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到藥房抓了三副藥,將藥又給小順子送了過去,可小順子的傷實(shí)在太重了,根本無法煎藥,一起住的太監(jiān)們又都有各自的活兒需要忙,也沒人顧得上小順子,無奈之下,蘭心只好幫小順子煎好了藥之后,才離開。
蘭心回去的時候,已是天色朦朧,夜晚,即將來臨。
此時,公子胥已經(jīng)醒來,正在吃飯,見蘭心回來了,她便招呼蘭心上前一起吃,這些年來,蘭心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這種主仆無拘的行為,便沒有多加推辭,直接來到公子胥的身旁坐了下來。
雖然她與蘭心之間,一直是主仆無拘,但她一直在照顧受傷的公子胥,自己還未曾動過筷子,蘭心也不好先開吃,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一起照顧公子胥,直到公子胥吃完,有宮女帶下去休息了,兩人才開始吃飯。
晚飯過后,由于公子胥有傷在身,一直鬧騰個不停,直到半夜兩人也未曾休息,而這個時候,夜離卻又一次駕臨錦繡宮!
白天那突如其來的變故,以及夜離的反常,讓她感覺身心俱疲,也因此對夜離產(chǎn)生了些許抵觸心理,盡管如此,可身在楚王宮,她只能聽之任之,曾經(jīng)在秦王宮的往事,雖不堪回首,卻揮之不去。
錦繡宮的一應(yīng)下人見夜離到來,紛紛行禮,只有她,孤立其中,直到夜離走到她的面前,她依舊沉浸在回憶之中。
夜離見她的情形有些不對勁兒,問道:“涵兒,你怎么了?還在生孤王的氣嗎?”
聽到夜離的話,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立刻跪地扣頭道:“不,不是的!”
很快,她又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林子涵,而是有足夠的能力保護(hù)自己,保護(hù)身邊人的林子涵!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夜離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卻不自覺的感覺有幾分冷冽。
夜離有意識的避開她的目光,上前將她攙扶了起來,問道:“胥兒怎么樣了?聽蘭心說,傷的不重,是嗎?叫御醫(yī)來看過沒有?”
夜離一口氣將心中的疑問和盤托出,她只是應(yīng)付公事般的回道:“哦,胥兒,沒什么大事,御醫(yī)說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就可以了,你來之前,胥兒剛睡下,今天晚上啊,胥兒格外調(diào)皮,都三更天了,才睡下?!?p>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應(yīng)付般的幾句話,卻引起了夜離的深思。
夜離緊張的問道:“不對,胥兒從來沒有這么晚睡過,一直很乖的,是不是傷口疼,才,才睡不著的?你快說,是不是這樣?是不是?”
夜離問話的同時,一步步上前,逼迫的她不得不一退再退,退了兩三步之后,夜離又往前一步,她還沒來得及退步,夜離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越是掙扎,夜離抓的越緊。
夜離的舉動,讓她的臉上,泛起些許怒氣,她奮力一甩,掙脫了夜離的控制,手腕卻被抓的生疼。
她一臉委屈的抬起手,用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揉搓著手腕。
夜離看了看她正在揉搓的手腕部位,已經(jīng)被抓的通紅,就連一根根手指,都在她的胳膊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記。
有個別膽大的奴婢不時的向她和夜離這邊往過去,甚至還有些嘴碎的奴婢自言自語道:“完了,看來這位主子要倒霉了,主子萬一有點(diǎn)三長兩短,可就苦了咱們這些做奴婢的了……”。
“唉,主子,你惹誰不好,你說你,你惹君上干嘛!”
“主子的膽子也忒大了點(diǎn)兒吧?連君上也敢糊弄,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
有一部分人大著膽子偷瞄一眼,還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什么,但大多數(shù)下人,還是不敢抬頭的,聽到別人的嘀咕聲,也是心里直打鼓。
正在所有下人都在為她而感到緊張的時候,夜離突然轉(zhuǎn)了話鋒,說道:“是孤王的錯,孤王不該把低落情緒帶到錦繡宮,更不該拿胥兒撒氣,是孤王無能……”。
說到最后,夜離的語氣十分低沉,情緒也很差,夜離的異常舉動,讓那些竊竊私語的宮女們不敢再多說一句話,都乖乖的底下頭,不再發(fā)出一丁點(diǎn)兒聲音。
至于她,對于夜離的這種變化,這些年來,多多少少,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自是有恃無恐。
她更是再三安慰夜離,讓夜離放松了下來,之后,屏退了所有下人,這次,連蘭心,也被她支出去,照顧公子胥了,但門剛被帶上,夜離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下站起身來,沖著門外喊道:“四喜,回勤政殿!”
門緊接著“啪”的一聲被打開,四喜站在門口問道:“君上今晚不在錦繡宮安寢嗎?”
夜離看了看她,說道:“孤王突然間記起來,還有些公務(wù)需要處理一下,孤王相信,愛妃,她,她能理解。”
說完,夜離,徑直走到了門口,在邁出門口的時候,腳步遲疑了一下,雖稍有遲疑,但還是很快離開了。
出了錦繡宮,夜離漫無目的的在宮內(nèi)亂轉(zhuǎn),路過勤政殿好幾次,卻始終不曾進(jìn)去,四喜見情況不有些不對,試探般的問道:“君上今晚故意離開錦繡宮,卻又不回勤政殿,是不是,因?yàn)楣邮軅?,君上心里有些不痛快了??p> 夜離犀利的目光,從四喜的身上掃過,隨后說道:“孤王也不清楚,也許,是這樣吧。”
“君上心中若是不快,大可與奴才說說,拿奴才撒撒氣,免得氣壞了身子,此時楚國正處在刀刃兒上,君上您可千萬不能倒下吖!”
夜離的目光再一次從四喜的身上掃過,此時的夜離,臉上的那一絲憂愁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怒氣,夜離板著臉,有些不快的說道:“難道在你們的眼中,孤王就是那么的若不經(jīng)風(fēng)嗎?”
見夜離有些動怒了,四喜連忙跪了下來,說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太過于關(guān)心君上的安慰,所以,所以才,出言不遜,頂撞了君上,還望君上恕罪。”
夜離冷哼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后,才緩緩的開口說道:“起來吧。孤王只是有些自責(zé)而已,沒事的,走吧,回勤政殿!”
四喜連忙應(yīng)事,起身跟了上去,與夜離一同回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