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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圣曙

第五十九章:雪梨銀耳羹

破曉圣曙 雨落驚筆 4223 2021-06-03 00:09:33

  侯圣驍站姿文質(zhì)彬彬,完全不像剛打完了架的模樣??椿粜脑票持鴤€布袋來,打量一眼問:“你被他們帶著去賭錢了?”

  “推不開,倒是賺了不少?!被粜脑瓢彦K铻丟給他。

  “算了,你開心就好,走了?!焙钍ヲ斦f。

  他走了兩步才打算躍起,這時一股柔和的能量在身后注入。侯圣驍停住腳步,回過頭看著霍心云。

  此時霍心云手上浮著一朵百合花,花周圍飄著淡黃色光暈,在夜色中映著平淡的光。她手在百合邊上一抹,一道淡黃色光射入侯圣驍體內(nèi),侯圣驍感到全身都變得非常舒服。

  “身上的傷怎么樣?”霍心云輕聲問。

  侯圣驍聞著百合花的清香,感受著全身上下的舒服,頷首說:“沒有大礙,我也有恢復(fù)方法,就是你之前看到的法陣,屬于范圍治療。你的治療術(shù)如此熟練了?”

  “你找的這什么地方?沒一會兒就碰見倆簕殄來的殺手,依我看呀,你就真不怕哪天碰見個修為高的在擂臺上讓人給打死?!?p>  “那不然我干啥呢?”侯圣驍聳聳肩,“這事回去再說,總得讓我歇會兒?!?p>  說完他發(fā)力跳到對面的屋檐上,霍心云也起跳跟上去,兩人穿梭在屋檐房脊間,沒耽擱片刻回到客棧。

  明明打架的是侯圣驍,霍心云卻一股累個半死的樣子,徑直奔著床上的軟褥去,將床簾往兩邊一掀,熟練地解開革帶寬帶任外衣在她白皙的肩頭滑落,侯圣驍默默把頭扭向一邊,閉目養(yǎng)神緩解連續(xù)戰(zhàn)斗的疲勞。

  “繼續(xù),剛才還沒說呢,”霍心云說,“這就有個變相帶刀子的矮個,要是真讓你碰見個狠角色,那我是不是今天用不著見著你了?”

  “來這種地方?jīng)]什么很厲害的人,打黑拳的都是打一個狠勁,平時的原則是不傷人的話,到了臺上原則就要是不殺人。能不能打得過另說,要是打起來怕傷怕死,有這個心理就難贏了?!焙钍ヲ斦f,“這里的報酬很高,勾結(jié)簕殄的后臺,很難扳倒,能碰見的沒啥好貨色,沒錢的時候去打兩場,能夠好長一段時間用的?!?p>  “那既然都有了簕殄的后臺了你還敢去,膽子也是不小哈!”

  “再怎么說,來這的人里面我的武功還算看得過去,除去他的報酬,倒是也給了不少練功的壓力,誰知道遇到哪路門派的功夫還是沒見過的野路子沒錯吧,還給我養(yǎng)了實戰(zhàn)后的應(yīng)對經(jīng)驗?!焙钍ヲ旊p手到腦后抱著頭,“過幾天就沒必要了,莫兄的酒館很快就開張,也犯不著整天再去跑人家地盤冒險?!?p>  “是犯不著,今兒的賭局賺了多少,我保證你絕對想不到?!被粜脑菩α诵?。

  “能有多少?有那么多押我輸?shù)模俊焙钍ヲ敶蛄藗€哈欠,不太上心。

  霍心云三兩步到桌子旁坐,把裝金條的布袋打開個口子,足夠讓里面一覽無余亮出來。侯圣驍睜眼一看,驚得差點蹦起來,最后只說:“你把錢莊打劫了?”

  “什么嘛,和一個登徒子做賭注,他還非要押金條,就賠給我了。”霍心云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雖然我覺得你搶劫了錢莊更合理一些,但我還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賭來的?!?p>  “嗯……他說……”霍心云剛開口,突然紅了臉,張張嘴沒能說下去。

  “說什么?”侯圣驍感覺到有點不對。

  “他……他……”霍心云結(jié)結(jié)巴巴的,最后干脆不說話,用手指指自己。

  “什么意思?”侯圣驍沒懂,看了眼就連忙低下頭去。

  霍心云搖搖頭,說:“我。”

  侯圣驍?shù)纱笱?,又差點蹦起來:“你拿自己下注了?”

  “也不是啦……是……是……”霍心云發(fā)現(xiàn)沒法挑片段撿著說,于是把事情經(jīng)過從頭到尾講述出來,講完自己也心里發(fā)毛,紅著臉低下頭。

  侯圣驍表情很不自然,按著額頭不作聲。

  “我……我贏了。”霍心云感覺出他有些古怪。

  侯圣驍嘆了口氣,說:“你應(yīng)該知道,你上當了?!?p>  霍心云不知道該說什么,抿著嘴看著他。侯圣驍本來也沒指望她有什么回答,頓了下說:“他敢跟你提出這種賭法,一定是有絕對的把握,首先肯定認識那兩個簕殄殺手,深知這兩人實力不低。你以為他在賭僥幸,其實他在讓你鉆自以為的僥幸空子,你剛剛說了,想走就有人攔著,這就是他們的手段,贏了錢哪那么容易走?肯定不會放過你啊!他們是看你是個練家子,又怕和我有什么聯(lián)系,摸不清路數(shù)怕碰上硬茬子,才自認倒霉把你放了。還有,他的要求又含糊不清又模棱兩可,兩次他沒有說時間期限,你這相當簽了賣身契,一旦輸一次,一輩子都毀了?!?p>  霍心云整個臉全紅了,聽完就低下頭去,頭發(fā)擋下眼睛附近的半邊臉。

  侯圣驍自覺話說開了不太好收場,撓了撓臉抓了抓頭發(fā),咳了一聲說:“沒事沒事,今晚上的結(jié)果總歸還是好的,想騙你的人沒得逞,咱還反將一軍了是吧?!?p>  “嗯。”霍心云輕聲回應(yīng)。

  “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這樣,即便有十足的信心,也不要拿自己去冒險?!焙钍ヲ敹⒅难劬Γ按饝?yīng)我,好嗎?”

  霍心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盯了半晌用力得點下頭:“好!”

  侯圣驍點點頭,突然變得拘謹起來,又開始抓頭發(fā)撓耳朵,把裝“戰(zhàn)利品”的布袋推到霍心云跟前,翻自己的東西找書看。開始習慣性拿出刀譜,一抬頭發(fā)現(xiàn)這個空間很小不適合練刀,又抓了抓頭發(fā)塞回去,拿出《道德經(jīng)》捧在手里看。

  霍心云見狀又想笑又不想笑,把布袋封起來墊在桌下。人和凳子一起滑到床榻旁,翻身躺下拉過被子蓋在身上,轉(zhuǎn)身背過去說:“我睡覺了?!?p>  “哦?!焙钍ヲ敾貞?yīng)一聲,在桌子上摳下條小木片彈出去熄滅房梁上的掛燈,兩指在桌上油燈燈芯上一捻搓燃,就著暗淡的燈光看書?;粜脑品硗抢锟戳艘谎郏D(zhuǎn)身背對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夜晚安靜了,凝神也只聽得窗外蟲鳴聲不絕。霍心云睡的很好,晚上醒來一次,起身看屋里沒了亮光,屏風挪動位置掩住窗格,窗帳也降了下來,侯圣驍也和亮光一起消失。她撓撓腦袋解開束發(fā)的發(fā)帶取下發(fā)簪,下床走到桌邊自己倒水喝。合起來的《道德經(jīng)》就在茶杯旁,霍心云瞅著它發(fā)了半天的呆,把簪子放在旁邊,又喝了口涼水回去拉上被子接著睡。

  她不知道自己算是睡醒還是吵醒,總之就是精神頭恢復(fù)的差不多,就隱約聽到有人的交流聲,隨之是劣質(zhì)木門吱吱呀呀磨著地板關(guān)上的聲音,接著就睜開眼,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

  霍心云理著頭發(fā)坐起來,半睡半醒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人。

  “你……”

  “噓——”侯圣驍倚在門上,食指封在唇邊,示意她不要出聲。

  霍心云揉揉眼,把理了半天依舊凌亂擋在面前的頭發(fā)簡單得撥開到兩側(cè),挺直身伸了個懶腰。侯圣驍又把頭扭到一邊去了,霍心云暗暗吐了吐舌頭做鬼臉,披上層紗起身穿鞋。

  緊張什么嘛,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我就只脫了外衣,又沒都脫光。霍心云撇撇嘴,在紗上打個結(jié)固定住,從床頭柜拿起束帶抄起銅鏡,邊梳理凌亂的頭發(fā)邊問:“剛才有人來過?”

  侯圣驍試探得先看了一眼,轉(zhuǎn)過頭來說:“對,伙計以為他們灶房遭賊了,就到各屋看看來的。”

  霍心云嘴里咬著束帶,雙手捋著頭發(fā)朝侯圣驍看去,侯圣驍下垂的手叩著陶罐的一只耳朵,以一種別扭又費力的方式藏著陶罐,來了人只要不走進屋絕對看不到。

  她很想笑,昨晚才剛打翻了兩個野路子怒殺了兩個殺手,今兒個早上居然親自下廚。侯圣驍慢慢把陶罐放在桌上,霍心云迅速盤好頭發(fā),到桌前掀開上面扣著用來保溫的盤子,探頭去嗅里面的飯香。

  她終于忍不住笑了:“你真有意思?!?p>  “雪梨銀耳羹,也找了干桂花放一起熬,就是找的梨不甜,可能糖加的有點多。”侯圣驍撓撓頭,“放了有點時間了,可能涼了點?!?p>  他在桌上擺好筷子、勺子、碗,陶罐里也有把長木勺,霍心云拿長柄勺在里面攪了一圈,舀起來喝了一口。

  “感覺如何?”侯圣驍問。

  霍心云咂吧下嘴,嚼了嚼銀耳和梨肉,回答道:“有點稠了。”

  “那……我去拿開水兌兌?”

  “不用,這樣就行?!被粜脑瓢迅ǖ酵肜?,換小勺一口口往嘴里送,“你怎么會熬羹的?”

  侯圣驍撇撇嘴:“我不會啊?!?p>  霍心云手里的勺子停了,不可思議得看著他好半天才咽下嘴里一口,說:“怎么可能?”

  “在神昱伙食都是人家給做,到亡靈雨林咱們咋活下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然后上閑云山都是師父做,本來也教了下廚,但我還是半大不會的?!焙钍ヲ斅柭柤纾耙凑f伙計以為遭賊了,除了摸來個陶罐沒還回去之外,我還差點像龍湘湘一樣把他們家灶房炸了?!?p>  起碼味道還可以,沒搞出鹽糖弄混的低級錯誤?;粜脑葡胫c了下頭,默不作聲繼續(xù)喝起來,喝干凈一碗才輕聲說:“我記得,好像你說去‘落雁巷’有原因,除了酒館沒了之外還沒說怎么回事?!?p>  侯圣驍抬頭看著她,沒想到這件事她還沒忘。此時霍心云的目光動作都集中在陶罐、碗和木勺上,剛才那句話似是她說又好像從沒有過。等她又盛了一碗后又補充道:“那么給我講講那個叫螢燭的人吧?!?p>  侯圣驍無奈得搖搖頭,搬把椅子坐下,嘆口氣說:“其實她是個苦命的人。聽說,她本是太守夫人,山賊暴動時被抓走,受盡了侮辱折磨。被關(guān)了半年,好不容易剿滅山賊的時候被救出來,就被人以‘不遵從三從四德’的罪名陷害,治下罪強加上很多刑罰,具體哪些不太清楚,她那臉上的蘭葉刺青就是為了掩蓋墨刑刺出來的。關(guān)在山上被人糟踐,又遭到遺棄,索性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就開了那家窯子?!?p>  霍心云手中的勺子停頓了一下,身子震一下手抖一部分羹汁流到勺底滴落幾滴,她愣了愣將勺子在碗沿刮凈,再把里面的湯喝下去。隨后感覺怎么下手都不舒服,于是放下勺子干脆端著碗直接喝起來。

  “我都說完了,你就沒什么話說?”侯圣驍這次講故事沒有一個講的感覺,霍心云的關(guān)注和反應(yīng)看起來都是在跟前一碗羹上。

  霍心云喝凈了羹,用手指擦了擦嘴,舒服得發(fā)出聲,說:“食不言,寢不語?!?p>  侯圣驍直接捂臉。

  “行啦,逗你玩的,說實話聽了我還挺可憐那家伙,只是……”霍心云嘟起嘴,“想想她怎么戲弄我就氣不打一處來?!?p>  “不至于不至于,玩笑話,沒必要放在心上,你要是還生氣,換我伺候著你行不行?”

  霍心云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思緒翻轉(zhuǎn)了一會兒,把碗往前推說:“吃好了?!?p>  “哦?!焙钍ヲ斊鹕硎帐白雷?。

  “喂,你今天怎么想起給我做這個吃了?”霍心云問。

  侯圣驍仰頭想了半天,舀起剩余的羹喝了口,最后給出的說辭是:“你昨天提過,我被你說饞了?!?p>  霍心云咧嘴笑了,笑得很開心。起身洗手洗臉,不回頭問道:“今天晚上去滅門的話,白天去哪?”

  披著的紗不知什么時候自己開了結(jié)掉到地上,她正拿一條毛巾捂在臉上擦拭,侯圣驍看到她肩背的一片雪白后感覺臉上發(fā)燒,連忙轉(zhuǎn)過頭去。

  “嘿!小猴子,問你呢?!?p>  侯圣驍死盯著桌角,嘴角抽搐一下說:“咱能先換個稱呼嗎?”

  霍心云眨眨眼,問:“那叫你什么?你家人都怎么叫你?”

  “我家里叫我圣驍?!?p>  “那就,圣驍吧?!被粜脑瞥盟桃廪D(zhuǎn)移視線偷著笑了笑,“我來到這可是要跟著你,你去哪我就去哪,可得把我照顧好點!”

  “那我照顧的如何?”侯圣驍指指陶罐。

  “不錯,也不用你天天熬,吃多了也會膩,給我吃好點就行了?!?p>  侯圣驍點點頭,抄起錕铻背到身后,取下斗笠戴上說:“走吧,陪我到要去位置看看地形,起碼先打探打探虛實。”

  “嗯?!被粜脑拼饝?yīng)一聲,盯著侯圣驍看了半天,才起身收拾,心里不禁暗想:你就裝吧,就裝吧,裝你聽不懂,看你裝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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