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葫蘆沒酒就不要裝了?!焙钍ヲ斘恢每吹暮芮宄J里沒有一滴酒再流入閑云子口中。
“臭小子,??徇€要揭穿!”閑云子,憤憤得把葫蘆掛回腰間,“不要以為只有你們會開結界,這玩意我也挺擅長的。”
張羽皺眉,閑云子圣控力的氣息到處都是,能有這樣質感的圣控力,非領域便是結界。
“他是在……破壞結界!”崔通餌倒吸了一口涼氣。
灼熱的感覺消失了,侯圣驍外面的氣泡突然破掉,他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落在湯谷水面上。沒有灼熱的難受,湯谷水沒能再有它本有的傷害,他抬頭望天,天際赤紅的結界琉璃般破碎,隨之藍色的屏障取代了湯谷結界的位置,湯谷水在閑云子圣控力的打壓下漸漸消失殆盡,光禿禿的地面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成草地。
空氣帶著清涼、舒適的感覺,有水元素獨特的柔和,以及生機勃勃的自然氣息。
閑云子的結界術,仙山瓊閣。
“有點不妙啊?!焙钍ヲ斬Q起錕铻。
閑云子比了個手勢,地面上的草葉瘋長,在侯圣驍、崔通餌和張羽附近長出一人以上的高度從四面八方纏過來,其余位置也沒有了落腳的地方,每一處都可以埋過腳腕。
張羽的五溪藻遣術也運行起來,水草與綠草絞成一團,崔通餌附近火焰一閃,水草綠草一同點燃,厚度少的部分頃刻間化為飛灰。
“珊瑚怒升!”張羽在自己腳下升起巨大的珊瑚防止閑云子的草葉纏他的腳腕,崔通餌全身火焰包裹不滅,侯圣驍最痛苦一些,他只能一直用護身的雷亞盾甲炸開攏上來的草葉,消耗非常大。
“這家伙……”張羽盯著不斷將攻擊燒成飛灰的崔通餌看了一會,接著盯住氣泡中的閑云子。
水草在拉扯中被扯斷,張羽跳起來,珊瑚緊接著被雜草分解。
“什么情況?”崔通餌有些冒汗了。
“不太對勁,一葫蘆酒能補充的再多,也不能這樣任意消耗,能扛下湯谷浴日,還接著用結界,這個狀態(tài)絕不只是內功渾厚……”張羽表情凝重。
“開玩笑,不是植物催生的消耗異常高嗎?這哪像把這點消耗放在眼里的感覺?”崔通餌感覺這里的植物異常難燒。
“廢話,驅控植物當然高耗?!睆堄鹇淠_處升起珊瑚以借力再次起跳,那塊珊瑚也接著被雜草瞬間分解。
侯圣驍體力跟不上消耗了,四面八方卷來的草葉把他包成一個粽子,他沉重喘息半天,默默運作圣控力,略微有些恢復后釋放出暴躁的雷電,一鼓作氣炸開束縛。
崔通餌使個身法,從閑云子當頭一記劈棍下溜出來,隨之用放出“燧炎?!睂㈤e云子淹沒,閑云子反來一記喇叭水彈自上而下慢慢澆滅火焰。張羽跳到崔通餌身邊,拉著他后退躲開刺上來的幾根竹子,又升起珊瑚把侯圣驍推到竹枝的攻擊以外。
“茂林修竹!”閑云子對空揮出記崩棍,竹子呈包圍式生長,三人的消耗都很嚴重,在竹子的包圍陣形成前都沒能撤出來。篆形文字在各處竹干上亮起,又在上面脫離和竹葉一起在陣內盤旋飛行。
“糟糕,是封印術陣,凝聚不了圣控力了。”崔通餌咬緊牙雙手揮著短硼山朝看著最薄弱部分削出去,每一刀都只是在竹壁上削開個口子,在閑云子的圣控力作用下迅速愈合。
“堪比金石。”張羽說,“我們的圣控力不多,和他耗不下去?!?p> 張羽給侯圣驍一個眼神,侯圣驍擦了下汗,點點頭,雙手橫刀面舉起錕铻微蹲,刃與眉齊平。
踏足,旋轉,發(fā)力,腳下帶動腰,再由腰發(fā)力送到雙手,一刀“綴穹鍔”接著一刀“夙穹鍔”和旋身借力突進的“顯穹閃”,勢大力沉,為了進攻放棄防守,都是本身并不適合用在交手的招術,將攻擊性發(fā)揮到極致。
閑云子盤起手看著竹林,錕铻靠著特有的鋒利在陣中切開一個破口,三人從他制造的空隙中逃出來。
“夠了吧前輩?!焙钍ヲ斒持钢兄赴丛阱K铻柄上的晶石上注入圣控力,與閑云子結界中類似的自然生機氣息被激發(fā)出去,接著將錕铻插在地上,拱手行禮道:“圣士之子侯圣驍,拜見老前輩。”
閑云子所有攻守的動作都停了,他一抖袖,附近環(huán)境旺盛的生機漸漸消退,帶著攻擊性的植物恢復正常,籠罩天際的結界隨之消失。
“故人之子,該來還是來了?!遍e云子轉身就走,“活的再糊涂三年之約我還不至于忘,隨我來,只你一個。”
崔通餌有點懵,不知道這小子做了什么能馬上叫停這尊神,他看看張羽得到一個同樣不知道情況沒有表情的臉。
閑云子走了兩步略微回頭,對他們兩個說:“我就不叫你們賠衣服了,確認下你們是誰?!?p> 張羽拿出腰牌掛在手上,行禮道:“神昱,吳中四杰同名,張羽。”
“神昱,崔通餌?!贝尥D動作和他一樣。
“呵,和吳中四杰同名了,那應該寫詩去啊?!遍e云子抬頭沉默片刻,說:“二位回吧,拜師的跟我過來,以后再燒我家門,我可真生氣了!”
“他做了什么?”崔通餌還是不明白。
“別問我。”張羽看見兩人消失在云霧中,再感知不到他們的氣息。
“算了,也不是我能管的到的事,”崔通餌伸伸懶腰,“怎么樣羽哥,你認為他和頭兒比,誰更強一些?”
“沒法估計,閑云子見到侯圣驍之后,沒有下過死手?!?p> “我賭頭兒,他打咱們五個那么輕松還未出全力。”
張羽沒有理他。
“反正我覺得頭兒最難以琢磨,攻守兼?zhèn)溆殖稣袩o形,”崔通餌收起短硼山,“要是我看得到頭兒的圣控力走向就好了,那樣就不會被打的太慘……嗯,不那么慘?!?p> “……”張羽斜他一眼,貌似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侯圣驍跟著閑云子在云霧中穿梭,迷迷糊糊跟著轉了好幾圈,直到閑云子帶到一個地方后停下。
他慢悠悠的問:“仙人石嵌在你的刀上了?”
“應前輩要求,家父鑄入了刀柄刀托之間?!?p> “還前輩呢……”閑云子拿閑云棒不重不輕敲著自己的肩膀嘟囔。
侯圣驍愣了愣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行禮道:“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p> 閑云子擺擺手,說:“我跟圣士有約定,如果他的后代找到了閑云山,我就教三年的武功給他。拜師不是這樣拜的,本來我也懶,就簡化磕三個頭就算了。”
侯圣驍聽了還要跪下再拜,被閑云子給叫住了:“剩下倆先別急,等你在我這學了一年了,補上一個,等我這三年看了你的人品德行下山的時候,再補上最后一個,我才算認了你這個徒弟?!?p> 他拿起閑云棒在前一撥,面前的云霧散到兩側,露出個偌大的山地湖。
湖水發(fā)著淡淡的藍光,中心位置有一個小島,隱隱有綠光照出。這里生機勃勃的自然氣息尤其渾厚,侯圣驍瞇著眼往中心看了看。
“我們過去?!遍e云子在地上戳了戳竹棒,兩人又是包在泡泡里,徑直飛到那個島上。
侯圣驍一眼看到島中央那個發(fā)著綠光、宛如花朵盛開一般綻放的水晶,足有一個半人高。
“閑云潭影日悠悠,”閑云子緩緩地說:“當我這句話沒依據的?這可是閑云山,這個湖跟著山名就叫閑云潭。你眼前的這個,就是刀上仙人石的本源。”
“哇!”侯圣驍不禁贊嘆。
“知道的人很少,來搶的人已經死絕了?!遍e云子指指自己和侯圣驍,“被我跟你父親給埋在這里了?!?p> 侯圣驍愣了,他不知道,誰也沒跟他提過。
“我早感覺你的體質有點意思,趁現在也來看看。”閑云子輕松說完,一手閑云棒戳在仙人石本源上,一手伸出兩個手指對他眉心一點。
侯圣驍受到無形的圣控力沖擊,人往后退了一步,額頭上出現太陽狀的圓點發(fā)著亮光,兩側張開雙翼。
那是光屬性的標記,從圣士到侯圣驍的特有,沒什么好好奇的。閑云子注意了他兩眼出現了不同的紋路,以及緊接著從他身后投射出來浮在空中的法陣。
“有點東西,龍老頭送了你一個治療術,你爹造錕铻的時候果然也整了點玩意吃?!遍e云子笑了笑。
侯圣驍暈頭轉向,問:“那……是好是壞?”
“好事,以后不用擔心中幻術了,普通偏上的都奈何不了你?!遍e云子感覺還有什么東西還是沒逼出來,于是加強了自然能量的壓力。
侯圣驍開始感覺到難受,左手手心出現溫熱,附帶著酥癢,錕铻認主時的藍紫色篆體字愈發(fā)明顯。
“師父?!彼咽至两o閑云子看。
“這字是‘萬’。”閑云子說,同時全面探查他全身。
探查由淺到深,穿過一些簡單的陣勢和虛無,突然一條紫龍撲面而來,帶著一身的雷電吟聲以及難以抗拒的威嚴朝著閑云子探查的意識咬過來……
閑云子猛的后退一步,急促喘了幾口氣,收回仙人石的自然力量緩緩接近侯圣驍問:“你去過震澤?”
侯圣驍想了想,搖搖頭:“沒去過。”
“震澤,又名雷澤,卦中震應雷,雷澤中居有一神,長有人面身是龍身,稱為雷澤之雷神。那人面的龍你應該也見過吧?”
侯圣驍仔細想想點頭:“確實有印象,只是說是人面并不明顯。”
“紫身青須,其角分叉,如果是我的描述那就沒錯。”閑云子道,“人面獸身的物種記載中多了去了,要是個個都那么像人,那還了得?你小子運氣不錯,身上寄宿著一個神?!?p> “搞錯了吧,我身上有……神?”侯圣驍不敢相信。
“這事以后再說,等你自己問他就知道了?!遍e云子擺擺手,又制造個泡泡包住兩人往閑云潭外飄。
“提前打好招呼,我一上來不會教你高招,關于我的獨門絕技什么的,現在想都別想!”閑云子說,“修武先修德,練功先練好心智??沼袕姶蟮奈涔?,在江湖上闖蕩只會到處惹是生非,結上滿地的冤家。一個好的師父,不會直接傳授武功,而是教弟子先練心,心智不正,那就是師父師門的過失,一宗一派的恥辱?!?p> 閑云子撇了眼半天不說話的侯圣驍,問:“一句話也不說?”
“說啥?您怎么教,我就怎么練就行了。”侯圣驍說。
“那我要是把你打死了呢?”
侯圣驍被噎了一下,然后說:“行,打死就打死吧,是我的問題打死我也認了?!?p> 閑云子呵呵笑了:“你小子有點意思?!?p> 侯圣驍翻了翻白眼,總感覺能在跟人打架的時候聽到類似的話。
“修養(yǎng)、禮儀、待人處事,這些感覺沒什么用處的我都要求你學,敢嫌煩,我就打死你?!遍e云子笑著走在前面,“現在就開始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