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一場輪回，蔣超然癱軟在躺椅里，人生七十古來稀，時間一晃，自己早已經(jīng)從一個翩翩少年變成了風燭殘年的垂垂老者，一切都好像一場噩夢，接近半個世紀的折磨，原本認為今年姜越回來，自己就可以退居二線，頤養(yǎng)天年……
誰曾想，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二連三，先是地下城狀況不斷，后是地表世界情況極端惡化，陸續(xù)轉(zhuǎn)移地下，那次的屠殺的經(jīng)歷了近半個世紀的沉淀，原本以為就可以就此掩蓋過去的歷史就在不經(jīng)意之間再次浮出水面……
白色藤蔓彌漫地下城，白花紛飛，噩夢連連，人心惶惶，樓房皸裂，順著白色藤蔓，人民找到了地下城的核心位置，原本實驗室的大門，被輕而易舉地打開，白色的巨樹消失了，森羅排布的蟲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懸浮在高空之中的白色羽翼，漫天飛舞，耀眼的白色光芒，令人迷醉的渺遠歌聲……
護衛(wèi)隊一行人沒多久就七竅流血倒地身亡了，恐怖襲來，恐慌彌漫，沒多久，此事就驚動了上層，已經(jīng)是地下城護衛(wèi)長的蔣超然，義不容辭的再次擔負起了再次的搜尋和探秘工作，一切都好像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事情一般……
不同于上次的是，這一次搜尋太過平靜，平靜得嚇人，死一般的沉靜，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足以讓人心驚膽戰(zhàn)，特勤隊推進的速度很慢，甚至可以說是蝸行，士氣低沉，死亡的陰影籠罩，這些久經(jīng)殺戮的人間兵器，此刻顫抖得如同秋風中樹葉……
白色的羽毛紛飛，飄零無聲……
士兵們繼而連三地神秘消失，毫無征兆……
最后當?shù)竭_地下城科研所的時候，蔣超然再回頭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大門洞開，光芒閃爍，一個白色羽翼包裹的女孩懸浮在空中，蜷縮著身體，蔣超然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身后的特勤隊早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百多人的隊伍這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蔣超然心里咯噔了一下，眼前的懸浮的白色羽翼包裹的女孩，卻睡得如此安詳，起初的時刻，蔣超然心里萌生了一種莫名的神圣之感，內(nèi)心有一種悸動，這些年里，夜里無數(shù)次出現(xiàn)過的場景真實出現(xiàn)在了眼前……
蔣超然眼睛一閉，回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次屠殺，那時的自己血氣方剛，二十出頭，大好青春，沒有任何遲疑和動搖，手起槍響，應(yīng)聲倒地，任務(wù)完成得干凈利索，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此刻的自己卻沒有絲毫的殺念……
手起槍落，閉眼呆立，整個的時空仿佛靜止了……
蔣超然在等待一場只屬于自己的殺戮，準確地說是在等待被殺……
沒有恐慌，沒有遲疑，平靜如水……
四周的光芒好像更盛了，暖洋洋的感覺，記憶回溫，細節(jié)再現(xiàn)，蔣超然腦海里將那一天射殺趙萬月的圖景補全了……
槍聲響起，一張俊俏的臉龐應(yīng)聲跌落，只是那份美麗，那精致的五官牢牢地印在了蔣超然的腦海里里，就在自己坦然去死的時候，原本定格的畫面，在腦海里又活了……
蔣超然嚇得一激靈，這是什么鬼，定格好的畫面，眉心一點，血跡不多，表情坦然，突然笑容活了，對自己慘然一笑，這誰受得了，原本坦然面死的鎮(zhèn)定消失不見了……
應(yīng)該是一種本能吧，軍人殺戮天職，特別是曾經(jīng)殺過不少人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種對于死亡的預感，估計當我們面對一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隊伍瞬間消失在身后的時候，我們也會有這種坦然吧，躲不過就不躲了，直接來好了，大不了，我害怕了，我就閉眼，讓死亡來的刺激一點吧……
這些年，蔣超然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拼湊起那天最后時刻，自己暈倒之前的場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能想起的畫面總是槍聲之后，女尸跌落，白光炸裂，自己昏厥了……
今天就在自己閉上眼睛等死的時候，記憶中的白光有了內(nèi)容，最耀眼的白光自來女尸的腹部，一團白色的冉冉升起……
一團，白色，升起……難道這懸浮的白色羽翼里包裹的女孩，和那被自己獵殺的女尸有關(guān)系，人在極度恐懼之中，很容易產(chǎn)生一種罪惡感，好像正是因為自己的罪惡，才會出現(xiàn)后面更可怕的場景，這樣才順理成章……
人是很會自圓其說的存在……
與罪惡相稱的就是贖罪，蔣超然睜開眼睛之后，居然坦然無懼的伸出了手臂，原本停止在空中的白色羽翼漸漸靠近，速度很慢，蔣超然也有耐心，只是有一點他有些拿不住，就是這團漸漸靠近自己的白色團狀物，好像在生長，漸漸變大了……
白色的羽翼漸漸消失，人類的肌膚漸漸裸露出來，等到靠近自己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有模有樣的女娃娃了……
同樣精致可人的五官，白皙嬌嫩的肌膚，宿命一般的微笑……
是個嬰兒，漂亮極了……
小小的手，稚嫩清澈自信的眼神……
那微笑有蠱惑人心的作用，緩緩地，兩根手指相觸在一起，一陣震顫，是來自身體內(nèi)部的，蔣超然感覺身體好像被一陣暖流激蕩而過……
疲乏、緊張、不安、疼痛等，一切都消失了，是一種年輕無比的舒暢之感，四十多歲的自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歲錢的青春少年，體內(nèi)洶涌澎湃，那種感覺太舒暢了……
白色的羽翼打開了，一個嬰兒，背后長著一對翅膀，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那神情太熟悉了，雖然只是一個嬰兒，卻表情豐富，微微含笑，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卻又有一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淡定……
這是什么鬼，小人鬼么，還有翅膀，不會是天使吧，難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不會呀，身體內(nèi)的青春激蕩騙不了人，那種感覺太鮮活了，只是這孩子的表情有些詭異，怎么這么熟悉呢？
女尸，對，那表情是被自己射落的女尸的表情，那女尸又活了……
不，重生了……
不，這應(yīng)該不可能……
那一刻的蔣超然被自己的罪惡緊緊抓住了，所以沒怎么在意這其中的詭異，甚至感覺此刻的奇異女孩的出現(xiàn)是對往昔罪孽的一種彌補……
所以那是的蔣超然，放棄了上級給自己的最后的那道命令——如有意外，玉石俱焚……
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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