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雪翩若將那位治好她轉(zhuǎn)體,她孩兒的救命恩人引薦給了雪翩躚,蕭寒一進屋子就自帶一股冷嗖嗖的氣息,就如同剛剛從冰棺材里活過來似的,她默默地跟在雪翩若的身后,雪翩躚的花粉之癥狀越發(fā)的厲害了,這不昨夜下了一場花雨,風的方向往王府一個勁地吹,雪翩躚貪玩,剛出門,就讓一口攜帶花粉的風嗆了回去,偏生那花雨攜帶的花粉源頭無從知曉,那些醫(yī)者束手無策。鬧了一夜,雪翩躚終于支持不住了,今晨居然暫時休克了,淺顯夫人躲在一側(cè)慢慢啜泣。
平日喜歡鬧騰的雪翩然也笑不起來了,剛才將那些庸醫(yī)狠狠得臭罵了一頓的雪翩然正束手勸助母親,蕭寒那股冷氣想必眾人已然感受到了,紛紛打了一個寒顫。雪翩然抬頭一見那蕭寒似乎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他的記憶力比較弱堪比金魚,所以只是不禮貌得盯著人家姑娘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雪翩然思春對人家姑娘一見鐘情,芳心暗許了呢!蕭寒的身上沒有攜帶任何藥包,更加沒有任何彰顯她醫(yī)者身份的標志性的東西,譬如滿身的藥氣、醫(yī)者的風范。
她很是高傲直接越過所有人,徑直走到目的地,只是走到雪翩躚的身邊,手指探了談雪翩躚的鼻息,連中醫(yī)中正確流程望聞問切直接略去一大半,也不抓藥,她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有了底,背對著所有人?!棒嫒羲孔V嗎?”淺顯夫人對著冒雨挺個大肚子的侄女質(zhì)疑道,雪翩然同問?!笆前?,姐姐,這女人靠譜嗎?我怎么覺著她有些玄??!”雪翩若以腹中孩子生命起誓,若是不靠譜那就罰她在生產(chǎn)之際一尸倆命,
姐姐的毒誓剛出口,姐夫就不樂意了。替自家夫人呸呸呸了起來,胡說八道,你是昏了頭了嗎?都快要生育了,還不忌口。難不成我好生供養(yǎng)你,是讓你起毒誓禍害自己和孩子的嗎?護起了自己夫人,“嬸子,兄弟,我知道你們是因為一時的緊張,但是我家娘子因為翩躚的事,可是冒著雨停著個大肚子來的,你們不看在我們好心的份上,也該看一看孩子的面上?!苯惴驓鈶崙崱?p> 淺顯夫人一顆心都放在了女兒身上,哪里有心思去搭理姐夫姐姐,畢竟不是親生的,她自己親生掉下來的那塊肉還躺在那兒呢?姐夫說的也是沒錯,雪翩然啞口無言,不過心中疑惑依舊不解,悄悄派了醫(yī)者在外頭侯著,如此才放下一些心來,姐夫氣沖沖地沖出了門,一路都在碎碎念碎碎念。
“果然是親私有別,親生的女兒就是親生的女兒,侄女就是侄女,我家娘子好心倒成了豬肝肺,若是我家岳母知道她女兒冒著雨來,別人還不領(lǐng)情,她還不得氣暈。”雪翩然姐夫向來忌諱,雪翩若那句誓言算是徹底堵在雪翩若丈夫的心口,就像雞蛋黃哽咽住了似的,兩個字難受啊!
雪翩躚那兒情況還算是樂觀,吃下了蕭寒自服的丹藥已然無礙了,能喘氣了。也能吃東西了,淺顯夫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確定女兒無礙,又簡單地與女兒說了幾句話,趕忙去燒香了。豈料一出門天空閃現(xiàn)了一倒閃電,劈頭蓋臉地劈向了王府的后山。那動靜鬧的十分大,膽子大的雪翩若竟然也嚇了一跳,她本來就是大腹便便的婦人了,又加上水腫腳腫地跟一只豬蹄似的,行步不大方便。在慌亂之間不甚于摔倒,也一摔就徹底地完蛋了,當即便要生產(chǎn)。只好挪到雪翩躚的床上,雪翩躚只好將自己的位置留給自己的堂姐。
本來正的胎位又給硬生生地摔回了原位,早產(chǎn),胎位不正。大大加劇了雪翩若生產(chǎn)的風險,在滬亭喝茶聊天的姐夫聽聞此訊咯噔了一下,其實在那一閃電劈頭蓋臉劈下的時候,他就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只是他的預感不準,不能作為參考。
雪翩若在房舍內(nèi)承受著每一位母親分娩必承受的苦痛,胎位不正只有蕭寒一人知道,還有一位后面臨時頂替上去的女醫(yī)。
“你不能將夫人胎位不正告知于她,否則她會更加危險。”蕭寒警告那年輕氣盛的女醫(yī),女醫(yī)膽子小只好點頭同意。雪翩若腹痛不止,一口喊一聲阿娘阿娘,雪翩若正瀕臨死亡之際,心系母親。在那一霎那她終于明白了母親當初生育她艱辛了,她還時常與父母親頂嘴。現(xiàn)下想來真是不該不該,只可惜她明白的似乎有些遲了,”她已經(jīng)生了許久,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蕭寒,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不能跟我的阿娘,我的阿娘說一句,替我轉(zhuǎn)告一聲,翩若翩若想她?!宾畷r間眼淚就從眼角滴落了下來,一直流到了后耳根。雪翩若真的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渾身上下跟虛脫了一般,
蕭寒沒有勸慰,也沒有給予雪翩若溫暖,依舊冷冷的道:你阿娘若是如你這般怯弱,還有你嗎?作為母親,你應(yīng)該堅強一些,替你的孩子努力一把,如果你自私的話,那么你現(xiàn)下就可以閉上眼睛,帶著你未出世的孩子一齊地離開。然后你的阿爹阿娘痛不欲生,你的丈夫另結(jié)新歡。雪翩若一聽到丈夫另結(jié)新歡,一股子怒氣撒了出來,汗手用力地一錘,朝門外納喊道:劉蕪,你給我聽著,我要是尸骨未寒,你就另結(jié)新歡,我絕對不~會~繞~過~你~的……。踟躕在門外的劉蕪,一聽心不由地揪了一下,
他家娘子多堅強的一人??!現(xiàn)下深受分娩之苦,若是知道分娩如此痛苦,他寧愿不生。因而心中疼惜,他真想替她生,為了寬慰妻子。對著門隔門喊道:翩若你不必擔心,我劉蕪自娶你那日起,心里便只認定你雪氏翩若為妻,你若是死了,那我劉蕪便上山剃度當和尚,絕了這凡塵。凡塵二字剛落地,緊接著一聲響亮的聲音呱呱墜地,是新生命的誕生。生了生了終于生了,喜悅之情難以言表。緊接著又是一陣意外之喜,哇的又一聲花開并蒂竟然是一雙兒女,好福氣啊好福氣,
姐姐先落地,弟弟后落地。看來以后姐弟兩有伴了。女醫(yī)將孩子裹了起來,男嬰由蕭寒包裹,女嬰兒則有女醫(yī)包裹。”真是天大的福氣??!郡主,你瞧瞧孩子長得多好看,多像您啊,濃眉大眼的。此時的雪翩若已然感動地稀里嘩啦了,只是那孩子剛生出來有些皺巴巴的,跟小老頭一樣,有些難看,
雪翩若雖然感動但是覺得怪怪的,她并不是很想碰自己的孩子,有些抵制排斥。明明是自己十月懷胎搭上命生下來的,竟然不想搭理。所以孩子只能暫時交給劉蕪,劉蕪是喜笑顏開,?意外之喜,本來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不想大逆轉(zhuǎn),還得了一件小棉襖。兒子被冷落在一旁由女醫(yī)包裹著,而女兒則由劉蕪抱著?!伴|女,你怎么藏得那么嚴實呢!現(xiàn)在才現(xiàn)形?!迸t(yī)搭了一句,
“大人,現(xiàn)形是說妖怪呢!”劉蕪立馬領(lǐng)悟,立馬改口,“是爹爹錯了,我家的寶貝是仙女,”眾人呵呵大笑。雪翩然走上前恭賀道:恭喜姐夫喜得一雙兒女,可喜可賀。劉蕪本來還氣著,現(xiàn)下得了一雙兒女,將前幾刻不愉快的事給忘記了,抱著女兒不送手,點了點頭。“多謝多謝。”
因為此事,蕭寒在長安名聲大噪,被人吹捧得越來越厲害,神乎其神。然而蕭寒依舊待在雪翩躚的身邊,無論誰來挖墻角都不肯離開。
在蕭寒的調(diào)理下,雪翩躚的花粉之癥得到最大的診治,雪翩躚對待蕭寒也越發(fā)的真心了,蕭寒平日話不多,人卻異常地聰慧。更是得到了眾人的喜歡。但是風頭出的太過難免會引得有些兔子精急紅眼。暗地里明里得使用絆子,但是蕭寒可不是好惹的,她將那些背地里給她使絆子的那些兔子精抓到起來,毒打了一頓。最后那些惹她的人都不敢惹她了。遇見她就像耗子見到貓一般,繞道走。
有一回雪翩然親眼見證蕭寒收拾那些兔子精。躲在蕖言水亭子后,嘖嘖稱贊,“嘖嘖嘖,好厲害的女人??!初來乍到就把那些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厲害?。 弊詮纳弦淮嗡砸患褐?,挽救他堂姐三命,雪翩然就打心眼里對蕭寒這位臉寒心熱的女人,冉冉生起了一種佩服之情,所以經(jīng)常會偷偷默默觀察她,
“翩然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女人啊!一個聰明漂亮可愛的女人??!”
“哦,還真的是個漂亮的女人,你喜歡她嗎?”雪翩然聽聲不對,轉(zhuǎn)過身來,是母親。這才反應(yīng)過來,此時已然羞紅臉,又羞又臊:母親,非君子之為。雪翩匆匆逃離,
“夫人,公子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了,”淺顯夫人冷瞥了多嘴的仆人一眼,冷冷道:“胡鬧,我家的然兒自是要配門當戶對的人家。門不當戶不對怎的怎的能入我們家的門嗎?”淺顯夫人心思活絡(luò)超前,但是在兒女婚姻上是依舊秉持著門當戶對的俗門路老套,所謂的依舊就是門不當戶不對代表未來三觀價值的雛形分歧。越往后走分歧會未來未大。屆時,必然是以和離慘淡收場。
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當然另一部原因,原于淺顯夫人出身,的確對于淺顯夫人顯貴出身人家的人來說,接受一個粗鄙山野女孩,不大容易,蕭寒雖然醫(yī)術(shù)高超,但是依舊入不了淺顯的眼。而且蕭寒秉性古怪,不說話冷著臉的時候就像是一座讓人無法靠近的冰山,令人覺得好生難以接近。所以一直以來也只是單純得只當是恩人一般看待,并未將其納入兒媳婦的行列,
淺顯夫人一邊走著一邊賞花,那多嘴的仆人聽夫人的意思也明白,繼而又想起了一件事,“夫人,我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昨兒個,我還看見翩躚小姐和那樵夫在一塊呢!按理說在一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二人頻繁一齊有說有笑的,實在是……”那仆人語氣保持神秘,吊足了夫人的胃口,“接著往下說。”夫人的氣態(tài)已然不穩(wěn),原本是為了邀功的,為自己討要一些好處的,甚至有些捏造做假的成分參合其中,
果然不出她所料淺顯夫人臉色大變。仆人心中暗喜,等著賞賜,但是賞賜沒得到,倒是得到了一個巴掌,只聽得啪的一聲?!昂媚銈€亂嚼舌頭的下人,竟然敢嚼舌根?!彼孳]的事,作為母親的淺顯都是知道的,豈能容許她人胡亂編造呢?那巴掌甩在了臉上,那仆人的側(cè)臉立刻浮腫泡發(fā)起來。連反應(yīng)的機會都沒有給予那仆人,那仆人發(fā)了一會兒楞,仆人哪里顧得及疼,飯碗眼瞅著都快要丟了,嚇得魂飛魄散一膝蓋磕在了地上,“夫人,是小的多嘴了是小姐多嘴了,不該亂嚼舌根。”淺顯夫人最厭惡下人將市井婦人庸俗的那一套搬回家,最厭惡別人暗的一套,沒有事實根據(jù)就混亂白扯一通。
“怪不得坊間都說,誹言流語如同糞坑里的蛆蟲一般,又臭又惡心,果然連死馬說成活馬。我的女兒一舉一動我會不清楚,我安排在她身側(cè)的丫頭婆子莫不是吃糞吃大的,那都是我從娘家就帶來的老人兒了,你一個剛進府連府門都認不清的小丫頭,居然在我面前搬弄了是非挑撥離間。本是瞧著你生得嬌小聰明,安排在身邊伺候著,卻不想年紀小小心思倒是一長竄歪門心思”
“我阿爹阿娘是何許人也,宮門我自小就出入無礙,心計宗師我都領(lǐng)教過了,別說你一個小丫頭,踏踏實實不就行了,非得作把自己往死里捉弄,我王府豈能容忍你等市井之人,你且去賬房將這月的月例銀子給結(jié)了吧!馬上給我走,”那丫頭早已毀斷了腸子,只因她聽說淺顯夫人心思軟,
所以想著就算是自己說話不過腦,淺顯夫人也不會過分追究的,然而時至今日,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太過于天真了,大富大貴之家哪里有面上看上去輝煌,內(nèi)里丫頭也算是見識到了,是?。∽孕【团c宮內(nèi)宮心大師來往的人,心思又怎會單純呢!丫頭抬頭一看,淺顯夫人堅毅果斷,若是今天她是必走無疑了,丫頭的心思也冷了,罷了,丫頭也不強求留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興許另一片更好的天地正翹首以盼等著她呢!挨了一個巴掌,吃一塹長一智。也算是學到了。
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王府雖然家的夜大如日中天,卻也不是萬無一失的安樂窩,正所謂樹的招風,一朝坍臺瓦碎樓空。那丫頭如此一想也想開了,謝了淺顯夫人過后,便往賬房取銀子離開王府。
六月十三是宮中喬太妃的生辰,
淺顯夫人攜帶著家眷大小,一并入宮拜壽。淺顯夫人會說話,多次解救太妃于水深火熱之中喬太妃與淺顯夫人相處十分融洽,淺顯夫人對喬太妃的感情格外地深厚,母族因為護駕有功,侍嬌三世,至今享受著。淺顯夫人幼時就喜歡到后宮了來回走動,處了后妃,公主們也都十分喜歡她。想當初淺顯夫人出嫁之際,喬太妃還送了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呢!
擇木選棲
希望大家追下去,蕭菡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