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泫聽后哈哈大笑兩聲,而后都打量著站在我身旁還未曾坐下來的君澤。
“君澤見過勝泫前輩。”察覺到勝泫的打量,君澤有禮道。
“小傾城啊,難得你還帶了人來見老朽,不錯不錯,老朽甚為歡喜。你這看人的眼光也同你師父一樣好,這小友不錯,老朽看好?!眲巽鬄橘澷p道,隨即還起身,繞則君澤大量了一圈。
君澤倒是任由勝泫打量,淺笑著有禮回了句:“多謝前輩抬愛?!?p> “小友這話就客氣了。”勝泫道,“老朽這地方?jīng)]你們那九剎宮好,若是不嫌棄,便一同進屋坐坐,老朽也好備上濁酒一杯,盡盡地主之誼。”
我送了勝泫一個白眼,君澤倒是笑著回了句:此地甚好,并不比九剎宮差。
一張方桌,一壺濁酒,三只茶杯。勝泫笑意頗濃的斟了三杯酒,勝泫說那是濁酒,但酒液確是透明的清酒,酒香味甚濃,帶著甘香從杯中擴散。
“你又去打劫了臣冀釀的果酒?”臣冀的本元是一只靈猴,年歲和勝泫差不多,但是修為沒有勝泫好,所有老被勝泫壓榨,自己本身則喜歡折騰各種東西,一刻也停不下來。
“哪里是打劫,是臣冀的后輩再捷孝敬老朽的,說來再捷那小子也是個精明的,我可是與他賭了多局,都贏了他,他才這般老老實實的將這酒孝敬于我?!眲巽f著,將手中的那壺酒收回,別進了自己懷中,老頑童的脾性半點不改。
“那臣冀呢?”我問道,歲說勝泫總是壓榨臣冀,但臣冀并不介意,手中有什么好東西定會拿來找勝泫。
“臣冀命中之劫已至,卻未能成功破劫。老朽想,大約老朽此生都在見不得他了?!眲巽f著,緩緩放下了酒壺,頗有幾分感傷。
“臣冀既已后后輩,那他的眷侶呢?”我問道,臣冀的消散以及他有后輩都是出乎意料之外,雖說我對臣冀的情分沒有對勝泫來的多,但終歸相識一場。
臣冀消散之事,勝泫心中定然是萬分悲痛的。
“臣冀消散之時,她便陪著臣冀一同消散了。”勝泫回道,他起身看著遠處有道:“臣冀的眷侶名喚風(fēng)月,她本為碧水之上仙,不知何故重傷流落九剎,被臣冀所救。其實老朽本不贊同臣冀救風(fēng)月的,不救風(fēng)月,便不會喜歡上風(fēng)月,那么臣冀的劫難大約不會真么快便來臨,但臣冀態(tài)度堅決,并不容老朽多說。老朽深知此事也不能完全遷怒風(fēng)月,也知曉在與臣冀多說也無益,便想著與其在做無意義的勸解,到不如老朽去找找臣冀的劫數(shù)有無可改之法??山饩戎ㄎ吹?,劫難先至,便是老朽修為了得又如何,連至交好友都救不了,空有一身修為罷了?!?p> “或許臣冀并不覺得那是劫難,畢竟我們這一生太長太長,遇到一真心之人已是不易,很何況他遇到了個,一個是她的眷侶,一個是你。而且他還有子嗣,親情、友情、愛情他都體會過了,若是讓他在做一次選擇,我想他還是會這么選擇的?!蔽也恢廊绾螌捨縿巽坏糜梦业母杏|之言寬慰他,希望他心中會好過些。
“老朽盼了不知數(shù)年,終于盼得小傾城長大了,想必和君澤小友有關(guān)吧?!眲巽勓裕Φ?,大約是我的寬慰之詞還有那么點用。
“你說是便是吧?!蔽乙残χ氐?,順便將剩余不多的花澗月和金霞貢獻了出來。
三人也沒在言語,開始喝起酒來。
幾壇酒下肚,想起隱域之事便祭出花玲瓏曾用過的那柄長劍。長劍呈墨紅色,異常鋒利,劍柄及劍身都刻有繁復(fù)的紋路。我這長劍也是我第一回看的這般仔細,當(dāng)日除了覺得這劍兇邪之外,還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所以花玲瓏敗了之后我便將此劍收了起來。
“小傾城,你怎會有此劍?”未等我開口問勝泫是否知曉此劍時,勝泫已然開口,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動。
“隱域所得,聽你這般說,你識得此劍?”我問道,不過勝泫似乎不愿見到此劍。
“大約便是生為天定罷!”勝泫嘆了一口氣,才緩緩回道。
勝泫的嘆氣讓我皺眉,君澤也頗有疑慮,放下酒杯,等著勝泫的后續(xù)之言。
“此劍名為屠戮劍,與斬荒劍,誅仙劍,匡義劍,正德劍并成為天地五劍,均由一柄開天劍所出。因為這五柄劍力量強大,所以被印在四界各處?!眲巽鶎⑽沂种羞@柄劍的來歷解釋了一番,對這柄名為屠戮的劍頗為忌憚。
“這般說來這劍倒是一柄好劍了?”勝泫的話讓我不明所以,他的言語中說明這劍是難得的法器,可他的神情又顯然不是。
“該來的總歸會來,大約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命數(shù)。小傾城,于公來說,老朽希望你能多幾分仁心之意,于私而言,老朽倒是希望你能多顧著自己這些?!眲巽鶝]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神色凝重的自行又說了這么一番話,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前輩此話何意?”君澤問道,他問的便是我也想問的。
“時機到了,你們便知道了。”勝泫并不愿意多說,臉色還是那般凝重,他看向君澤鄭重道:“君澤小友,老朽拜托你,日后定要照顧好小傾城?!?p> “不用前輩這般慎重相托,君澤自會照顧好阿幺?!本凉赏瑯舆@般慎重的回道。
氣氛一時陷入沉重,沒有來時的輕松,我覺得勝泫的這番話與我大有關(guān)聯(lián),便還想在問勝泫幾句,但勝泫只是搖搖頭喝著酒,便再也不發(fā)一語。
看著勝泫這般,我也沒在問他。第二日大早,勝泫已經(jīng)離開了迷霧,他留言說有事要辦,要出遠門一趟,要我勿念。
我想勝泫說的要事大約和那把屠戮劍有關(guān),只是我沒能想明白,為何他不告訴我。
和君澤回到九剎宮時時間尚早,沒有見到冰封因為意情之事在危拒院等我,倒是汎浠在危拒院中已等了我許久。
見我回來,忙給我行禮,說明他前來的意圖,大約是知道我廢了意情,所以不甚惶恐,見我之時,整個身子有點兒抖。
“你這在抖一會,該成篩子了,我可不想一會你與我說話之時,半個字也聽不清楚?!蔽铱戳艘谎蹥?,怕死怕到這種地步,卻還要做叛主,在我認識的人中,大約也就是他了。
高樓之上,如同那日一般,君澤仍在泡茶,而我在等著汎浠要拿什么交換他的小命。
汎浠的身子依然在抖,大約是不知道怎么開口為好,嘴巴張張合合,硬是沒說出半個字。對他的耐心,我剩的不多了。
君澤見狀,倒了杯茶,示意汎浠喝上一杯,汎浠開始不敢,好一會兒才伸手去端那茶水,喝了茶水之后,他的身子終于正常了些。
“尊主,汎浠想好了,汎浠愿意投誠?!睔婚_口道,這回的他倒是比上回見他聰明了許多。
我嗯了一聲,目光看著他,等著他的后續(xù)之語。
“尊主可知道為何掌物護法明明不喜歡意情,為何卻要處處護著意情么?因為掌物護法以為他和意情有了夫妻之實,他覺得愧對意情,所以這才處處護著她。”汎浠說完,松了一口氣。
“真有?”我挑眉問到,前日問冰封,冰封未說,今日倒是知曉了。
“其實掌物護法與意情之間并沒有發(fā)生什么,都是意情設(shè)計了掌物護法。”汎浠又道,接著他又將他為何會歸屬冰噬之事以及意情和冰封之事全都說了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