身著淡黃衣裙,雖簡單卻不庸俗。
容貌秀麗,雖算不上絕色,但雙眼慧潔靈動,舉止溫婉雅靜,倒是個惹人喜愛的姑娘。
想必柳大少手里帕子的主人便是她了吧,只是這柳大少并不敢說出自己的心意。
柳大少見人出來,慌忙的將帕子藏在懷里生怕被黃衣女子看見,因為過于緊張,如果不是有籬笆墻擋著,怕是要跌個四腳朝天了。
柳大少尷尬的不知所以,斯文秀氣的臉通紅一片,結(jié)結(jié)巴巴說了一串話不過沒人聽懂也沒人聽清他說了什么。
最后只得拍拍腦袋不得不又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的樣子,走在前面為黃衣女子引路出去。
黃衣女子見狀,默默跟在后面,隨即便和身后的婢女偷偷掩唇輕笑。
后面則還跟兩名小廝推著一車酒,車身一抖一抖暴露了這兩個小廝也在偷笑的事實。
這柳大少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書呆子,不過他雖迂腐但我對他并不生厭,只不過在迂腐下去他中意的女子就該無主變有主了。
終于到了酒窖里面,看著陳列著的密密麻麻的酒壇,酒香撲鼻而來,摘下斗篷迫未等老掌柜再說話,便尋著酒香不及待的一壇一壇挑著喝起來。
也不過兩三個時辰我喝了酒窖里近半個酒窖的酒,這半窖酒中發(fā)現(xiàn)那叫花澗月的酒很對我的味,雖然沒有杏花雨那般醇香,但比杏花雨多了幾分甘甜。
老掌柜看我喝酒的架勢早就站在那驚呆了,可能說他石化在哪更為貼切,叫了半天也沒回應(yīng)。
喝完酒壇里的最后一口酒,學(xué)著曾見過的那些人將空壇子豪氣的摔在地上,滿地的空壇和殘渣碎片倒也壯觀。手指敲打著沒有喝的酒壇,考慮這要不要繼續(xù)喝下去。
片刻老掌柜才回過神來,望著那少了的半窖的酒和滿地空酒壇和酒壇碎片,霎時臉色慘白。
我覺得他似乎對我有些不滿,便故作冷笑道,“你可有不滿?”
“姑娘,你這……這……”老掌柜結(jié)結(jié)巴巴的,手指有些發(fā)抖。
“你這小老兒,怕什么,又不是不給銀子?!蔽衣挠蓱牙锩鲆淮蟠y子,這袋銀子是一個偷兒偷了別人的,還口中說著這么大一袋銀子發(fā)財了能買好多東西。不過這偷兒遇上了我,是他的劫數(shù),算他倒霉白忙活這么一出。
早先就聽有人說過,在這九瓏買東西可是要銀子的,我也對這銀子挺好奇,得手后打開袋子,里面是黃澄澄的東西,那時我以為銀子便是黃澄澄的。
到后來,我才知道這黃澄澄的不是銀子是金子,銀子是那種白色的。
我將袋子遞給那老掌柜,他不接,我便隨意扔在了一張破舊的桌子上。
聽到我說話看到我的動作,老掌柜才鎮(zhèn)定下來,他的臉皮居然白了又青,青了又紅了,煞是好看,但始終沒伸手來拿銀子。
我眉眼不悅,厲聲問他這酒窖里是不是供柳家所有酒樓的酒,若是那可就不好辦了。
老頭掌柜看了看滿地的空壇子,又看了看那一袋銀子。頓了頓不知道是銀子不夠付酒錢,還是覺得我砸碎的他的酒壇子心有不滿。
便是不滿他又耐我何?我的不悅越發(fā)的明顯,帶了些冷意和殺氣。我一時趣味才來學(xué)學(xué)這九瓏人的生活習(xí)性,不過魔就是魔,特別是像我這種估計幾百年以后也不見得會是一個能把人學(xué)的十足十像的魔。
老掌柜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可能真被嚇著了。
只是說這酒窖只是供這間酒樓的,柳家有多處酒坊酒窖,而其中最大的就在柳府旁邊。
那老掌柜說的正合我意,不然這點酒恐怕?lián)尾坏轿也环妇瓢a這柳家酒樓就會賣不出酒了,下次犯酒癮我定是要去柳家最大的酒窖拜會拜會的。
無視那還不知云里霧里的老掌柜,將僅剩的三壇花澗月帶出了柳家酒樓。
若不是那黃衣女子要了那么多,我估計我要帶走的就不只這三壇了。
老掌柜在一旁嘆氣,他可能以為我是個大客人沒想到是個大煞星,只能自認倒霉的意思。
我離去的同時,他認命的的拿著那袋銀子打開看,那時我還不懂他那又哭又笑頓時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是怎么了。
現(xiàn)在想來,估計是發(fā)現(xiàn)那袋不是銀子而是金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