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渡口,林運便遠見那龍鱗幫人竟還在岸邊等待,尋思著自己明明是晚了這么半天,怎么這些人還沒走,莫不是沒船不成,正要回身待他們走了之后坐下一趟船,便聽那劉金龍喊道:“小兄弟!”
環(huán)掃一圈,周邊出了那龍鱗幫便只有自己和阿德,于是回身埋頭說道:“這位大哥是在叫我嗎?”
“來來來,你仔細看看,是我啊,劉金龍,幾年前你偷了我刀法,你忘了?”萬沒想到劉金龍竟主動上前。
林運故作沉思,忽而表現(xiàn)出醍醐灌頂之態(tài),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劉幫主,許久未見,幫主可好啊?!?p> 那劉金龍頓了頓,笑著回道:“你小子,給我裝是吧,你放心,我不會難為你,我還要謝謝你呢?!?p> “劉幫主說笑了,我裝什么?”
“我剛才在寨子里就認出你了,幾年不見,長高不少,剛才人太多,不方便與你相認,故而在此等你。”
“等我?”
“對啊,昨晚我房里突然飛進一只青色螞蚱,這不就是要遇故人嗎,沒想到原來是你?!?p> “那幫主怎么知道我要來坐船的?”林運確實是很好奇。
“廢話,就憑你的身手,怎么可能待在那福佑鎮(zhèn),肯定是要過河,又因為下雨才耽擱了?!?p> “劉幫主果真是奇才,我是真的佩服?!?p> “誒,既然見面了,跟我回幫里,我們喝一杯再說?!?p> 林運暗嘆,這劉金龍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給他的印象都是冷酷霸氣,怎現(xiàn)在這么活躍,就像是遇到啥喜事一般。
二人自是架不住,便跟著劉金龍他們一同坐船過河,又往上行了一段路,來到一個小村落,村口上木板寫著“黃龍村”,不用想,肯定是那龍鱗幫的地盤了。
再走幾步,便見到一片房屋聚集,頭頂有一拱形木架,上面赫然寫著“龍鱗幫”三個字,想來這就是龍鱗幫的新幫會所在了。
“夫人,我回來啦?!眲⒔瘕堖M了其中最大的一間房子,邊走邊喊道。
不一會兒,從里屋走出個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
“娃他爹,怎么這么久才回來,莫不是事沒談好?”那女子說道。
“怎么可能,我親自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來來,夫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阿壽小兄弟,當年若不是他偷我刀法,我還遇不到你。”劉金龍轉(zhuǎn)身又對著林運說道,“阿壽小兄弟,這是我夫人?!?p> “劉夫人好?!绷诌\說道,這才猜到原來那劉金龍這是成了婚,有了孩子,難怪跟變了個人似得,那么活躍,不過劉金龍沒有介紹他夫人的姓氏,便只有跟著劉姓稱呼。
“阿壽小兄弟你好,我姓孟。”那女子這才解釋道。
“孟夫人天資國色,劉幫主英勇無雙,實在是般配?!绷诌\說道。
“阿壽小兄弟真會說話,”孟夫人嘴上說著,臉上笑著,又看見阿德,問道,“這位是?”
“哦,這是我?guī)煹埽⒌??!绷诌\回道,那劉金龍是知道自己是開封杜風逸徒弟之事的,倒沒必要隱瞞。
“幫主夫人好?!卑⒌碌癸@得很拘謹,畢竟那劉金龍在福佑寨的身手過目難忘。
“阿德小兄弟好?!泵戏蛉苏f道,此時卻是沒話可說,再看那劉金龍,只顧著去抱娃逗樂,介紹之后再沒管過幾人。
“哎哎,差不多了,那個,亮子,你去吩咐廚房,弄幾個菜,我今天要跟阿壽小兄弟喝幾杯。”劉金龍見此,對著門外觀望的一龍鱗幫人喊道。
那人應而起身離去。
“阿壽、阿德兩位小兄弟,我們?nèi)ゴ筇贸园??!眲⒔瘕埖故怯行┒Y貌。
“我就不去了,你叫孟遇來陪你吧?!蹦敲戏蛉苏f道,畢竟還在坐月子,不怎么方便。
眾人這才紛紛移至大堂,此時菜還未到,劉金龍先斟上了酒,對著林運二人說道:“阿壽兄弟,我敬你一杯,若不是你,我還遇不到我夫人?!?p> “哦?劉幫主此話怎講?”林運問道。
“你有所不知,自那日驛館離別,我回去就想,這錦衣衛(wèi)向來名聲不好,睚眥必報,我龍鱗幫還在起步階段,怎么能敵,所以我連夜將幫會搬遷,這不路上才碰見了我夫人,我們算是兩情相悅、一見鐘情啊,上個月還給我生了個大胖兒子,哈哈哈哈?!眲⒔瘕埡敛谎陲椥闹兴?。
“恭喜劉幫主了?!绷诌\舉杯飲了那酒,頓覺肚似火燒,想來這酒是極烈。
“誒,你以后就叫我劉大哥?!眲⒔瘕堈f道,便又是一杯。
林運忙道:“恭喜劉大哥喜得貴子,我看這幫會好像壯大了不少,可見劉大哥為此也付出不少?!?p> “誒,這都是天意,所謂福禍相依,若不是你偷我刀法,我便不會來尋你,也不會得你的輕功。若不是被那錦衣衛(wèi)頭子打傷,我也不會搬家,遇到我夫人。這世間之事啊,都是老天的安排?!眲⒔瘕堈f道。
林運微笑點頭,心想著,這話卻有幾分道理,若不是自己去那文殊禪院參拜,便不會錯過渡船,也不會到那福佑寨,再遇到劉金龍,到了這里??扇羰钦嬗猩咸?,那林家滅門之事又何解,難道真的是意外嗎。
“誒,我看現(xiàn)在菜還沒好,阿壽兄弟,要不我們切磋切磋,我看看你的龍蛇刀法練的如何?!眲⒔瘕堈f道。
林運聽此一說,倒真想試試,劉金龍對于龍蛇刀法可謂爐火純青,自己的刀法如何卻是沒個比對,正欲起身回話,便聽堂外傳來一聲“姐夫!”
“姐夫,喝酒怎么不叫我?誒,這兩位是?”那進來之人二十出頭的年紀,眉宇間與那孟夫人有些相似,聽其稱呼,應是那孟夫人的弟弟了。
劉金龍眉頭一皺,又轉(zhuǎn)而為笑,說道:“遇兒來了,我剛才找你半天沒找到,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朋友,阿壽和阿德。”
“你還有這么小的朋友?”說話間那人坐下,也沒與林運二人打招呼。
“這位是?”林運主動問道,心里卻是明白。
“我叫孟遇,這是我姐夫?!蹦侨诉@才介紹道。
“對,這是我小舅子,聽他姐姐做月子,來我龍鱗幫玩?!眲⒔瘕堈f道。
“幸會幸會?!绷诌\倒是禮貌尤佳。
“誒,姐夫,我剛聽你們說準備切磋?”那孟遇問道。
“沒有沒有,你聽錯了。”劉金龍連忙說道。
林運則有些詫異,這劉金龍在外人面前可謂霸氣十足,怎見了這孟遇好像是氣勢全無一般,莫不是這孟遇武功甚高,連劉金龍都怕了他,心想著試探一番,于是說道:“剛才劉大哥只是想看看我武動如何罷了?!?p> “哦?如此說來,你也是練武之人,既然姐夫不跟你切磋,我跟你切磋如何?”那孟遇果然是好戰(zhàn)之人,張口回道。
林運正欲起身,卻聽阿德說道:“要不我先跟你打一場?”
“你?也行吧?!泵嫌龌氐溃姲⒌乱荒樅┖?,心里早已不把他當做對手,就那他當熱身。
林運則心里有些疑惑,這阿德從來都不是愛出頭之人,怎今日主動請纓,問道:“你確定?”
阿德眼睛入定,回道:“阿壽哥,我練刀法這些時日,從未與人交手,與其日后跟別人生死相斗,不如借著今日切磋先檢驗下我所學的成效?!?p> 林運這才明白,原來阿德也想看看自己的武功如何,與人切磋再好不好,總好過與人打斗、生死不定,這才依了他,把刀遞給阿德。
于是孟遇、阿德二人移到空處,紛紛拿刀置于身側(cè),做好了準備。
孟遇未動,阿德先動,前跨兩步,刀舉過肩,向那孟遇胸前砍去。
孟遇這才往左一動,躲其鋒芒,又見阿德平刀橫掃而來,再往后退,正好躲過那刀尖。
林運看的仔細,阿德用的正是那“斬金如土”一式,接下來就要前刺而出,想著那孟遇既敢不搶先手,先做守勢,想來是能躲過。
果不其然,那孟遇只微微橫移,又躲了過去。
“到我了。”孟遇說話間,長刀太高,將阿德的刀擊退,繼而往前,借著阿德身形未穩(wěn),直指胸口。
阿德連忙側(cè)身躲避,又見那孟遇收刀,回還,自上砍下,不敢怠慢,平刀上舉擋來。
林運暗道不好,這阿德力量未及,招式不暢,此時胸口大開,那孟遇必是要腳踢而出。
不出所料,孟遇抬腿而出,正踢中阿德的胸口。
阿德吃不住,身形連退,卻是沒有倒下。
這倒令孟遇有些詫異,想來是剛才一腳自己未使全力,故而阿德才沒有倒下,便不再保留,再向前追著阿德刺去。
阿德本就身形未穩(wěn),見這刀來勢迅猛,連忙立刀豎擋,本以為就此擋住,怎料這一刀乃是那孟遇全力一擊,架不住那力道,終于后退兩步,倒在地上。
回首便見孟遇刀至眼前,只能說道:“我輸了?!?p> “承讓?!泵嫌鍪盏抖?,緩緩說道,眼里露出鄙夷之色。
林運這才大概看清那孟遇的真正實力,遠在阿德之上,可若是跟劉金龍比起來,那還差得遠,再看阿德,坐在地上,眼里盯著地面,一動不動,正想去扶,猛地想起這正是那入定深思之刻,便就由著阿德在地上。
所謂武學都需自己的領(lǐng)悟,旁人干預不得,此時阿德雖是看著有些呆滯,其實心里正仔細的回憶著剛才的交手,這便是與人對練要比獨自練習要好得多的原因,可自其中尋找不足。
不時,阿德抬起頭來,說道:“孟大哥,可不可以再跟你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