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戰(zhàn)
智慧如劍,這是一把好劍,畫緣曾在對陣畫南之時用過這把劍。
但現(xiàn)在不同那時,那時有西門風相助,有能牽制住畫南的高手,有足夠讓畫南相信自己能夠殺了他的證據(jù)。
但是如今這里是比武場,沒有西門風,他是孤立無援的,而且每個人的目的都很明確,那就是贏。
他又怎么可能通過一張嘴就贏下華山七子呢?
以他現(xiàn)在不能用內(nèi)功的狀況,他甚至一個人也打不過。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茶劍,但他今日沒有帶蘭水劍,對于七星破這樣的強者,他只有三成把握能夠一擊定勝負,更何況對手不止他一人。
所以他決定不打,但是他一定要贏。
所以他彈了一曲琴,他很確定七星破這樣的少年君子不會趁機出手,他這一曲一方面是彈給西門風的,另一方面就是彈給他聽的。
那一曲,叫華年,一曲紅塵音,卻訴衷腸情,無論是誰聽了這曲琴音,自然都會對彈琴者的人品有所了解,尊他為高尚之人。
因為只有自己看起來高尚了,像君子了,說出來的話才能讓人相信。
更何況他長的本來就好看,生來君子相。
所以七星破自然對他的話有幾分信任,雖然只有幾分。
七星破掃視了周圍一周,估摸著這些人一起上對自己的威脅,然后他把劍放在了劍柄上。
他本就無所謂一次性對付幾人,所以他出劍了。
一劍,氣震四方!
其余八人蓄勢已久,一個個手持兵刃便圍了上來。
這些人的攻擊來勢洶洶,八人一起便有如浪潮來襲。
然而輕舟撥不起大浪,小浪行也不遠,只會被大浪同化或吞噬。
七星破長劍一出如大浪,小浪如何能搏?
一劍便逼退六人,兩個實力強一些的挺了過來各自出了一招,兩面夾擊,然而七星破一個縱身,劍一豎,再一股劍氣便強行壓下了兩人,兩人傷的竟比另外六人更重。
其余六人重整旗鼓,再上!只見七星破長劍舞動,看似被六人聯(lián)合壓制,實則毫發(fā)未損,六人聯(lián)手竟是討不到一點好處。
“小師弟的狂風快劍又精進了。”一名看著約莫二十歲的白衣劍客在場外遠遠看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師兄這么高興,不妨就老實夸夸他?”這一位卻是更加年輕了一些。
華山七子,白來、燕云。
場上七星破越戰(zhàn)越快,但是他終究是少年,今年也就十二歲,已漸漸有了疲態(tài)。
然而聯(lián)手的六人也并沒有討到好處,他們本都是陌路人,雖臨時聯(lián)手,但是配合卻十分雜亂。
畫緣在旁邊默默看著,動也不動,想著他們要是會華山派的劍陣,即便只有三人,七星破估計也要落敗,然而這配合卻是太讓人失望了。
若是沒有更多變數(shù)的話,七星破戰(zhàn)這六人聯(lián)手,勝負在七三開,所以觀眾的注意力自然放在了畫緣身上。
然而和人們預(yù)料的不同,畫緣根本沒有出招的意思,只是平靜的坐在那里,好像和他沒關(guān)系似的。
誰能想到他動了也沒多大用,誰能想到坐在場上的是一個重傷中毒無法使用內(nèi)力的人。
過了好一會,畫緣才終于動了一下,卻不是拔劍,而是摸出了一顆豆子,一甩手擲了出去,直奔一名刀客的后腦勺。
豆子在他的后腦勺上彈了一下,落在了地上。
那人回首看向畫緣,舉刀相對,道:“臭小子你做了什么!”
“香香豆?!彼J真的說道
“啊?”
“看你打的累了,所以給你一顆,很好吃?!?p>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地面,還真是一顆豆子……
然而他還是不放心,越想越覺得這少年有鬼,本來就已經(jīng)大汗淋漓的腦門上有新增了幾滴冷汗,終于他一咬牙,橫刀便向畫緣劈來。
只是瞬間,畫緣的腦海里便閃掠過無數(shù)種可能,此刻開始用茶劍已是來不及,而且他不打算用;就算強行躲開來也只能再撐片刻,運功對付這樣的小角色也不值得……
所以他沒有拔劍,而是連續(xù)扔出了兩顆香香豆。
兩顆豆子擲出同時,一股異樣的氣息在畫緣的周身升起。
而那二顆豆子,其中一顆投向七星破,稍運了一點真氣,卻也是控制在最低限度的真氣,但也已經(jīng)快到了難以看清。
但是七星破可是華山七子!其感知的敏銳可不是常人能比,即使不知道是什么,他也自信沒有自己一劍打不下來的暗器,一劍便將香香豆劈成了兩半。
第二顆豆子奔著刀客打出,輕輕的打在了他的胸前,毫無力度。
然而刀客卻止了攻勢,晃了晃,然后倒在了地上。
場外爆發(fā)出了一陣驚呼之聲。
這平平無奇的一粒豆子,甚至連內(nèi)力都感受不到,竟然便打敗了這刀客!
而七星破那邊戰(zhàn)六人變成了戰(zhàn)五人,也正好分出了勝負。
但他很清楚,這驚呼之聲不是為了自己發(fā)出的。
一滴冷汗自少年的額頭滾下,七星破道:“你很強,你叫什么”
“朗見”
“我記住了”七星破再次蓄好了劍勢。
七星破自然也畏懼這畫緣的神奇功力,但他是華山派的弟子,不戰(zhàn)言敗乃是恥辱。
正此時,畫緣忽然說道:“我認輸?!?p> 七星破心頭咯噔一下,他心想:“這人怎就認輸了?以他的功力對付疲憊的自己甚至全力都不要出,難道竟是看我已耗了體力,怕出手不慎傷著自己?這人竟有這種氣度!”
簡單的三個字能盡顯正人君子的風度,也是前輩讓著后輩的氣度,雖然畫緣也不過大七星破兩歲而已。
七星破認定此時出手必輸,接受這認輸比不戰(zhàn)而降卻也體面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一揖,道:“是在下技不如人了,朗見兄,日后等在下劍法更進一步定當再來挑戰(zhàn)?!?p> 畫緣也是一揖。
“我認輸?!逼咝瞧频坏溃叱鰣龅?,心中滿是對這位朗逸的好奇與敬佩,沒想到除了姬師兄和婁師兄竟還有這等強者!臉上反倒有了喜悅之情,大闊步走向華山一眾觀戰(zhàn)的地方。
“你被人耍了!”七星破還沒來得及開口,白來就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兩粒豆子的把戲大多數(shù)人雖然沒看仔細,但他卻看的一清二楚。
其實若非當時七星破被五人圍攻,而且力疲,他本也能看清。
七星破當然被耍了,別說重傷中毒的畫緣了,便是沒有受傷沒有中毒,畫緣也沒有這種看似平平無奇的扔一顆豆子就能把一名苦練多年的刀客給瞬間擊敗的手段。
擊敗刀客的其實是七星破自己的劍氣。
那時他祭出兩粒豆子,一粒便是引他出招,七星破的純陽劍氣若是斬鐵制的暗器而已,斬一粒豆子又怎用得著他的那一道劍氣,劍氣斬完豆子便徑直斬向了刀客。
匆忙之下,他哪里看得清那飛來的是什么,他只看見了畫緣絲毫沒有使力氣便打倒了刀客。
一輪比試結(jié)束,選手也都陸續(xù)散了,畫緣則是緩緩的走向了百藥殿的深處,沙語依和西門風就在那里,沐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
“一切掌握之中?”沐回問道
畫緣先不作答,只是找到一個座椅緩緩的坐了下來,品了一口茶,然后身子一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備周則意怠,況且這場上的事誰能提前算到啊?!?p> 沐回一愣,驚訝的說道:“那可是一招險棋了!萬一那道劍氣沒波及到,你又沒拔劍,豈不是就要被劈中了?”
“我略懂一些道法,掌握好那一瞬的時機還是能做到的”
“朗兄博才?!便寤毓笆值?。
“還好是個孩子啊!”畫緣則是表達著慶幸“我運氣還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