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秋雨難
姬辛點點頭,顯然是將侯嫮說的話聽進(jìn)去了。此時面上也帶了些愧色。
“陛下知道了就是最好的。”侯嫮覺得還是不能打擊姬辛太過,又說:“臣也有偏愛,也有厭惡,最是不喜藥膳苦味??闪妓幙嗫诶诓。褪窃俨幌矚g,該喝的時候也是一滴不剩的。”
姬辛看著侯嫮,“太師也挑食嗎?”
侯嫮看著姬辛點點頭,“自然。”
“人都是有喜有惡的,只是卻不能讓喜惡影響了自己的判斷。甜食再好,吃多了也傷牙?!闭f著,笑看了一眼姬辛,“聽說陛下昨日綠豆湯喝得多了?”
姬辛一愣,隨即訕訕一笑,“這不是夏日炎熱,不免,多用了些?!?p> “夏日炎熱,確實可以適當(dāng)多用些,”姬辛臉上的笑容還未綻放開來,侯嫮就接著說道:“紫砂糖卻是沒有必要加的?!?p> 說完,笑看著姬辛,見其臉色由晴轉(zhuǎn)陰只覺十分有趣。
二人又是說說笑笑鬧上一陣,邊是玩樂邊是將奏折批改完畢。
……
秋闈結(jié)束,君臣二人就這考試內(nèi)容時不時談上幾句。又論及科舉制度,是為舉人之道,卻難免有失偏頗。
時間一晃就是十月。
氣溫驟然下降,連呼出去的空氣都帶了一絲涼意。
十月了,侯嫮想著,微微垂了眼簾抬手輕輕接住傘外的小雨滴。
回了府后有些倦怠的半躺在軟榻上,外頭的雨比回府時下的更大了,亂糟糟的,不免有些惹人心煩。
侯嫮右手輕輕捏著自己的眉心,不知為何最近心下總是不安,就連與姬辛一同批改奏折時也是時常走神。
忍了忍躁意,侯嫮起身磨了墨,又拿起狼毫沾了墨汁,卻不像往常一樣提筆寫些今日發(fā)生的事,而是做了一首詩:
定風(fēng)波.秋雨難
莫聽秋雨颯颯聲,且倚高樓望舊鄉(xiāng),沉浮半世問歸程。怎料?西風(fēng)無意做新朋。
長笛一曲解愁腸,淚盈,塞雁橫飛傳太平。狼煙四處萬甲行,悲苦,回首處處嗟無情。
侯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做這樣一首邊疆詩,而且明明十月已經(jīng)是秋末了,冬日即將來臨,怎么,就突然寫了秋……
輕笑一聲,許是前幾年的今天,天越還在戰(zhàn)亂的緣故吧。
將士不得鄉(xiāng),她也不著家。總有新人歡笑,卻難免懷了舊意……
嘆了一口氣,將墨痕吹干,侯嫮這才又提筆做起了往日的工作。
完成,一夜無夢。
……
馬車晃晃悠悠從候府出發(fā)前往皇城,卻突然猛地一剎車。
侯嫮一時未料,身體重重向前仰去,抓了身邊的扶手才免于摔出去的可能。
輕輕拍打自己的胸口,侯嫮出候府準(zhǔn)備上朝時才值寅時,按理說,路上不該有行人。
未等車夫說了情況,侯嫮就自行掀了車簾。
外頭是一男一女,瞧著年紀(jì)約莫四十歲上下,該是夫妻。
男子半躺在地上,臉色微微發(fā)紅,似是想要爬起來卻渾身無力只能躺著。
一旁的女子一邊費勁的想要拉他起來,一邊自己也是時不時咳嗽上一兩聲。
見到侯嫮的馬車停在他們面前,一時有些驚慌,那女子更是使了勁想要拉起她的丈夫,好別擋了貴人的道,到時候恐惹了麻煩。
侯嫮看著二人,心下也是了然。
大抵是出門尋醫(yī)的吧。瞧二人神色反應(yīng),似都是得了風(fēng)熱,傷了正氣。
侯嫮并未開口,也不催促他們,只是放了簾子靜坐在馬車內(nèi)。
倒不是她不親民,只是她若下馬車,二人不定誠惶誠恐,耽誤了就醫(yī)可就不好了。
這對夫妻還是互相摻和著,挪到了一旁,車夫見路面無人阻礙了,揚了鞭子抽馬,繼續(xù)往前。
侯嫮本以為這只是一次意外,過了也就過了,未曾想當(dāng)日上朝時,就得了個晴天霹靂。
“陛下,臣有要事啟奏!”工部侍中走出一步說道。
姬辛點點頭,示意他說。
只見工部侍中趙孝彬瞧了一眼自己的幾個頂頭上司,然后才接著說道:“陛下,京城外,疑似,疑似……”
趙孝彬疑似半天也沒疑似出個準(zhǔn)話來,姬辛有些不悅地皺眉,“疑似什么?說話吞吞吐吐的!”
“疑似,疑似發(fā)生瘟疫!”趙孝彬這一句話一說出口,朝堂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就連侯嫮也驚訝地抬起了頭,看著他。
趙孝彬的頭低著死死的,侯嫮瞧不清神色,卻看到微微后側(cè)的工部尚書宋悅謙對著她點了點頭。
侯嫮只覺驚天大浪撲面而來,她躲不過,渾身被澆了個透心涼。
抬頭看向皇位上的姬辛,也是一臉茫然,顯然是被這話震暈了頭腦。
侯嫮低下頭,在群臣皆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腦中不斷風(fēng)暴著解決方案。
“陛下?!焙顙白叱鲆徊剑盀榻裰?,當(dāng)派守官兵,不論是真是假,必須及時控制?!?p> “還請戶部兵部配合調(diào)查,上京中有百姓發(fā)熱得風(fēng)寒者,一律移至城東。請工部太醫(yī)署派人前去探侯,務(wù)必摸清是普通的天涼得傷還是有疫癥傳散。”
“陛下,無論是不是瘟疫,臣都希望,天越朝臣不予慌亂,京中有傳謠言者,一律關(guān)押?!?p> 姬辛這時才慢慢回過神來,看著侯嫮突然覺得有些心安,點點頭說道:“就按太師說的做?!?p> 戶部兵部工部尚書各站出一步,“是。”
群臣又討論了一番,退了朝后一個個行色匆匆,想來都是要開始著手防疫!
侯嫮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就突然想起來,上朝前,倒在自己馬車前的那一對夫婦……
一個風(fēng)熱一人咳喘,且渾身無力……侯嫮突然驚醒,用力吸了一口氣,連忙快步走出去,瞧見了一邊站著的侍衛(wèi)說道:“告訴陛下,本太師今日就不去紫宸殿了,還請陛下按時完成課業(yè),認(rèn)真批改奏折?!鳖D了頓,看著侍衛(wèi),“最重要的是,告訴陛下不必驚慌!”
說完,侯嫮又趕著步子朝宮門走去,終于在出宮門前攔住了戶部尚書白德義。
“白尚書留步?!?p> 白德義停了步子看向侯嫮,“太師還有何事?”
古文友
印度最早制造出了砂糖(sarkara),傳到中國唐代,也傳到埃及和西方。因此糖字英文sugar,法文sucre,德文 zucker,俄文caxap,都源自梵文sarkara。后來中國提高了制糖術(shù),將紫砂糖凈化為白糖(明朝嘉靖時期),“色味愈西域遠(yuǎn)甚”。這樣,白糖又輸入印度。 …… 本文中出現(xiàn)詩詞皆為原創(chuàng),禁止用于商用以及個人文學(xué)投稿等等,轉(zhuǎn)載可標(biāo)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