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趙謙達和六中的人打架了,好像因為是一個女人!”
“你們剛剛看見石曉琳了嗎?她和趙謙達好親密啊!”
“聽說招惹了別人的男朋友,被報復了唄。”
“什么照片?我為什么約她?”
“你不知道在梁婧之后,會不會再加上一個你!”
林晚晴頭昏腦漲地在腦海中閃過一幀幀畫面,她不愿意去相信,卻不得不重新審視石曉琳突如其來的變化?!昂茫?guī)湍??!边@句話有多清晰,林晚晴就有多心痛,她原以為,她們會回到曾經(jīng)的兩小無猜、,可是,她還是沒有猜透石曉琳?!拔艺嫔蛋?。”林晚晴哭了,“原來我才是從頭到尾被算計的人?!笨拗拗滞砬鐓s突然放肆地笑了,像個瘋子一般,撕心裂肺地笑著。女孩們疑惑地停了下來,手上的剪刀,還殘留著幾縷林晚晴的頭發(fā)。林晚晴仍抱著書包蜷縮在原地笑著。她的眼睛浸了血,一滴滴眼淚成了血淚。林晚晴笑得越大聲,女孩們越慌張。她艱難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笑著問道:“照片,是石曉琳給你的嗎?”
女孩夾著煙,悠閑地走到凌亂、骯臟和可怖的林晚晴面前,高高舉起夾著煙的手,狠狠地扇在林晚晴的臉上。林晚晴依然笑著,心里的痛已經(jīng)使她麻木了。女孩又舉起了手,但這次卻沒有打在林晚晴的臉上,林晚晴一下子收斂了笑容,她緊緊地拽住她的手,瞪著眼睛慢慢貼近女孩的臉,說:“是,還是不是?”
女孩忍著痛,盯著林晚晴逐漸扭曲的臉,手指一松,香煙落在了腳邊。林晚晴抱有的最后一絲希望隨著一起墜落、熄滅。
“你要找的不是我,去找那個你說的賤人吧。”林晚晴撿起地上的書包,拖著滿是傷痕的身體轉(zhuǎn)身離開。她用污穢的衣袖抹干凈臉上的血和淚。
“我想謝謝你,明天請你吃飯?!绷滞砬缭谑謾C上,麻木地敲下幾個字。
已經(jīng)沒有高考壓力的石曉琳正躺在床上吃著薯片,刷著電影,在沒收到林晚晴的短信前她還在想象著林晚晴會被揍得多慘,收到林晚晴的信息后,她在想林晚晴是不是被揍傻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看林晚晴的狼狽樣,假裝關心地回到:“你沒事吧?照片拿到了嗎?”
“我不好。”林晚晴回到。
“怎么啦?她們打你了?”石曉琳得意地笑著回復,林晚晴怎么可能拿得到照片,那些照片可是自己花了好一番功夫拍的啊。不過可惜,林晚晴怎么會知道呢,恐怕被揍得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吧。
“軟包子一個,”石曉琳說道,“沒關系,明天再送你一份禮物吧?!?p> 回到林家,大廳傳來一陣哄笑聲,家里來客人了。平常這個點,林振清不是沒回家就是回房間休息了,本想著摸黑上樓的林晚晴,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林振清以及他的客人,她的手停在門把手上,果斷地轉(zhuǎn)過身,朝管家的小房子走去。
正在廚房忙著沏茶的張嬸透過窗戶看見林晚晴的身影,不禁又嘆了口氣,“這孩子,怎么還是老樣子呢?!敝灰依飦砜腿?,林晚晴是能躲就躲,要不躲自己屋,要不就躲小房間,吃飯的時候,一張臉都快埋碗里了,都不敢和別人有眼神的交流。
“她什么時候出國?。俊绷终褫紗?。
“高考完?!绷终袂宕鸬?p> “又是夏令營,又是出國的,哥,你可別對她太好,畢竟不是親生的。你說嫂子若是生下那個女兒,那才是林家的心頭肉,”林振菁放下茶杯,接著說,“不早啦,我也該走了,我可不想碰見那個掃把星?!?p> “什么掃把星,那是你侄女?!绷终袂鍏柭曊f道,“婚都結(jié)兩次了,怎么凈跟個小孩一樣胡說八道?!?p> “你知道心疼撿來的寶貝,不心疼我這個親妹妹啊。行行行,這么不待見我,我走唄?!绷终褫家慌ひ慌さ厣狭塑?,一腳油門,跑車像一頭脫韁的野獸,在黑夜中只留下一陣低吼。林振清看看手表,問:“她怎么還沒回來?”
“回來了,在小房子里?!睆垕鸫鸬?。
“把她叫過來,有幾件事出國的事情我還得交代一下?!?p> 張嬸回到小房子,燈早已被打開了,她一進屋被林晚晴的模樣和滿身的傷嚇了一跳。一向優(yōu)雅從容的張嬸一下子亂了方寸,連忙滿屋子找藥箱,邊找邊著急地說:“你姑姑說的對,你就是小冤家,你怎么總是這么對我?”言語間滿是心疼。
“我本來想整理好再回來的,但找不到地方?!绷滞砬缗屡K房間里的東西,抱成一團靠墻坐著,她看著慌亂的張嬸,慢慢地爬到她的身邊,靠在她身上說,“我今天可勇敢啦?!?p> 張嬸抹了抹眼淚,簡單地處理了林晚晴額頭上和臉上的傷口,說:“洗把臉吧,老爺還在等著?!?p> 客廳里,林晚晴正襟危坐,坐主位的林振清看著她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惱怒地說:“就你這個樣子,還說考禹大,簡直可笑?!?p> 林晚晴沉默著,望著茶幾上的水果發(fā)呆。
“你現(xiàn)在哪有半點學生的樣子,學會了逃課,現(xiàn)在還學會了打架啊?林晚晴,你真有出息。你真是我的好女兒!”林振清青筋暴起,繼續(xù)說道。
“你有把我當過你的女兒,當過這個家的一份子嗎?”林晚晴出奇的平靜,這個問題已經(jīng)壓在她心中很久了,今天,她終于問出來了。她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等待著答案。
林振清揚起手,但看著林晚晴腫得不成樣子臉頰,又放下了手,用力抓起桌上的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林晚晴苦笑道:“我知道了爸爸,我上去復習了。”林晚晴背起書包,慢慢地上了樓,但她經(jīng)過墻上的那幅全家福時,她停了下來,她從書包拿出一包紙巾,將玻璃上的灰塵擦得一干二凈,“林晚晴,你始終是個外人?!绷滞砬缧南搿K挠白釉谟吃诹置愕纳磉?,隨之消失不見。
夜深,林振清盤腿坐在已故太太的照片前,說道:“小嵐,如果你還在,至少她還能和你說說心里話。”
“我想去禹市找你?!绷滞砬绨l(fā)完訊息,將房間內(nèi)的所有燈都熄滅了,厚厚的窗簾隔絕了窗外的一切光亮。黑暗中,有啜泣,也有“怪物”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