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宇軒在這個房間里不知道呆了多少天,手環(huán)早就被那幫人拿走了,外面一直是一片艷陽天,讓他無從判斷時間的流逝。
他應(yīng)該是在第五街的某個高樓上,是個酒店,門外總有兩個人在看守。
這段時間一直都有人送飯,但侯宇軒初步估計似乎并不是定時送來的。
他有點頹然的坐在床上,未進(jìn)化的身體總是讓他感到無力。
如果是唐姝遇到跟他一樣的情況會怎么做?
那個奇怪的女孩子思維古怪,遇到非常大的事情反而能處事不驚。即便知道她自己不是一般的進(jìn)化者,也沒見得多受影響。
侯宇軒倒是覺得唐姝和維塔爾有點像,都屬于完全猜不到內(nèi)心在想什么的類型。
侯宇軒看著自己的雙手。
身處一群進(jìn)化者中間,他就像一個感官遲鈍的老人。
與進(jìn)化者敏銳的反應(yīng)相比,他感覺自己就像被灰塵蒙蔽了眼眸,被宣紙糊住了雙耳,感冒堵塞了鼻子。
他獨自去自由女神像下看排名明顯是個錯誤的舉動。
不過以那位名為米歇爾·穆里的女士的水平,就算唐姝和李曉昀在場,要帶走他也是輕輕松松的事。
他并沒有聽見腳步聲,門卻被人打開。
“米歇爾·穆里。”侯宇軒從唇間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嗨,好久不見?!泵仔獱柾蝗怀霈F(xiàn)在房間內(nèi),漫不經(jīng)心的靠在墻上。
“在這里呆的還習(xí)慣嗎?”
侯宇軒知道這不是什么奇怪的異能,只是她的速度快的自己看不見。
“你們打算什么放我出去?”
侯宇軒不帶懼色的直視著米歇爾的眼睛。她的眼睛長的和卡羅爾幾乎一模一樣,身高也是一般高挑,最大的差別是米歇爾的嘴唇很薄,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刻薄。
米歇爾的骨刺尾巴在她的手腕上纏了一圈又一圈,自由伸縮,讓侯宇軒想起了唐姝的蛇。
“你是她什么人,自從知道你在我們手中之后,那位姓唐的姑娘把各個斗獸場都攪了個天翻地覆。”
米歇爾笑起來,瞇著眼睛像只狐貍。
“我是她雇來的翻譯?!焙钣钴幍蛔匀舻慕忉尩?。
“是嗎?”
米歇爾不置可否,聳聳肩。
“她被暴露出不是真正的三度進(jìn)化者,已經(jīng)和麥卡萊昂德分道揚(yáng)鑣了?!?p> 侯宇軒不吭聲,靜靜的聽著。
他不覺得敵方會輕易給自己透露什么信息,與其糾結(jié)哪些信息是真哪些信息是假,不如全都不信。
“你知道,她是缺陷者嗎?”米歇爾彎下腰,湊近盯著侯宇軒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細(xì)微的變化。
侯宇軒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還是難掩那股驚訝。
米歇爾笑著直起身子,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原來如此,你不知道啊?!?p> 侯宇軒心跳如鼓,唐姝做了什么,讓米歇爾誤以為她是缺陷者。
她看侯宇軒沒有開口,接著說道:“好了,不開玩笑了?!?p> 米歇爾走到床邊,侯宇軒呼吸一緊。
“我知道她不是缺陷者,你不用問為什么,我就是知道?!泵仔獱柕穆曇粑kU至極。
“她表現(xiàn)的太像一個缺陷者了。也許是想通過不斷的戰(zhàn)斗來使自己的等級提升,可是這是錯誤的,她暴露了自己和比人不一樣。我不知道她有什么毛病,進(jìn)化的方式跟進(jìn)化者不同。她最大的錯誤就是,她太低估這里的人對缺陷者的仇恨程度了?!?p> 米歇爾死死盯住侯宇軒,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你們不知道一切剛開始的時候缺陷者給這個城市造成了什么樣的打擊,即便現(xiàn)在它們也是這個城市內(nèi)部最大的威脅。人們只要發(fā)現(xiàn)有一個缺陷者,就會對其展開無止無休的追殺,直至它徹底死去。”
侯宇軒扶了扶眼鏡,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他想了想,開口問道:“你跟我說這些,是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們關(guān)系不錯。”米歇爾瞇起眼睛,“你應(yīng)該很了解她吧?!?p> 侯宇軒避開米歇爾蔚藍(lán)的眼眸,這個女人當(dāng)真如同蛇蝎,僅僅是站在面前,就叫人喘不過氣來。更何況現(xiàn)在還離得這么近,侯宇軒幾乎動用全身的肌肉,控制自己不要顫抖。
“你是個未進(jìn)化的人類,要對付你輕而易舉,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p> 米歇爾的骨刺尾巴攀上了侯宇軒的肩膀,纏住他的脖子,銳利的側(cè)面蹭破了侯宇軒脖頸處的表皮。
“唐姝她不是真正的缺陷者,她到底是什么人?”米歇爾冷聲問道。
侯宇軒緊緊握住拳頭,指甲給掌心帶來的刺痛讓他不斷跟生物本能的恐懼作斗爭。
怎么辦?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要說實話嗎?不行,說實話對方也未必會相信。
說實話后估計對方更不會留給他一條活路,唐姝也必定會陷入更深的麻煩之中。
“你確定你想知道嗎?”
侯宇軒靈機(jī)一動。
她在威脅我,我也可以反威脅回去。侯宇軒定了定心神。
“什么意思?”米歇爾皺起眉頭,尾巴圈的范圍又縮小了一點。
“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更為安全?!焙钣钴幷f話時,喉結(jié)跳動,脖頸的表皮又被割破出一條痕。
“當(dāng)這件事上升到國家,乃至全人類的層面,就不是你能了解的了?!焙钣钴幧钗豢跉猓従徴f道,“為了你能活下去,為了我不被他們滅口,我什么都不能說?!?p> “你想說,唐不是一般的人,而是…被專門設(shè)計出來的?!泵仔獱柌[著眼睛,威脅的看著侯宇軒。
侯宇軒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半天誰也沒開口,都看著對方,似乎要把對方看穿。
過了很久,米歇爾才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p> 米歇爾的尾巴松開,放過了侯宇軒的脖子。
“你再說下去,我差點就要相信了。”
米歇爾的嘴角裂出一個夸張的弧度。
侯宇軒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無動于衷。
米歇爾和他對峙了一會兒,詭譎的一笑。
她瞬間從房間里消失了,留侯宇軒一個人坐在那里。
他的背后早就被冷汗打濕。
侯宇軒猜測,米歇爾沒有全部相信,但是終究對此產(chǎn)生了顧忌。
她暫時離開了這里,不代表著安全。
也不知道接下來,迎接他侯宇軒的命運是什么。
侯宇軒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可是,唐姝要做什么?
見鬼了,她明明知道自己表現(xiàn)的像個缺陷者會引來麻煩。
侯宇軒摸了摸下巴,懷疑那個腦袋不怎么對頭的姑娘在想些騷操作。
……
最近來格斗場的男人分外多,他們參加完比賽都會去休息室。
在這個沒有娛樂的大環(huán)境下,觀賞美人也可以使他們被這個困獸之城逼迫的神經(jīng)得到慰藉。
他們視線大多集中在一個東方女人的身上。
女人此時正看著排行榜上的排名,側(cè)臉凸顯出她翹挺而又精致的鼻尖,細(xì)膩如同陶瓷一眼給的皮膚配上她東方人特有的柔和五官,偏是長著這副模樣的美人眼底揣著張揚(yáng)。
她的身材不胖不瘦,勻稱柔和,無論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別人的眼光。
她柔和獨特的美就像圣光普照大地,照進(jìn)人們心底,眼底的張揚(yáng)卻無時不刻撩動人們心中的火焰。
李曉昀甩了甩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皺著眉頭,這七八月份的天氣熱的她冒火。
讓她感到煩躁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如此。
唐姝告誡李曉昀和蘇綢,最近要和她本人保持距離。最好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她們之間是相互認(rèn)識的,末了也不告訴她們倆原因。
她和蘇綢在這種地方人生地不熟,還不太懂英語,大的酒店住不了,只能住那種小旅館。
侯宇軒也一連幾天沒有回消息,李曉昀和蘇綢大致能猜出出事了。
蘇綢比較急,一直在詢問,唐姝只回消息說“還不是時候”。
時候?什么時候?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
李曉昀惡狠狠的踹了腳墻壁,引得周圍的圍觀男士一陣側(cè)目。
一連幾天過去,她們每天過的像是上班打卡一樣,每天互報一聲平安就再無交集。唐姝則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再沒誰見過她。
她還去斗獸場看過,唐姝單個場的排名已經(jīng)沖到了前十,就是看不到她的人。
李曉昀氣的直跺腳,頭發(fā)一甩,轉(zhuǎn)身就走。
又投入了單調(diào)而又無趣的新一天工作,以及新一天內(nèi)心里對唐姝的新一種問候。
……
唐姝靠在柔軟的沙發(fā)上,看著眼前的丑犀的尸體,尸體側(cè)面一片焦糊。
她一雙小腿緊致沒有贅肉,只有肌肉的弧度。
她看似不經(jīng)意的輕輕踢了踢丑犀的尸體。
室內(nèi)瞬間爆發(fā)出雷電的藍(lán)光,轉(zhuǎn)瞬間又熄滅下去,只有唐姝面前丑犀的半邊身子都黑了能證明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還成吧。唐姝不爽的撇撇嘴。
門外明明是絨地毯,唐姝也能聽見有人走過,或者輪椅劃過發(fā)出的輕微聲響。
一股好聞的體香暴露了來者的身份,唐姝甚至連眼皮都沒抬。
“早安?!?p> 維塔爾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的開口。
唐姝抬眸,漆黑的豎瞳讓她看起來像一只捕獵中蓄勢待發(fā)的豹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