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興趣和我這丫鬟來一場？”柳容弈突然拍了拍莫淵的肩，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顏緋抬眼，意外震驚的看著柳容弈。
莫淵聽了立馬笑了一聲，“殿下這不好吧，人家一個小姑娘剛學會用，我不能欺負人家。”
柳容弈只是看著顏緋，問了一句：“你覺得你能比得過他嗎？”
“不能?！鳖伨p看著柳容弈搖了搖頭，一時竟猜不準他此舉的意圖。
他這到底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突然興起？
不管如何，一個剛握箭的人再有天分，也贏不過一個學了五年箭的人。顏緋不能讓人生疑，回答的謹慎。
可是顏緋的余光瞄了瞄那把弩，突然趕在柳容弈開口前問：“殿下想要我贏嗎？”
柳容弈張開的嘴閉上，忽然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我若想要你贏，你可贏得了？”
“那可說不準，不過我可以試試?！鳖伨p笑了一下說，眸子有些彎起，溢出些流光，“只不過殿下可得給我準備個好老師教教我才行?！?p> 顏緋話說的半分張揚，聽著莫淵當場來了斗志，“好厲害的小丫鬟，你可想好了要和我比，別輸了哭鼻子?！?p> 顏緋看了他一眼，笑瞇瞇的沒說話。
柳容弈便也笑了幾聲，臉上生動許多。拿起那弩走到顏緋面前，柳容弈親自上了箭，“既然如此，那我親自教你?！?p> 柳容弈站在她身后，比她整整高出一大截。將弩交到顏緋的手里，柳容弈略微低沉的嗓子道：“我親自教你，若是輸了，可是要罰的。”
他們隔得有些近，顏緋抓著弩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下，按下心里的不悅，不動聲色。
“若是我贏了，殿下可會賞我？”顏緋反問。
柳容弈輕笑，伸手抓住顏緋的手抬起，答應的爽快：“有何不可。”
顏緋悄無聲息的勾了勾嘴角。
冰涼的手指覆上顏緋的手腕，柳容弈彎腰另一只手搭在顏緋的肩頭，輕輕用力按壓了一下，“放松呼吸，沉肩，瞄準靶心?！?p> 他挨的極近，近到顏緋一低頭，就能感受到柳容弈說話間的氣息吐在她的后頸。她瑟了一下，被柳容弈掰正了腦袋。
“瞄準，看準時機。”柳容弈似乎不滿她的不專心，聲音有些厲了。
顏緋看著遠處的靶子，恍然間視線卻開始模糊。上輩子，柳容弈也是這么教她的。相似的場景，相似的話語。
柳容弈做事干脆決斷，教自己的任何東西也只教一次。
那時候她還總跟不上，柳容弈教她用箭總射不準。她便沒日沒夜的練，直到百發(fā)百中為止。如今柳容弈握著她的手，時光仿佛瞬間倒回了上輩子。
可惜，物是人非了。
顏緋指尖一顫，弩里的箭已經飛了出去。
她走神了，飛箭直接脫了靶。
柳容弈的臉有些黑。
“你在想什么？”
顏緋的手有些抖，定了一下心神才垂著眸開口：“殿下離我太近了?！?p> 柳容弈這才皺起眉，后退了幾步走開。旁邊的莫淵見著笑了幾聲，“殿下，你這小丫鬟不太行啊?！?p> 顏緋正了神色，重新舉起了弩。沉下心神重新瞄準，利箭飛出正中靶心邊緣。
差一點正中準心，顏緋把控的很精準。這把弩她使了幾回，如今已然開始有了些手感。
柳容弈的臉色這才緩了些許，旁邊的莫淵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還真有兩下子?！蹦獪Y嘀咕著，伸手也拿了支弩，躍躍欲試準備來一場一較高下。
顏緋拿著弩朝莫淵笑，主動示弱道：“莫少爺待會可得讓讓我。”
莫淵已然搭上了箭，瞄準了靶心，笑的有幾分肆意張狂，“當然，我不欺負小姑娘。”
說話間箭已出鞘，正中靶心。
“不錯?！绷蒉脑谂赃吅炔柿艘宦?，助了些興。
顏緋便也開始瞄準，箭箭直追莫淵。十幾支箭下來，顏緋額頭已經出現些薄汗，輕輕喘著氣。她一上午水米未進，又替這兩人撿兔子撿箭的，消耗了太多體力。
這會已經稍顯疲態(tài)了。
莫淵看了眼顏緋，看出她狀態(tài)不佳，適時地給了個臺階：“小姑娘，要不你就認輸吧，算你個平局?！?p> 顏緋搖搖頭，依舊舉起了弩。箭筒里一共二十支箭，這是最后一支了。所有人看在眼里，莫淵射的漫不經心甚至還有些散漫，像是故意放了水。而顏緋照樣追的很辛苦，艱難才得以沒被拉開距離。
差距就是差距，天分再高也有差距。
莫淵并不想輸，最后一箭顯然是要認真了。他提前給了臺階，可顏緋沒下。
既然如此，那這局他就贏定了。
想著，莫淵同時舉起了弩。想他也是五歲學騎射，雖說當年的天分沒這小姑娘好，但是也不差，且這么多年的底子擺在那。
他認真一點，這一箭必中準心。
顏緋也微微瞇起了眼，放緩了呼吸。之前不過是在試手感，如今這把弩在她手里她已經可以操控自如。自然，也可以完美命中。
兩聲破風聲響起，兩只箭幾乎是同一時間出鞘。卻是顏緋的那一支更快，轉眼間竟越過莫淵的箭，先一步命中了靶心。
莫淵的箭緊隨其后，卻只能被擠在了旁邊。
莫淵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半天看見顏緋手里的弩，才反應過來大喊：“這是犯規(guī)，袖弩使用的短箭本就比長弩要快，這不公平?！?p> 一旁的柳容弈卻突然大笑起來。
“好，不錯！”柳容弈拍了幾下手掌，很是開心的樣子，開始為顏緋說話，“莫兄，這弩可是你自己選的，我的小丫鬟是人太小只能用袖弩，可沒占你的便宜。”
這里擺放著好幾種弩，而莫淵確實只選了慣用的長弩。
咬了咬牙，莫淵自知理虧，便也不再說什么了。倒是顏緋放下手里的弩，擦了擦額頭的汗開口：“莫少爺好厲害，要不是莫少爺選了長弩，我肯定贏不了?！?p> 莫淵便也順著說下去，總算找回了些面子，“對對對，本少爺這是讓著你才選的長弩。”
顏緋便笑著瞇起眼，行了個禮，“多謝少爺承讓?！?p> 好厲害的嘴，三言兩語便化解了莫淵的尷尬。柳容弈多看了她幾眼，心情頗為不錯的含著笑，開口道：“之前說過贏了便賞你的，你想要何賞？”
顏緋眼角的笑容加深，舉起了手里的弩，“我想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