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盈頓時怒氣上頭,扔了手里的果品就沖了去,可她壓根就沒出手的機會,因為那些群毆林縉卓的人,已經(jīng)被先到一步的楚麟麻利地打跑了。
林月盈跑到林縉卓身旁就跪在地上,看著被打得渾身是傷的林縉卓,她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眼中的淚也奪眶而出。
楚麟到底是見過風(fēng)雨的,來到林縉卓身旁,輕輕地把他抱起來:“救人要緊。”
是啊,畢竟救人要緊,所以楚麟顧不了還跪在地上的林月盈,就抱著林縉卓回去了。林月盈想也沒想別的,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去追楚麟他們。
楚麟抱著林縉卓來到了楚、林兩家門前,朝著楚府那邊就喊:“快去把宋大夫請來救人?!?p> 楚麟喊完就抱著林縉卓進(jìn)了林府。
自家大公子發(fā)話,楚府門前的家丁哪敢耽擱?立刻跑進(jìn)了楚府,去找宋大夫,而跟在后面一路哭回來的林月盈也跟著進(jìn)了林府。
宋大夫正在林縉卓的屋里救治林縉卓,楚麟也自告奮勇的幫忙打下手。林月盈本來也想幫忙,可是她那哭哭啼啼的模樣怕是幫不上什么忙,楚麟就讓羅紗陪著她,在屋外等著。
站在屋外的著急的林月盈趴在門上,想通過門上的細(xì)縫看看里面什么情況,可是卻什么也看不到。
聞訊趕來的楚氏夫婦和楚星羅,剛進(jìn)門還沒來得及問怎么回事,就看見林月盈趴在門上,當(dāng)羅瑾瑜看到林月盈那哭紅的雙眼時,她的心一下子就碎了。
羅瑾瑜快步來到林月盈面前,抱著她,安撫著她的背,安慰著她:“這是發(fā)生了什么啊,這么有人說找大夫救人?。俊?p> 林月盈聽到羅瑾瑜這么說,才穩(wěn)定的情緒又崩潰了,抽泣著說:“我和麟進(jìn)來的路上就看見一群人打爹爹。一群人啊,爹爹哪里受的了?”
究竟是什么人,敢在鎮(zhèn)軍將軍府附近打人,打的還是明國公府的三姑爺?
羅瑾瑜疑惑地看著楚青云,而不知原尾的他也只是搖搖頭。
楚星羅在烏央央的人群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楚麟的身影,就看著那緊閉的屋門。
羅瑾瑜拉著林月盈坐在屋中的椅子上,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安慰道:“放心,沒事的。宋大夫?qū)W醫(yī)多年,肯定會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爹爹?!?p> 林月盈不知道羅瑾瑜這么說只是安慰自己,還是那宋大夫當(dāng)真有這本事,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應(yīng)著。
屋外的人著急的等著,而屋里的人手忙腳亂的救治著林縉卓,許久楚麟和宋大夫才從里屋出來,林月盈連忙湊過去,著急的問:“爹爹怎樣了?”
宋大夫擦了擦臉上的汗,說:“無妨,這是些擦傷,好好靜養(yǎng)就行了?!?p> 宋大夫說完就出去寫方子,不敢在這多耽擱。
林月盈想去看看林縉卓,卻被跟在宋大夫身后出來的楚麟給攔了下來:“已經(jīng)沒事了,就讓三姨夫好好靜養(yǎng)吧。”
林縉卓在林月盈面前被人打成那樣,林月盈就是想見林縉卓,誰能阻止的了她。
林月盈一把推開楚麟,再輕輕推開林縉卓的里屋門就進(jìn)去了。楚麟沒有強行攔下她,就那樣跟在她身后。
昏迷在榻上的林縉卓,腦袋上包扎著紗布,露在外面的手都是淤青,看得林月盈心頭直顫:這也叫擦傷?
林月盈跪在林縉卓床前,握著他的手,把頭抵在他的手上。
楚麟看著林月盈那顫抖的肩膀,自己也是心疼,畢竟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林月盈,就來到她身旁,摸著她那顫抖的肩膀。
林縉卓雖是書生,但是也是能為林月盈遮風(fēng)擋雨的父親,可是現(xiàn)在他被人打成這樣,自己卻什么也做不到。
不,我能做到!
林月盈想起來了,她還有飛燕,神出鬼沒的高手!
林月盈想著,起身就出去了。
剛剛還是一臉愁苦的林月盈,一下子就變得嚴(yán)肅,楚麟擔(dān)心她會做什么傻事,也跟著出去了。
倆人一個接著一個出去了,羅瑾瑜也要跟出去,坐在她身旁的楚青云連忙按住她,示意她不要去。
楚星羅看林月盈的神情覺得不妙,雖然楚麟已經(jīng)跟上去了,但楚星羅不放心,就偷偷跟了出去。
倆人來到前院,楚麟看著走在前面的林月盈越走越快,還是把她攔了下來:“你要做什么?”
“我要把那人找出來,也打他個半死?!?p> 林月盈那平靜的臉上,說著平靜的話,讓楚麟覺得有點膽寒,這還是他認(rèn)識的林月盈嗎?
楚麟讓林月盈等一下。
林月盈哪里等得下去,多等一秒,找到兇手的可能性就更少。可是林月盈走哪邊,楚麟就攔哪邊,一來二去林月盈就不耐煩了,朝著楚麟就是怒吼:“滾開!”
林月盈還是第一次這樣吼自己,楚麟雖是痛心,卻還是不能讓開。
林月盈見楚麟還攔著自己,上去就奮力推開楚麟,可是以她的力度,根本沒用,但是林月盈就是不放棄,直到她精疲力盡的癱在地上。
楚麟見林月盈緩緩坐下,連忙扶著她坐下,剛要安慰她,卻發(fā)覺身后多了一個人。
楚麟想把林月盈扶回去,可是林月盈不傻,看到殊辰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肯定是知道是誰找林縉卓的麻煩,跪直身子,從楚麟的肩上看著殊辰,問:“你知道是誰打的爹爹?”
殊辰清楚林月盈的身份,可是他不知道要不要回答林月盈,就看著楚麟,而楚麟沒有回應(yīng)他。
林月盈看出殊辰的心思,立馬站起來,繞過楚麟,站在殊辰面前,抑揚頓挫地問:“是誰?”
楚麟見林月盈站起來,也跟著起來,攔下了林月盈:“這事交給我,好嗎?”
楚麟對林月盈的好,林月盈是知道的,可是她還是不放心。
楚麟問殊辰,那些人背后的人是誰?
“劉仕零!”
楚麟不可置信:“又是他!”
站在楚麟身旁的林月盈,見倆人說的好好的卻又停下來了,連忙問:“是誰?”
如今的林月盈這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誰,可是楚麟?yún)s不想告訴她。
林月盈見楚麟不說話,又問了一遍,可是楚麟還是不回答。
林月盈看著楚麟那為難的神情,覺得這事不能靠他了,轉(zhuǎn)身就要出門。
林月盈那倔強的小身影越走越遠(yuǎn),楚麟還在猶豫要不要說。說了,他又做不了什么;不說,林月盈也會自己去找人。
“十年前,三姨夫和劉仕零同時被舉薦擔(dān)任太子洗馬一職,負(fù)責(zé)輔助還是太子的皇帝,教皇帝政事、文理??墒莿⑹肆阌帽傲拥氖侄螤幦?,惹怒了三姨夫,讓三姨夫頂撞了先帝爺,先帝爺就把三姨夫給貶回原籍了。前兩天,三姨夫不過是頂撞了劉仕零一句,或許因為這個,劉仕零才來找三姨夫的麻煩?!?p> 楚麟還是說了,說了個清清楚楚。
只不過是頂撞了一句,就找人來打人?他以為他是誰啊?
楚麟見林月盈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跟了上去,繼續(xù)說:“現(xiàn)在劉仕零擔(dān)任少府少監(jiān)一職,這官是不大,但是他在袁系一派中身份特殊,不能動!”
楚麟話音剛落,林月盈就停下了繼續(xù)向前的腳步,站在那里,許久才用低啞的聲音說:“所以,我們就要任人欺負(fù)嗎?”
“不是我們……”
“對,不是‘我們’,是‘我’,是我林府,和你們楚府沒關(guān)系?!?p> 氣昏了的林月盈,用憤怒地目光看著楚麟,咆哮著說。
楚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為難了,林月盈卻說這樣的話傷自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是和林月盈一起把那劉仕零打一頓,還是讓林月盈再插自己一刀?
在旁看著的楚星羅見林月盈已經(jīng)是怒不擇語,連忙站出來說:“月盈姐姐,大哥不是那意思?!?p> 楚、林兩家四個孩子里,只有林月盈是女孩,相比楚麟的寵和林月朗的順,林月盈更喜歡楚星羅的直白。
楚麟和林月朗只會一味的寵順,讓林月盈可以無法無天,而楚星羅的直白,讓無法無天的林月盈,不至于無藥可救,因為楚星羅對林月盈而言,不單是要保護(hù)的存在,也是可以依靠的存在。
林月盈一聽到楚星羅的聲音,臉上的怒氣就漸漸消退下去。
楚星羅見林月盈沒那么生氣了,就來到林月盈身旁,扯著她的衣角說:“月盈姐姐,朝堂上的事我不是很清楚,那劉什么零的,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哥說的肯定不會錯。像我們這樣什么的不知道的人,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要不然只會讓羅、袁兩個派系鬧得更僵而已!”
鬧得更僵嗎?
林月盈的臉色暗沉了下來,這是楚星羅和楚麟最不想看到的神情。
林月盈要是一直怎樣消沉下去,怕是楚、林兩府這幾天都要籠罩著陰云之下了。
楚星羅揉捏了一會兒林月盈的衣角,就湊到她耳旁嘀咕著……
站在不遠(yuǎn)處的楚麟,不知道楚星羅在林月盈的耳旁說什么,但是他看著林月盈那暗沉的臉慢慢浮現(xiàn)出了笑容,覺得不妙:肯定是星羅這鬼機靈在跟月盈出餿主意了。
林月盈牽起楚星羅那不想被自己牽起的手,拉著他往回走,在走過楚麟的身旁時,臉上的笑容立馬拉長了,還死死的瞪著楚麟,再送他一個白眼。
楚星羅看著被林月盈瞪得很是憋屈的楚麟,嘆了口氣,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們以后要是經(jīng)常這樣,我還不如離家出走呢!
楚星羅把楚月盈帶回林縉卓的屋里后,楚麟就讓他和楚青云夫婦先回去,而自己留下來照看林縉卓。
林縉卓往遠(yuǎn)了說是楚麟的未來岳父,往近了說是姨夫,他留下來伺候林縉卓也是合情合理,楚青云也沒說什么,就帶著羅瑾瑜和楚星羅回去了。
在外屋的桌上趴著瞇了一會的楚麟醒來時,已經(jīng)是深夜。他站起來走進(jìn)里屋,看見林月盈已經(jīng)趴在林縉卓的床邊睡著了。
昏暗的燭光照在她熟睡的臉上,那么恬靜,那么柔和,讓人根本無法和今天下午那個憤怒的她聯(lián)想在一起。
楚麟來到林月盈身旁,輕輕把她抱起來,送回望舒閣,而自己又折回了文竹院。
第五天,剛醒來的林月盈,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立馬坐起來,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就起來,拿來一件放在衣架上的外衣就下樓了。
候在林縉卓屋里的鈴鐺見林月盈蓬頭垢發(fā)的就來了,連忙站起來:“小姐,就算是在家里也不能這樣啊,家里還有外人呢?!?p> 林月盈沒有回答鈴鐺,直接進(jìn)了林縉卓的內(nèi)屋。
林月盈坐在林縉卓的床邊,看著還在昏睡的林縉卓,就問跟著自己進(jìn)來的鈴鐺:“爹爹都沒醒過嗎?”
鈴鐺來到林月盈身旁輕聲說:“老爺在卯時醒過,麟公子就給老爺喂了一碗小米粥,也喂了藥,老爺喝完不久又睡下了?!?p> “麟嗎?”
“是。老爺睡下后,天也亮了,麟公子要去上朝,就讓鈴鐺來替著?!?p> 林月盈聽著鈴鐺說的話,又想起昨天跟楚麟的爭吵,心懷歉意:自己昨天明明那樣對他,他還替自己伺候爹爹,看來,下一次見到他要跟他道歉才行啊。
大殿外,楚麟和他們這一輩的年輕人說笑著,當(dāng)他看見從殿里出來的劉仕零時,就有意無意的看著他,可劉仕零根本沒注意,反倒是跟在他后面遠(yuǎn)處的袁承發(fā)現(xiàn)了。
林月盈看著半跪在地上的飛燕,認(rèn)真地問:“你可會用毒?”
飛燕清楚,林月盈這個時候問自己這個是為了什么;她也清楚,別說下毒,就算是殺人也在所不辭!
飛燕回稟:“回主人,飛燕是會用毒,但都是些致死致殘的!”
楚星羅昨天在林月盈的耳畔說了,既然不能動劉仕零,那就給他給懲戒,生不如死的懲戒,讓他也不敢動我們!
“不行,昨天麟說了,不能動他……”
林月盈想了一會,又問:“你認(rèn)識的人里,有沒有會制毒的,不傷人性命,卻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飛燕來林月盈這里之前,就聽自己的兩個哥哥說過,她現(xiàn)在的主人怪得很,上一秒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下一秒就是個能吃人的主。當(dāng)時飛燕還有所質(zhì)疑,現(xiàn)在飛燕很確定,自己的兩個哥哥沒有騙自己。
飛氏家族隱居在云聚山下,各行各業(yè)都有出色的人才,毒也是一種武器,會用的人自然也有。
“飛氏家族的長老里就有一位長老擅長制毒,他的毒藥無色無味,沒有一定的內(nèi)力是不能察覺到的。不過這長老怪得很,除了諸位長老和袁氏父子之外,沒人請得動。但是,其孫女飛苗苗學(xué)了他八成的制毒方法,飛燕跟苗苗交情甚好,飛燕可以把苗苗請來?!?p> 林月盈還不清楚飛燕的實力,也不清楚飛氏家族的勢力,可是她沒有那個閑工夫了解,就說:“多久能來?!?p> 飛燕肯定地說:“三天!”
三天啊,那人還要逍遙三天!
“知道了,去吧!”
林月盈剛說完,又想起一件事。
“等一下?!?p> 跟起身的飛燕,聽見林月盈還有話說,又重新半跪在地上。
“我不想爹爹再受這種罪,你去請苗苗姑娘時,再找兩個兄弟來護(hù)著爹爹。”
飛燕認(rèn)真的聽著,確定林月盈沒有其他的命令之后才退下,去做林月盈吩咐的事。
下朝回來的楚麟,換好朝服后,和羅瑾瑜打了招呼,就去了對門,剛進(jìn)林縉卓的里屋,就看見也就剛醒過來的林縉卓,正在和坐在他床前的林月盈說著話。
林縉卓見楚麟就來了,就招呼他也坐在自己床前,而林月盈卻站了起來,看都不看楚麟,拍了拍林縉卓那蓋得好好的被子,說:“爹爹先歇著,月盈先出去了?!?p> 站在門口楚麟見林月盈要走,也不留她,側(cè)過身,給林月盈騰出了道。
林縉卓看著倆人的言行舉止,瞬間就明白了,這倆人是鬧矛盾了!
林月盈剛出門,楚麟就來到林縉卓床邊,關(guān)切地問:“三姨夫可好些了?”
雖說楚麟伺候林縉卓沒什么,但是林縉卓卻不能心安理得的讓他伺候,拍了拍放在床邊的凳子,和楚麟說:“賢侄,來,坐這兒來!”
楚麟不敢怠慢,來到林縉卓床邊坐下。
林縉卓看著楚麟那禮貌性的笑臉,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和月盈鬧矛盾了吧?!?p> 如今林縉卓正在養(yǎng)傷,楚麟哪敢讓他操心,就口是心非地說:“沒有?!?p> “怎么沒有,以前你們就這樣,一鬧矛盾就誰都不理誰,就算碰面了,連句話都不說,大眼瞪小眼的。老實跟三姨夫說,是不是鬧矛盾了?”
“真沒有。”
林縉卓見楚麟還在否認(rèn),也不強求,拍了拍他的手臂說:“你們啊,就是寵著月盈,她惹的事兒,你們都替她扛著,月盈要是哪天把天捅了個窟窿,那還得了?”
你們?我和月朗嗎?
楚麟沒有問,倒是很認(rèn)真的回答了林縉卓:“月盈要是真有那能耐,我替她補上就是。”
楚麟回答得這么肯定,林縉卓倒是有點慚愧了,又拍了兩下他的手臂,不知是肯定楚麟,還是安慰楚麟。
林縉卓又問:“那些人可是劉仕零找來的嗎?”
“是?!?p> 楚麟知道,林縉卓不像林月盈那樣沖動,所以就直接回答了。
“月盈知道嗎?”
“知道。月盈本來想找劉仕零算賬的,被我攔下了,這才起了爭執(zhí)。”
“劉仕零這人狡詐得很,和他硬碰硬怕是要吃虧啊。”
是不能硬碰硬,可是林縉卓和楚麟兩個讀圣賢書的人,要是不用點旁門左道的方法,又這么和狡詐的劉仕零斗呢?
楚麟也只能干笑著應(yīng)著。
帝都冬日的晌午,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羅紗端著一盤為林縉卓準(zhǔn)備的飯菜,領(lǐng)著林月盈就去了林縉卓的文竹院??墒橇_紗已經(jīng)進(jìn)去了,月林盈卻還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
走在前面的羅紗見林月盈沒有跟上來,回頭看著,卻見看見林月盈站在院門口,用腳尖蹭著院門。
羅紗笑而不語,也沒理林月盈,端著飯菜就給林縉卓送去了。
羅紗來到林縉卓的外屋,見楚麟候在外屋,就朝他行禮。
羅紗雖是下人,但也是帶大林月盈的人,楚麟身為晚輩,給羅紗回禮也是應(yīng)該的,就向著羅紗點了一下頭,就算是回禮了。
羅紗進(jìn)了里屋,把飯菜放在林縉卓床邊的案上,又拿起盛著米飯的就送到林縉卓面前:“老爺,該吃飯了?!?p> 林縉卓放下手中的書,接過羅紗遞過來的飯,問:“月盈那孩子和楚麟鬧別扭了,你在旁邊好好勸勸她,兩家門對門住著,繼續(xù)鬧下去不好?!?p> 昨天林月盈和楚麟吵架的事,羅紗還真不知道,這會兒聽林縉卓這么說,也跟著擔(dān)心起來。
羅紗把筷子遞給林縉卓,安慰他說:“小姐和麟公子不就是那樣嘛,好的時候跟一個人似的;不好的時候,誰都不理誰,但是又跟小孩子一樣,過兩天就好了。”
林縉卓接過羅紗遞過來的筷子,想想覺得也是,就沒有再問。
羅紗送完飯后就從里屋出來,而楚麟覺得也是時候回去了,就跟林縉卓告辭。
還站在院門口的林月盈,見楚麟跟著羅紗一起出來了,連忙躲在院墻后。
羅紗看著那剛剛還在門口的林月盈,現(xiàn)在卻不見了,覺得有點奇怪,林月盈不是那種臨陣脫逃的人啊。
當(dāng)羅紗和楚麟一前一后來到了門口,林月盈就突然從墻后走出來,嚇了羅紗一跳。
林月盈走出來看著楚麟,說了一聲“吃飯了”,完了扭頭就走。
羅紗看著突然冒出來,又轉(zhuǎn)身直挺挺地走了的林月盈,無奈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和楚麟說:“麟公子是留在府中吃飯,還是……”
羅紗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完,就是想讓楚麟有個選擇的機會。
楚麟也不想和林月盈繼續(xù)僵持下去,畢竟最后倒霉的還是自己,既然林月盈已經(jīng)服軟,他就沒有繼續(xù)堅持的理由,就說:“今日就不回去了,省的待會兒還要跑一趟。”
羅紗聽楚麟怎么回答,真心替林月盈高興,就領(lǐng)著楚麟來到了林府的飯廳。
站在餐桌旁的林月盈見楚麟進(jìn)來,也不出聲,就那樣坐著。楚麟也不跟她打招呼,卻坐在林月盈的對面了。
羅紗看著倆人既沒有說話,也沒用眼神交流,也不管他們,就讓鈴鐺給他們盛飯。
楚麟看著桌上的菜,一道酥炸魚身黃金甲,一道油花菜綠翡翠,一道板栗雞鶴立雞群。菜式簡單,工藝卻不簡單。
兩個人自顧自的吃著飯,誰都不理誰,在一旁候著的鈴鐺都覺得氣氛很尷尬,可是她也不好說什么,也就在那繼續(xù)候著。
在這坐了半天,楚麟都不和自己說話,扒了半碗飯的林月盈還是憋不住了,用湯勺舀了一碗湯,遞到楚麟面前,說:“羅紗姨煲的湯好喝,嘗嘗?!?p> 楚麟看著林月盈放在自己面前的碗,得意了。
以林月盈的性子,她一旦犯了錯,只要不理她,她肯定會先把自己憋壞了。
楚麟用湯匙攪著碗里的湯,讓那碗里的板栗和雞肉快,隨著攪動的湯水起舞著。
楚麟舀起一湯匙的湯,喝了一口,清淡而濃香。
楚麟把湯匙放回碗里,就問林月盈:“你很喜歡板栗雞嗎?”
既然楚麟喝了林月盈的湯,那就代表楚麟已經(jīng)接受了她的道歉,讓剛剛還無所適從的林月盈一下子就釋然了,歪著頭說:“也不是,就是那板栗好吃!”
楚麟聽到這不出意料的回答,不禁一笑。
都說一笑泯恩仇,這話真是一點都沒錯。
林月盈見楚麟笑了,又把酥炸魚身往楚麟那邊推去,說:“這魚也好吃,外焦里嫩,特別是那層脆皮,特香!再加上這醬汁,又是另一種風(fēng)味。”
楚麟見林月盈這么熱情,也不好婉拒,就恭敬不如從命地從一大塊魚身的切口處撥出一小塊魚肉,沾了一點醬汁,放進(jìn)嘴里……
林月盈看著楚麟那認(rèn)真品嘗的模樣,自己也忍不住撥出一小塊魚肉吃著,而候在一旁的羅紗也想聽聽楚麟對自己做的菜是怎樣的評價。
楚麟將嘴里嚼碎的魚肉咽了下去,什么也沒說。林月盈和羅紗覺得奇怪了,這不合楚麟的胃口嗎?
正當(dāng)林月盈要問楚麟時,卻看見他又夾了一塊比剛剛還大的魚肉,沾了醬放進(jìn)嘴里。
被擺了一道的林月盈有點生氣了,站起來把那盆魚肉拿起來放回原來的位置:“這么大一條魚,在以前可是稀罕物,可不能讓你一個人給吃了?!?p> 候在一旁的羅紗和鈴鐺見林月盈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性情,都忍不住笑了,畢竟這么些年,還沒人能讓林月盈不高興呢。
楚麟聽林月盈這么說,又看看那要和盛著它的碟子差不多的魚肉,問:“怎么,林縣沒有這么大的魚嗎?!?p> “不是啊,就是我沒這個閑錢買魚,想吃都是我去釣的”
“你自己釣的?”
“嗯,家里的田地都租出去,每年收取租金,可是還是不夠,所以羅紗姨和良叔就圈出一畝地種菜來吃,多的就拿到集市上賣?!?p> 林月盈不動聲色的說著,卻聽得楚麟一陣揪心:這十年,你們就是這么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