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倒霉的黃兆杰
東野茜將背上的包袱一甩,對凌風(fēng)道:“那你留下吧,我自己走?!?p> “怎么?連一頓飯都不敢吃了么?”段文萱對東野茜說著,眼睛卻帶著笑意看著莫西。
東野茜怔了怔,將手里包袱往地上一放,瞪著段文萱道:“有什么不敢?”
老王回來,不但買來了調(diào)料還買了大堆的吃的,紅酒。出門在外,照顧大小姐的生活也是他的任務(wù),他不可能讓大小姐拿燒餅充饑。
房子外的空地上,四個人圍坐在一張油膩的矮桌邊。
段文萱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地方吃飯,不過她不在乎了,她的眼睛直盯著東野茜,這個女人,連她都讀不懂,在日記里寫下了她對莫西的愛,卻又跟凌風(fēng)在一起。
她舉杯對凌風(fēng)和東野茜道:“祝你們和和美美,永不分離,永遠(yuǎn)幸福?!?p> 凌風(fēng)看了一眼東野茜,東野茜的眼睛卻直直的看著莫西,毫無反應(yīng)。見段文萱一直舉著,他只好舉起杯回應(yīng)道:“也祝你們倆,早日喜結(jié)連理,榮華富貴,白頭到老?!?p> 莫西站起來道:“面子應(yīng)該發(fā)好了,你們先吃著,我去做餅?!?p> 東野茜也站起來道:“我給你幫忙吧?”
莫西本想說不用,卻鬼差神使的點了點頭。
看他們兩個進(jìn)去,段文萱放下酒杯,問凌風(fēng):“追了多久了?”
凌風(fēng)冷冷道:“這么三八好么?”
“切,我只是好奇,凌大公子,在學(xué)校那么受歡迎,只需要開口,倒貼上的女生都要排隊,可惜,卻挑了個難啃的骨頭?!?p> “你沒聽她說,我是她現(xiàn)在的男朋友嗎?你以為我會對你們這種倒貼的女生看第二眼么?”凌風(fēng)絲毫不留情面的對段文萱道。
段文萱聽了,不但不生氣,還笑著道:“是嗎?若真是那樣,干嘛還要邀請他去你的舞會羞辱他?你是心有不甘?還是想落井下石呢?這么有風(fēng)度的一個人,居然干出這么齷齪的事,著實有些可憐啊。”
“你……”凌風(fēng)氣的臉上一陣發(fā)白,卻又笑了,他舉起酒杯道:“不管怎樣,我得謝謝你啊?!?p> “謝什么?寫我請你喝酒?你堂堂凌公子,不會連瓶酒都要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吧?”
凌風(fēng)笑著:“謝謝你讓她看到了我想讓她看的東西。他去不去舞會,已經(jīng)不重要了?!?p> 段文萱笑笑:“是嗎?可是現(xiàn)在他們兩個在一起呢,你不想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在說什么?”
“疑心病是女人的特長,我信任她,倒是你,不怕你的燒餅哥,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段文萱本想把日記的事告訴凌風(fēng),狠狠的氣氣這個高傲的家伙,可是他和東野茜鬧翻了對自己來說也沒什么好處,倒不如在舞會上利用莫西再狠狠地羞辱他一番。到那時候,不管是凌風(fēng),還是那個為了錢拋棄了莫西的女人,都將抬不起頭來。
屋里的兩個人,沉默不語,卻默契的分工,一人揉面,包餡,一人生火,烤制。
兩人之間如隔著一座山,卻又莫名的安心。這次的餅,是他們做的最專心,最用心的一次。
凌風(fēng)從外面看著他們,心中一陣嫉妒。這樣的默契,是要多久才能達(dá)到的程度???他不傻,只是嘴硬不肯承認(rèn)。莫西有這里的鑰匙,能打開這里的門鎖,他知道莫西以前也住在這里,這屋子里卻只有一張床。
凌風(fēng)端起酒杯,自顧自的一飲而盡。
段文萱看在眼里,樂在心里。曾經(jīng)有那么一瞬間,在凌風(fēng)替她教訓(xùn)黃兆杰的時候,她喜歡上了這個冷峻的男人,可是,現(xiàn)在看來,這個男人的冷峻,都是裝出來的,其實他骨子里心虛的要死,虛偽的要命。他甚至沒有自信,要通過用錢來羞辱莫西來找存在感,來博取東野茜的心。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為了錢跟凌風(fēng)在一起,那她就是活該自找苦吃。
莫西和東野茜端著一大堆烤的金黃,冒著香氣的大燒餅出來。
段文萱一下子嗅到了上次在海灘上聞到的那個香味,她激動的差點站起來大喊:“就是這個味道?!笨墒撬荒茉诹栾L(fēng)和東野茜面前這么失態(tài),讓他們看不起。
凌風(fēng)本是想借著餅,再羞辱摩西一番的。可是沒想到東野茜會上去幫忙,那些餅在他眼里一下子就變成了另外的東西,變成了東野茜親手做的,這對他來說,又有了別的意義了。
段文萱不管他們在那里矯情,第一個伸手抓起一個,也不管剛出爐的餅還燙嘴,就開啃了。她也完全沒想到,這餅入口竟是這樣的口感,酥脆,香甜,麥香與肉香糾纏在一起,讓人仿佛置身與一片金黃的麥田里。熱風(fēng)吹過,麥浪席卷,那種讓人心曠神怡的自然的味道,竟讓那滿桌子的名牌餐廳里做出來的飯菜黯然失色。
凌風(fēng)看著東野茜,也拿起了一個燒餅,他是位東野茜而吃,這餅,在他眼里,就是東野茜的味道。一口下去,凌風(fēng)也淪陷了,這味道……上次他買過東野茜做的餅,那時候,他是不屑于這種東西的。買餅是為了接近東野茜,買了他也沒有吃,只是丟在車座上,等他回到家又看到那個餅的時候,它早已涼透變硬了。他隨便的咬了一口,又冷又硬,便搖搖頭丟掉了。
可是此時,剛出爐的餅,那味道竟然讓他欲罷不能起來。
段文萱平時是不吃面食的,可是,今天一張餅下肚,她意猶未盡。凌風(fēng)也是風(fēng)卷殘云般吞下一張餅,與段文萱同時伸手去抓第二張。
段文萱見凌風(fēng)竟然跟自己搶同一張餅,頓時怒了:“喂,下面還有很多,干嘛搶我這個?”
凌風(fēng)也絲毫不想讓的說:“我先拿到的,是你搶我的?!?p> “你胡說什么啊?肉是我買的,餅是莫西給我做的,我請你吃已經(jīng)是很客氣了,你居然喧賓奪主跟我搶?太沒風(fēng)度了?!?p> “你才是胡說,這餅明明是東野親手包的,莫西只是幫忙烤了一下,應(yīng)該是我們請你吃才對?!?p> “你,你這個無賴?!倍挝男麣饧睌牡慕兄?,揪住那個餅就是不撒手。
凌風(fēng)又怎么肯讓她,這個讓莫西不惜拋棄東野茜這么好的女孩來攀附的富家女,讓東野茜傷心難過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休想讓我對你讓步。
他們兩人僵持不下的對峙著,莫西和東野茜卻面對面看著彼此,完全不理會他們的爭執(zhí)。
莫西舉起酒杯笑著對東野茜道:“好久不見?!?p> “好久不見。”東野茜也舉杯道。
兩人同時一飲而盡。
莫西起身又給她倒上,沉吟著對她道:“最近,挺好吧?”
東野茜看了一眼還在呲牙咧嘴搶餅的段文萱,“彼此彼此吧。你也不錯啊?!?p> “那我祝你,永遠(yuǎn)幸福啊。”莫西笑著,喉嚨里卻一陣苦澀。
“我很幸福,不勞你操心。謝謝你。”
“不客氣。”
兩人又是一飲而盡。
段文萱和凌風(fēng)同時用力,那張并被一分為二,兩人呆住了。
莫西給她倒上,“這第三杯……敬我們的過去。年少輕狂,總會有不切實際的錯覺,那時候,給你添麻煩了,真的對不起。這一杯,就讓我們忘記過去,彼此都回歸自己的世界吧?!?p> 莫西不等她回話,自己一飲而盡。杯空,她的眼睛紅紅的。
東野茜眼中閃亮著,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一仰頭,那猩紅的液體,順著她的喉嚨奔騰而下,帶著滾燙的感覺,燙出來兩行熱淚,她笑著,給莫西看自己的空杯,“敬我們的過去。”
凌風(fēng)和段文萱愣愣的看著他們。
東野茜站起來,竟有些暈乎乎,她走向小屋,拎起自己的包袱,忽然一陣眩暈,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凌風(fēng)站起來跑過去,想扶住她,一個橙色的日記本從包袱里滑落出來,掉在地上。
莫西看到了,那是自己的日記本,他心中一驚,難道,東野早就看過自己的日記了?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她還不是義無反顧地跟凌風(fēng)在一起了?反正都是有錢人,凌風(fēng)也好,那個什么龍哥也好,都特么是有錢人。相比之下,自己的幾篇日記,又算什么?
他悻悻地坐下,給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很大聲的對段文萱道:“文萱,你都看到了,我,前女友,和她的現(xiàn)任男朋友,以后,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了噢。我從今天開始,心里便只有你了?!?p> 段文萱心頭一震,心怦怦地跳起來,臉紅紅的對莫西道:“你喝醉了???怎么說起胡話?”
“沒,誰喝醉了?我說的是真心話,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就是瘌蛤蟆要吃天鵝肉……”莫西心中苦痛,借著酒勁,就想在東野茜面前,狠狠的跟別的女人愛給她看,他頭腦一熱,一把摟住段文萱,吻住了她。
段文宣目瞪口呆,頭腦里一片空白,忘記了自己與莫西只是假扮的男女朋友,她手里的酒杯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掉在地上摔得稀碎的,還有東野茜的心,她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也隨著眼前這一幕,徹底死去了。她推開凌風(fēng),跑向公路。
凌風(fēng)狠狠的瞪了還抱著段文萱不撒手的莫西一眼,發(fā)動車去追東野茜了。
段文萱突然清醒過來,狠狠的推開了莫西,甩了他一個耳光。
“你清醒點好不好?誰讓你親我的,那可是我的初吻呢,你這個混蛋?!?p> 莫西捂著臉,笑著,臉上卻是兩行亮晶晶的淚。
東安夜生活最熱鬧的地方,當(dāng)屬東城的八方區(qū),這里整夜燈火通明,音樂聲不斷,人來人往,一直持續(xù)到凌晨才漸漸稀落下去。
黃兆杰開著他的邁凱倫,車副駕上坐著個模樣青青澀澀的女孩。
“杰哥,你不是說帶我去兜風(fēng)?怎么到市里來了?”女孩一臉呆萌的問道。
“哎,璇妹啊,哥第一次帶你出來,怎么能帶你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呢?你就不怕個是壞人嗎?”
女孩嗔怪道:“討厭啦,杰哥,你不要嚇我啊。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啊?”
“那你想去哪啊?”黃兆杰忍著心里的輕佻,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去哪……隨便啦,這里我又不熟,我聽杰哥的啦,只要你不把我拉到山溝溝里賣了就好。”女孩含羞脈脈的說道。
黃兆杰哈哈大笑:“那我?guī)闳ベe館,你敢不敢?”
“哎喲,你好壞呀,杰哥。那你會對我負(fù)責(zé)嗎?”
黃兆杰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一聽之下,今晚有戲,他頓時心花怒放起來,“哈哈,那還用說,杰哥我可是以專一癡情聞名的……”
嘭的一聲巨響!黃兆杰沒來得及回頭看,副駕的女孩也沒來得及尖叫,邁凱倫追尾在了一臺黑色轎車的屁股上,幸虧車速不快,兩人沒有受傷,卻都嚇得不輕。
前面黑色車上下來兩個長頭發(fā)的年輕人,大晚上的還戴著墨鏡。他們看了看車,一拍手說:“喲,追尾啊,全責(zé)????。啃⌒值?,下來下來?!?p> 黃兆杰頓時大怒,在東安地頭上,還有人敢叫他小兄弟,不認(rèn)識全東安唯一的邁凱倫嗎?不知道車主是杰哥嗎?還叫他下來下來?最關(guān)鍵的是,弄壞了自己的超跑車,今晚怎么泡妞?
黃兆杰對名叫小璇的女孩道:“你等下,看杰哥我怎么削這兩個王八蛋?!闭f著他開門下車,很囂張的對那兩個人喊道:“馬了X的眼瞎?。吭谶@里停車,怎么賠吧?你那破車買多少保險?夠我補(bǔ)一次漆的錢么?”
“怎么的?小老弟,火氣挺大啊,你追尾知不知道?交通法學(xué)沒學(xué)過?駕照怎么考的?你爸是李剛?。孔约涸诩掖蛴〉陌??”
“我擦!我看你大晚上戴個墨鏡,我以為你裝瞎,你特么原來是真瞎???這兒一沒紅燈,而沒監(jiān)控,你特么停什么車?。靠礇]看到我這是什么車?邁凱倫啊,舒馬赫開過的車啊,舒馬赫知不知道?山炮?你特么還有心思耍嘴皮子?考慮考慮怎么賠錢吧?!闭f著,黃兆杰拿起電話準(zhǔn)備叫人,“特么不找人修理你們一頓,你們是不知道天是圓的海是藍(lán)的啊?!?p> 墨鏡男對同伴一使眼色,那人從車坐下拖出一根撬棍道:“你特么也知道這兒沒監(jiān)控啊,老子就是故意坑你,你能怎么著?”說著哐哐哐一頓鐵棍,把麥凱倫的前蓋玻璃都砸了個稀爛。嚇得那女生在車?yán)锉е^尖叫不止。
男子的話讓黃兆杰頓時驚得電話也忘了撥,愣愣的看著那兩個人,怎么聽著像是故意找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