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忽忽又五百年過去,辰星的劍訣練得出神入化,無相真人很是滿意辰星,起初收留她完全看在樓云飛的面上,愛屋及烏。現(xiàn)在是越看越喜歡,這孩子是天賦異稟,骨骼清奇,是修真練術的好材料,估計將來上真派掌門人的位置還是她的!
此時的辰星比以往多了更多的英氣。她的歡喜是掛在臉上,紅潤的氣色,走起路來步步生風。受師父器重,傾囊相授法術;被樓云飛愛慕,隔三岔五送個小禮物來討她的開心;被母親關懷,隔半個月飛一次青丘,感受富家千金的擺場。誰叫她的外祖母是公主,她自然也是個小公主,被前呼后擁的感覺真好!
雖然她一千歲了,仿佛比以往任何時間都要天真爛漫,周圍都是對她好的人,她無需長什么心眼,撒撒嬌,什么都能滿足。
她還是兔子時,受人欺負,被人驅(qū)逐,她得學會討好,察言觀色,揣摩別人愛聽什么就說什么。
現(xiàn)在不需要了,她的頭上三個人頂著,樓云飛,無相真人,還有她母親簡兮。
日子波瀾無波的過去,她身上的妖氣己經(jīng)無存。無相真人說,也許是劍訣的功勞,劍訣運氣講求氣正心定,久而久之,殘存的妖氣就被正氣取代。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天,樓云飛騰云而來,還沒落下云頭,就急急地問:“那個奩盒呢?”
“小仙拜見上威真君!”辰星佯裝施禮,而后哈哈大笑。
“別鬧,奩盒呢?”他下了云頭,玉樹臨風地立在她跟前,眼神焦灼,沒有半分被玩笑壞感染到。
“什么奩盒?”辰星問,她不敢在玩笑,樓云飛的神態(tài)告訴她事態(tài)嚴重。
“那一夜,我贈與你的。我見你放在你寢宮的梳妝桌的柜子里?!?p> 那一夜?奩盒,她想起來了,可是那個盒子她都沒打開過,走的時候也沒帶走,自己是兩手空空的從九重天下來的。
“我沒拿?!背叫钦f。
“你可知那個盒子裝的是什么?”
“什么?”辰星實在想不出。
“萬緣簪。我把它交給你保管,希望它記錄的事情能永遠石沉大海。如落到有心之人手里,到靈霄殿告發(fā),你娘的日子還能安穩(wěn)嗎?”樓云飛說。
辰星一下呆住了,她以為樓云飛是個丁是丁卯是卯的頑固神仙,誰知竟為她謀劃這么多,甚至為她改變自己做神仙的原則。
她后悔自己居然沒有打開,如果知道奩盒中是萬緣簪的話,她定把它帶到景山,找個不見底的澗洞扔下去。
她的娘確實濫殺,可是殺的都是該死之人,說有錯也有錯,說無錯也無錯,說是行俠仗義,扶弱鋤暴都行。就看怎么定義。
“云飛,我沒拿!我以為你給我的是普通飾物,而我不喜歡金銀首飾這些東西?,F(xiàn)在我們怎么辦?它是丟了嗎?上威宮的結(jié)界不是火燒不盡,水淹不進嗎?”辰星終于開始擔心。
“那一日是畢羅送你回上威宮?”
“是的。畢羅上仙是我娘的舊識,不大可能是他。宮內(nèi)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不可能。內(nèi)侍仙娥一般仙力低微,陪伴我多年。守將們又進不得內(nèi)宅。所以特來問你。是否放在其他地方了?”樓云飛說。萬緣簪失蹤,東始山上的事一旦暴露,他也有包庇之嫌。
辰星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風雨欲來攔不住。她該做什么呢?
“上威真君,天帝有請?!币晃幌墒拐驹谠祁^召喚樓云飛。
樓云飛回應到:“有勞仙使,本真君隨后就到?!毕墒闺[身而去。
“切勿著急!你再仔細想想,是否放了別處?我先去靈霄殿看看?!闭f完拂袖而去。
辰星想,能上威宮拿東西,這人的仙法得有多高?她沒有時間多想,也來不及辭別無相真人,尋一塊云頭駕騰而去。
她的娘,昔日杏眼圓睜都能嚇倒一大片的人,如今慈眉善目地坐在書案邊執(zhí)筆抄寫《金剛經(jīng)》。見她來,很是歡喜,把筆擱在硯臺上。牽著她的手從書房走出,坐在院中的茶桌房。侍女在小爐上放了一鍋水,又把茶葉放在小箅子上挑撿。
“娘,我爹是誰?”
“這個重要嗎?你是娘的孩子?!?p> “我可以不認他,但我至少得知道這個人吧?”
“是個上神,地位尊貴無比!”
“是九原天尊嗎?九重天上的神仙都見過,只有這位天尊,神龍首尾都不見。聽仙娥說,他自嘆修行不圓滿,下凡歷苦劫去了?!背叫钦f。
簡兮驚嘆女兒的聰明,她沒辦法否認,只好招供:“是他!他是世間最好的男子!當日他為了幫我逃生,把我變成一只凡力的狐貍,把你變成一只凡世的兔子。那時天界緝拿“妖王”,而你被認定為毀天滅地的“妖王”,他只好出此下策。而后尋我未果,傷心的下凡歷劫去了?!?p> “你,錯怪了他好些年?還憤世嫉俗的成為東始娘娘?娘,你怎能不信任他?”辰星叫喊著。
愛人之間最毀滅關系的是猜忌,只有真心交付,彼此信任才能走得長久。
而辰星忘了,自己也是因為不信任才沒有打開那個盒子,而不動聲色地花了許多時間找了許多地方。樓云飛的愛是傾盆而下,而她的愛是察言觀色,看對方進一步也進一步,看對方不動,立刻收住腳。
“是的,我錯了,他是三界之內(nèi)響當當?shù)挠袨槟袃?,頂天立地,守護蒼生。怎么可能辜負妻兒?”簡兮多年積壓的情緒噴薄而出,淚雨大作。
“娘,過去己矣。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吧!”
“避?為什么要避?東始山五百年,我也不后悔。懲治惡人雖歸幽冥司,我也沒錯殺一個壞人。壞人既然留在凡間遺害鄰里,不如我替天行道結(jié)果了他們,這應該算一份功德給我,怎么能定我的罪呢?”簡兮從不認為自己行為有虧。
“娘親自然沒錯。天界那幫老頑固是不會明白的,他們認為你越俎代了。”辰星說,她得快快說服她娘親暫避風頭。
風越刮越烈,卷著殘云帶來閃電,小侍女們驚叫:“要變天了,一場大雨要來!”
辰星的臉抖了抖,他們還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