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仙
咻！
破空聲響，一道黑影劃破長空，射向野雞。
野雞夠警覺，撲凌凌拍打翅膀，便想飛走，但沒能成功，胸口中箭，雞血飛灑。
咯，咯，咯。
野雞哀鳴著走了幾步，脖子一歪，死了。
“有人！”
林西瞬間反應(yīng)過來。
一開始那雞叫聲肯定是人裝的，為的就是引誘出發(fā)春的野雞出現(xiàn)。
“老鐵們，中了，中了！小禮物走起嘿！”
西邊，滿身狼藉的精瘦青年一手提弩，一手舉著自拍桿興奮沖了過來?？拷螅沁沁?，給野雞搞了幾個特寫。
“猴子，這一箭老帥了！吃小藍丸了吧！”
“六六六，猴子，請收下哥的膝蓋！”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曾經(jīng)愛過’送上皇冠×10：猴子，皇冠送上，記住，別低頭，皇冠會掉！
‘我從山里來’送上穿云箭×1：一支穿云箭，千萬猴粉來相見！
手機被各式禮物刷屏。
“這一波禮物至少到手五百！”
孫元握桿的左手微微顫抖。
他今年二十七歲，北方吉省農(nóng)村人。從小家境貧寒，種過地，打過工，入過廠，也倒騰過小買賣……各行各業(yè)都試過，可都干不久，也一直沒賺到啥錢。
上個月，見鄰村幾位大哥，搞直播混得風(fēng)生水起，覺得挺有意思。便咬牙拿出僅有的積蓄，買了臺高清手機，跟著做起直播。
剛開始，有樣學(xué)樣，褲襠點雷，鐵鍋燉自己，生吃活老鼠……想聚集人氣，但這種事，得吃頭湯才能吸引眼球。
各種自虐玩了個遍，才拉了幾百粉絲，賺的那點錢都不夠醫(yī)藥費，還被同村胖子狠狠嘲笑了一頓。
沒法，已經(jīng)走到這步，只能咬牙硬撐，改行荒野求生直播，可惜……技術(shù)不到家。
人家貝爺空手進山，捕兔抓蛇都不在話下。
他全副武裝進山，卻是活生生餓瘦十幾斤，餓得只剩皮包骨！再加上尖嘴猴腮，便被老鐵們戲稱‘猴子’！
“謝謝各位老鐵們的禮物，老孫一定會再接再厲的！”
孫元道了聲謝，轉(zhuǎn)而道：“另外請大家以后就別叫我‘猴子’了。這次進山，老孫可是特意出血，向郭大爺學(xué)了捕獵技術(shù)的！挨餓？喝風(fēng)？嘿嘿，不存在的！”
“麻蛋，猴子膨脹了啊。”
“嘖嘖，剛把野雞射下來，他自個就麻溜地爬上去了！”
直播間的觀眾吐槽不已。
這么久了，誰不了解誰啊？你‘猴子’能射中野雞，絕壁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真不是吹牛?！?p> 孫元撿起野雞，放手里掂了掂：“就說這捕野雞吧。別看老孫只是學(xué)了幾聲雞叫，但這里面是有竅門的。母野雞叫聲沉悶，公野雞叫聲清脆，而且性子急……所以大家懂的……”
“這事聽得好像有點靠譜啊?！?p> “我千度了一下，猴子竟然沒說錯哎。”
“六六六，學(xué)到新姿勢了！”
“還有啥竅門啊，一起說說唄?！?p> 直播間觀眾們驚訝了，真沒想到‘猴子’也能掏出干貨！
“放心，只要你們繼續(xù)關(guān)注直播間，以后的日子，老孫會一點點告訴大家的，現(xiàn)在……大吉大利，今天吃雞！”
說著，孫元提著野雞往回趕。
“目標(biāo)鎖定：人，哺乳綱，靈長目，人科，成熟期，雜食，可提供兩千一百點生物能?！?p> 林西凝視青年背影，沉吟片刻，甩甩尾巴追了上去。
……
這是一座破敗的古廟，綠蔓繚繞，殘壁斷垣。
大門布滿蛛網(wǎng)，正上方隱約可見幾個大字——五仙廟。顯然，這里祭祀的是北方最常見五種動物大仙：紅仙狐貍，黃仙黃鼠狼，白仙刺猬，灰仙老鼠，以及柳仙長蛇。
古廟前方，篝火噼里啪啦地?zé)?p> 孫元手起刀落，開膛破肚，收拾好野雞，放入燉鍋；又拿出野香菇，撕片，扔了進去。
咕嚕咕嚕。
白色的濃湯翻滾著，隔著屏幕都能聞到香味。
“猴子，這湯有毒，有毒！”
“大中午的放毒，差評！”
“只能吃泡面的我默默走過?！?p> 直播間各種流口水羨慕。
“大家別急，以后……還有你們饞的時候！”
孫元笑著的盛了一小碗湯，小心端著進入五仙廟。
廟里很小，只有不到二十平米。
再加上神龕，還有香案，愈發(fā)顯得擁擠。
“大仙保佑！”
孫元將碗放香案上，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我去！浪費可恥，這湯留給我多好?！?p> “什么年代了，封建迷信要不得?。 ?p>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仙們哪有有這么大膽子敢出來？未免浪費，還是喝了吧。”
“大仙不會來的，你若實在喝不下！發(fā)位置給我，我特么打飛機來！”
直播間觀眾們痛心疾首。
媽了個渣渣，猴子這貨和他們差不多，也就一苦逼吊絲?？山駛€不但有湯喝，還特么這般浪費，端得不當(dāng)人子！
“老鐵們，消消氣，這是郭大爺教老孫進山的規(guī)矩。打了獵物，頭湯得供養(yǎng)山神大仙，這樣大仙才會保佑平安，獵物多多?！?p> 孫元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心中其實也不以為然。
建國以后不許成精，城里的動物可能經(jīng)常見人，膽子大，人來也不跑；可野外，一般的小動物，看到人，那絕對有多遠跑多遠。
至于為什么明知是擺設(shè)，還這般恭敬……那啥，這不顯得莊重，有儀式感……方便忽悠大家打賞么！
這般想著，忽然目光一凝。
香案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尺長小蛇。
通體暗黃，吞吐著猩紅蛇性，躍躍欲試地盯著塑料碗。
“目標(biāo)鎖定，雞湯，以野雞為主料熬制而成，鮮嫩可口，可提供十點生物能?！?p> “我去，我去，我去！這小蛇瞎了么？！沒看‘猴子’還在一邊站著！”
“初生幼蛇不怕猴?。 ?p> “猴子，給它點顏色瞧瞧，蛇湯不比雞湯差！”
“弄個屁的蛇湯，直接抓起扔鍋里，燉龍鳳湯！”
網(wǎng)友們叫囂著。
打臉來的太快，必須好好教訓(xùn)這條不知好歹的小蛇！
孫元卻是眼睛一亮，上前恭敬一拜：“大仙。”
搞直播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可看性！
是話題度！！
斗音主播偶遇蛇仙！
這種開天辟地第一遭的稀罕事，一定能給他帶來大票人氣！到時，躺著都能賺錢，還用得著辛辛苦苦跑戶外，玩荒野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