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回到房間,褚紅顏便收到了搶票成功的消息,明天中午她便能坐飛機(jī)回到A市,所以今天晚上她還得要在這里睡一夜。
說實話,這次B市之行,褚紅顏是該要對顧千峻說聲謝謝,想到她剛剛沖動之下和他打的那個賭,她也索性不管了,順其自然便是。
顧千峻看了眼手機(jī),時間還有些早,便朝褚紅顏道:“你現(xiàn)在有想要做的事情嗎?”
褚紅顏只覺得他問的這個問題也很奇怪,“不是想聽我唱歌嗎?這里應(yīng)該有音響設(shè)備吧。”
不知是不是因為褚紅顏這兩日心情有些糟糕,她現(xiàn)在特別想要發(fā)泄一下心中的情緒,而K歌貌似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顧千峻挑了挑眉,十分積極主動地在電視機(jī)下的抽屜里找到了K歌話筒,然后又將設(shè)備連接到了顯示器上。
褚紅顏接過話筒,問他道:“你想聽什么歌?”
顧千峻察覺到她現(xiàn)在情緒有些不適,便道:“你唱什么,我便聽什么?!?p> 褚紅顏點了點頭,隨即在點歌界面上隨便點了一首歌。
顧千峻發(fā)現(xiàn)褚紅顏今晚點的都是一些悲傷的抒情歌,他在一旁默默聽著,有些不忍心打斷她,但她實在是唱太久了,他拿過她手中的話筒道:“不要再唱了,休息一會兒吧?!?p> 說完,他給她遞了杯水,“潤潤嗓子?!?p> 褚紅顏猶豫了幾秒,終是接過杯子灌了大半杯水,“你干嘛對我這么好?我其實很不習(xí)慣?!?p> 她是他愛慕的姑娘,顧千峻自然要對她很好很好,他不禁反問道:“為何不愿意接受旁人對你善意的幫助?”
褚紅顏沉默了片刻,“你和我同是在很富裕的家庭里長大,人際關(guān)系并不簡單,你愿意輕易相信出現(xiàn)在你周圍的人嗎?”
答案自然是“否”,顧千峻知道像他所處的環(huán)境中,很少有“真心”二字,絕大多數(shù)都是為了利益和地位,但關(guān)鍵還是要看是誰,他忍不住問她道:“那怎樣的人你才愿意相信?”
褚紅顏搖了搖頭,“除了我最親近的家人,我誰也不會相信。”
顧千峻心下一動,又問道:“那你又為何會接受我對你的幫助?”
褚紅顏不禁道:“你好像從來沒有給過我拒絕的機(jī)會,又談何接受?”
顧千峻卻不這么認(rèn)為,譬如在昨日那樣的情況下,如果她真的不相信自己,就算他再怎么強制,她也不會愿意跟著他進(jìn)了這個屋子。
“我覺得你或許可以試著相信我?!?p> 褚紅顏知道顧千峻是個執(zhí)著的男人,她十分冷靜道:“顧先生,我憑什么相信你?”
顧千峻知道只需要時間,他的語氣認(rèn)真而又鄭重,“接下來的一個月里,你可以拭目以待?!?p> 褚紅顏沒有回答,她現(xiàn)在只想問他一個問題。
“如果你的親人背叛了你,你會怎么做?”
“抱歉,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但唯一肯定的是,我絕不會傷害我的家人。”
說完,他又道:“為什么這樣問?”
褚紅顏漫不經(jīng)心道:“隨口一問而已?!?p> 顧千峻也沒有深究下去,只是道:“明天中午便可以回A市了,不如我們一塊兒回去,路上還有個照應(yīng)?!?p> “我的票已經(jīng)買好了,不過,你也買了明天中午的票?”
顧千峻點了點頭,看來他要讓助理把多余的一張機(jī)票退掉了。
那還真的是巧了,褚紅顏拿回話筒,她還沒有唱盡興呢,夜還很長,她總得要找點事情做做。
臨睡前,褚紅顏看著顧千峻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才敢閉上眼準(zhǔn)備睡覺。
。
第二日一早,顧千峻還是同昨日那般幫褚紅顏買了早餐上來。
褚紅顏看離登機(jī)還有好幾個小時,便朝顧千峻道:“我等等要去一個地方,就不和你一同去機(jī)場了?!?p> “好的,那你注意安全。”
顧千峻知道她在B市定還有她牽掛的地方。
褚紅顏出了酒店,在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她朝司機(jī)師傅報了地址,不過半個小時,便到了目的地。
這里是一片富人別墅區(qū),想不到門禁的大爺一看見她便喊出了她的名字,“你是紅顏丫頭吧!”
褚紅顏沒想到門禁大爺還能記得她的名字,不禁心下一暖道:“大爺,是我,您現(xiàn)在身體可還好?”
門禁大爺也算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他還能想起褚紅顏小的時候就像個瓷娃娃一樣可愛,后來長得越來越漂亮,還經(jīng)常背著書包早出晚歸的,每次進(jìn)出大門她都會叫他一聲,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懷念啊。
后來,她家出了事,褚紅顏很快便搬走了,也不知這孩子如今過得怎么樣?
“大爺我還是老樣子,紅顏丫頭,你今天是來看一眼你以前的家嗎?”
褚紅顏點了點頭,她來這里不過是想看看她和她父母住了快二十年的家罷了。
門禁大爺忍不住關(guān)心道:“紅顏丫頭,你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自從你搬走,我還時常惦記你哩?!?p> “大爺,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多謝您的關(guān)心?!?p> 褚紅顏從小便知道門禁大爺是個很淳樸的人,她記得有一年冬天她很晚才回了家,大爺見她穿得少,便把他戴著的手套脫下來給了自己。
在大爺?shù)臉O力要求下,褚紅顏毫不嫌棄地戴上了手套,她現(xiàn)在都記得很清楚,那一晚她的手一直暖暖的。
進(jìn)了大門后,她尋著腦海中的記憶,走到了她熟悉的那幢別墅前。
這棟別墅早已易主,褚紅顏在柵欄外面遠(yuǎn)遠(yuǎn)望了一眼,只見別墅的女主人走了出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褚紅顏,只覺得這位姑娘看起來有些眼熟。
她見褚紅顏一直站在她家門前不走,便上前朝褚紅顏問道:“這位姑娘,請問你是?”
褚紅顏有些抱歉她打擾了她,不禁朝她解釋道:“我以前住在這里,只是來這里看一眼罷了,馬上就走?!?p> 女主人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覺得褚紅顏很眼熟了,她了然地打開門道:“姑娘,進(jìn)來看看吧。”
褚紅顏朝這位好心的夫人道了謝,經(jīng)過院子時,她看著一地的白玫瑰,不禁問道:“這些...”
女主人見狀道:“我搬進(jìn)來的看見花都枯了,便找人重新移植了一些,沒想到種在這里還挺好看的,便一直種了下去?!?p> 褚紅顏有些緬懷道:“那些白玫瑰是我母親生前種植的?!?p> “原來是這樣,看得出來,你母親很愛這個家?!?p> 走進(jìn)別墅,發(fā)現(xiàn)里面的格局已經(jīng)都變了,褚紅顏只覺得迎面而來一股陌生的氣息,是啊,這里本來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女主人為她倒了杯水,朝她道:“姑娘,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p> 褚紅顏見她如此放心自己,難道她不怕自己是個小偷之類的嗎?
過了一會兒,女主人抱了一個木匣子下來,在褚紅顏疑惑的目光中,她朝她道:“這個盒子是我搬進(jìn)來幾日后無意發(fā)現(xiàn)的,你的名字是叫顏顏吧?”
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匣子之后,她便一直留著,為的便是能等到它的主人來取走它。
褚紅顏點了點頭,便聽女主人又道:“那就是了?!?p> 說完,女主人將木匣子遞給她道:“你不介意我先前拆開看過吧,姑娘,你看了便會明白的?!?p> 這個姑娘有一對很愛她的父母。
褚紅顏搖了搖頭,她拿著這個匣子朝女主人又道了聲謝,才離開了此處。
臨走前,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別墅,想必她今后都不會再來了。
門禁大爺還在原地等著她,見她出來之后,他拿了一把水果糖塞在她手里道:“紅顏丫頭,這是我給孫女買的糖,也拿給你嘗嘗,大爺知道你過得好就放心了,以后也一定要幸福地活著。”
褚紅顏聽完大爺這一段話,只覺得眼睛有些微澀,她上前擁抱了一下大爺?shù)?“大爺,您保重!”
只見大爺笑嘻嘻道:“去吧,孩子?!?p> 褚紅顏朝他揮了揮手,坐進(jìn)了一直在等待著她的計程車。
上了計程車后,褚紅顏擦了擦眼眶,原來,一直有人在為她默默祈禱、祝福著,只是她從未知曉罷了。
來自“陌生人”的善意與溫暖將褚紅顏這兩日以來的難過全部都沖淡了,她忽然覺得那些她一直介意著的事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看著手上拿著的木匣子,褚紅顏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它,里面有一封信,一張照片,還有一個首飾盒。
褚紅顏打開已經(jīng)泛黃的信紙,上面儼然是她父親的字跡,她一字一句地看完了整封信后,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她的父母定是想在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親自把這封信放在她床頭,只是沒想到他們終究沒有等到那一天的到來,也沒有能告訴自己的機(jī)會。
隨即,她又打開了那個首飾盒,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條再純潔不過的白天鵝項鏈。
褚紅顏知道這條項鏈的含義,它承載著父母對她的期望與祝福。
他們希望她能永遠(yuǎn)純潔善良,并能勇敢地追逐自己的夢想,在她的父母眼中,她一直都是他們的驕傲。
褚紅顏此刻有些慶幸,若是她沒有來這里,她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有能得知父母心意的機(jī)會?
慶幸之余,她將項鏈戴在了脖子上,以后它就是她新的寄托與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