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每個月都會交生活費給他們,即使她們不要也會買上兩箱好酒送過來。目的就是為了我和妹妹寄人籬下能夠好過點。
但我在那里就是打雜的,吃完飯必須收拾洗碗,睡前必須擦地,趙聰也擦,但他就會把大的房間安排給我,自己擦小地方。如果一天不干,趙杰就會大發(fā)雷霆,我們都怕他,每天都過得小心翼翼。趙杰美其名曰:“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一切都是為了鍛煉我們的意志”。
趙聰受他長期熏陶也經(jīng)常欺負我,什么事情都賴在我身上替他背鍋。有次楊慧云下班回來,我在廁所就聽到趙聰跟正在廚房做飯的楊慧云說:“媽,咱家魚死了,不知道誰喂死的,反正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我爸?!弊詈筮@句故意很大聲的說,明顯是說給我聽的,我最討厭別人誣陷我,我生氣的說道:“趙聰,你的意思就是我唄!”,我從廁所出來說:“我從來都沒碰過那魚,我咋就整死它了!”我嘴笨,這是我唯一一次辯駁,楊慧云為此發(fā)了好大的脾氣罵他維護我。趙聰那時候也就五六年級的樣子,其實也還只是個孩子,加上天天和趙杰在一起,每天聽他嘮叨,多多少少對我開始有點嫌棄,我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趙杰在后面學我走路,我扭過頭看他們,他們就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每次做飯趙杰都會覺得是給我一個人做的似的,心里虧得慌,所以他經(jīng)常帶著趙聰出去吃飯,然后把吃剩下的帶給我吃,我沒有自立能力,又不想給楊慧云和父母找麻煩讓他們擔心,這樣的小事,我全部都忍了下來,因為即使我跟父母說,我在這過得不好,父母卻不相信,總是指責我嬌氣,心眼兒小,自己的姨父即使說自己幾句也是應(yīng)該的,我不應(yīng)該心存怨言,人家讓我住在那,我就必須心存感激,可我卻不是這么想的,我只想逃離。
可現(xiàn)實卻是不允許的,我就這樣每天被壓榨,每次吃飯,飯桌上就是我的訓斥會,趙杰就會不停的說我,挑我的毛病,我總是低著頭加快速度扒飯,希望快點吃完離開,我從來不敢去看電視,他也不允許我看,有時候趙聰打開,我也只敢跟著看一會兒,趙聰一走開,他就會把電視關(guān)掉不許再看,美名是讓我去學習。我從小身體不好,一到冬天天氣干燥加上暖氣開放,我就容易咳嗽厲害,他卻特別煩感,每次我咳嗽他都會特別煩躁的說:“咋回事一直咳,咳得人都不能睡了,再想咳就忍著,忍不住就用被子蒙上頭咳,別影響別人睡覺!”本來就生病,又讓人如此嫌棄,我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的邊咳邊哭,心里更是委屈極了。第二天楊慧云回來帶著我去門診抓了藥吃,可是效果也不太好,楊慧云又跑到藥房單獨買來剛出的川貝枇杷膏,那時候電視上天天做廣告,她就想著買來讓我吃著試試,那個藥挺貴的當時。吃了兩天我的咳嗽就好了,趙杰就諷刺道:“便宜藥吃了不管用,非得吃貴的才行!啥命吃這么好的東西!”我膽子小不敢跟他硬頂,只能低著頭不說話。
他對我是早就看不順眼了,想要趕我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奈何找不到我的錯發(fā)作,我向來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在他家生活,生怕做錯事惹他不痛快來罵我,即使這樣事情爆發(fā)了,是在我上初二的下半學期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
那天他上中班,要到后半夜才能回來,我作業(yè)很多,寫完就已經(jīng)快十點了,趙聰也想著偷偷懶,就提議我們今天不擦地了,反正很干凈一天不擦也看不出來。寫完作業(yè)我們就各回各屋直接睡了。結(jié)果第二天凌晨五點不到我房間的燈突然打開了,我被燈光照醒了,看到趙聰拿著抹布正趴在地上擦我房間的地板,我揉了揉眼小聲問道:“弟,你咋起這么早擦地?咋啦?”他嘟著嘴小聲說道:“姐,俺爸半夜回來把我罵了,因為咱倆昨天沒擦地就睡了,現(xiàn)在叫我起來擦地類”。我一聽,心里咯噔一下,趕緊爬起來,就看到趙杰站在衛(wèi)生間正在洗抹布,邊洗邊罵:“我養(yǎng)了個祖宗,都是我的祖宗,我他媽欠你們的!”我大氣不敢出,接過抹布,趕緊跑進屋里開始擦,趙聰是故意先來擦我的房間,是為了叫醒我一起干活,趙杰那邊在發(fā)脾氣,我只想快點干完讓他心情好點,我們也能少挨點罵。
擦完收拾好就已經(jīng)快到點了,我又趕緊煮了兩包方便面,給趙聰盛好讓他也趕緊吃,我自己也趕緊吃了,刷好碗收拾好桌子,拿起書包就騎著車子飛快的往學校去了。我并沒有想到這件事會有多大的影響,因為我自始至終都覺得它只是一件擦地的小事,晚上三姨下班回來了(這里解釋下,三姨是鐵路職工,上兩天休息兩天,上班要坐火車到磁山站里住站里上班兩天)。飯桌上楊慧云說:“寶貝兒,一會給你弟弟講講題,給他再出幾道題教教他啊?!蔽艺饝?yīng),趙杰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可不讓她給我兒子上課,我請不起大爺,把我兒子都教壞了?!闭f完又把酒滿上接著喝。楊慧云一聽就急了,啪的一聲就把碗摔在桌子上:“趙杰,你想干啥?你又犯啥神經(jīng)病類!你有毛病是不?”隨后又問我“我沒在家這兩天又咋啦?發(fā)生啥事啦?”我低頭不說話,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楊慧云扭臉又問趙聰:“咋回事?快點跟我說!”趙聰就把凌晨的事跟她說了,楊慧云一聽臉都氣紅了,氣的手都發(fā)抖,抖著手把我手上的碗筷一放,拉著我說:“走,我?guī)愠鋈ネ嫒ァ薄?p> 然后我們就出來了,來到理發(fā)店,楊慧云帶著我也沒什么地方可去,便來到理發(fā)店來做頭發(fā),讓我在這里陪她。我坐在那怎么想都覺得委屈,越想越難受,再一想到一會還要回去面對趙杰,我心里直發(fā)杵,我腦子里有個聲音一直在說,不能回去!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