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彼岸花
“小和……小師父,你快看,這里有一朵彼岸花,果真是長的鮮艷似血一般……”
吳文君頗為驚訝,沒想到,這寺廟中竟然也會長出這種花。
“彼岸花?是何意?”凈清聞聲看向吳文君手指向的地方。只見那里一朵開的極其艷麗的一朵紅色花朵獨立的佇立在那里。一根光滑的莖上就此一朵花型似龍爪,而一圈纖細(xì)的花須則是圍繞一圈呈傘形的向上翹立。
吳文君直起身子,拍了拍手道“相傳,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一般認(rèn)為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ㄏ銈髡f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
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相傳此花只開于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花。人的靈魂便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所以又稱冥花!”
吳文君來到亭子內(nèi)坐下,“寺內(nèi)竟會生長這花,看來,普若寺當(dāng)真是普度眾生,牽引眾魂……”
“想不到小施主竟然懂得如此之多,且似乎對我門佛祖也甚有了解?!泵鎸羟宓奶骄垦凵瘢瑓俏木龁∪?。
隨即俏皮一笑“莫非,小師父想讓文君也歸入佛門與佛祖伴駕不成?”
凈清低頭一嘆,手持念珠連連念道“佛說,不與女子爭是非!”
吳文君的臉抽動了幾下,隨即深吸一口氣道“佛說,應(yīng)人之事,便要盡力而為。既如此,小師父,請指教!”
凈清這才抬頭,緩緩的將手中的念珠往手腕處一扣。
“小施主的身體虛弱,切不能使用那強勁之力。我門武功卻多是那正陽之力,實在不適宜女子所學(xué)……”
“凈清師父,我已經(jīng)知曉了!我只是想將這身子鍛煉起來,找你來督促我罷了,若你實在不愿,那便算了……”吳文君賭氣要走。結(jié)果已經(jīng)走了好幾米了,卻不見凈清出聲挽留。
好你個小和尚,以后上街再也不帶糖葫蘆給你吃了!小氣的緊……越想越氣,隨即便出了寺門回了家。
回到屋子里時,氣的捶了一下枕頭。隨即一愣,自己這是怎么了?竟然莫名發(fā)這么大的氣?
自己,難道對……老天爺,不是開玩笑吧?這可是會挨雷劈的。雖然自己這副身子比他小了兩歲余,可是自己實際上都快奔三了啊,人家才是個小屁孩呢!更何況,他是出家人,這輩子都不可能的,想老牛吃那嫩草,也得那嫩草能吃啊……
隨后,一連三四天,吳文君都有些郁郁的悶在屋子里。吳雷夫婦看著自己家女兒一覺起來后竟然變的沉默不言,實在心里有些擔(dān)憂,吳夫人幾次都欲言又止。
隨性吃了兩口飯菜后,吳文君便食欲不佳的回了房間,將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
看著銅鏡中又有些消瘦的臉頰,又是埋汰自己發(fā)什么春,隨即又是感慨,果然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不行,這段虐緣,無論如何都要在剛冒芽時便掐滅才行。最簡單便是不問,不想,不知,不念!
如此過了十天左右,吳雷夫婦憂心不已,隨即無奈的便去找了凈空大師。凈清知道了后眉心不自覺的便皺了起來
“她怎么又病了?上次見她精神甚好……”
凈清低聲自言自語的說道。
凈空看著小師弟那若有所思的模樣,便以為他有救治之法便也將他帶了去。
當(dāng)悶在家中十幾天的吳文君終于慢慢的想通了,快要將心里的那份情感給徹底掐死在搖籃時,抬頭便看到一臉擔(dān)憂的吳夫人恭敬而虔誠的將凈空師父迎了進(jìn)房間,且身后跟著那個依舊一身白袍,面容白凈的小和尚。
那一刻,滿心的思念和情緒充滿心腔。差點便要抑制不住的大吼一聲,你為什么要來?
可是只能深深的壓抑住自己的所有情緒。手指用力的抓著被子,白皙的手背上一根根小小的青筋爆起。
隨即,她卻一瞬間釋放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松開手癱坐在床上,隨時臉上一臉的淡然。
輕快的下了床,來到幾人面前。
“凈空大師,凈清師父……”禮貌的問候了兩個和尚之后便轉(zhuǎn)頭看向吳夫人。
“娘,您怎么把兩位師父帶進(jìn)我房間里來了?若是傳出去,有損兩位師父的福德的……”有些撒嬌和不贊同的拉著吳夫人的衣袖。
“你這么多天不愿出門,連你爹來叫你都不愿,娘這不是心急了一些……女兒,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爹娘說,你可是爹娘的心頭肉,若是你再出什么事,你讓爹娘可怎么活?”越說吳夫人的聲音越哽咽起來,直至傷心的小聲抽泣道。
“二位師父,文君并無礙,只是心頭有些不痛快,這些日子已然醒悟。勞煩二位師父了……二位師父還是快快回寺內(nèi)吧,若是被人瞧見著實對二位師父不妥……”
“小施主莫急,小僧二人均是為的治病救人,且?guī)煾搁]關(guān)前有特意交代,若是小施主有難,小僧必全力幫助小施主……”邊說便將吳文君胸口的那串佛珠放置在手上。
仔細(xì)看了看后,轉(zhuǎn)身對吳夫人道“夫人且放心,小施主無礙,小僧二人先告辭了……”說完便轉(zhuǎn)身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凈清在一旁一言未發(fā),只是那雙清澈而發(fā)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吳文君。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吳文君竟然覺得有些心虛般的往吳夫人身旁躲了躲。
見凈清已經(jīng)出了房門,吳文君這才松了口氣。“娘,我真的沒事。現(xiàn)在你看,好啦!以后我都會是你們的乖女兒……”說完伸手抱了抱吳夫人。
吳夫人擦干了眼淚后親了親吳文君。吳雷剛好進(jìn)門正想說些什么卻見自家女兒一臉疲憊的模樣。隨即又將自家夫人拉到一旁私語了幾句后。隨即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自家女兒一眼。
“君兒,凈清小師父在門外等你,說有事與你說……”隨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吳文君。
吳文君心頭一慌,他怎么沒走?他在門口等我做什么?要說什么?我……
心里慌的一批的吳文君面上卻還是故作小女孩姿態(tài)道“好的爹爹,那女兒先出去了……”
看著吳文君小步的走出房門,吳雷似乎變得有些惆悵起來。
吳文君踏出房門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正好對上轉(zhuǎn)身看著她的凈清。
“凈清師父找文君有什么事嗎?”眼神有些飄忽,心跳如雷。
“原來,小施主是因小僧上次拒絕教你而久久不能釋懷?”一針見血的凈清讓吳文君面上像滴血般的紅了起來。
“對啊,不行嗎?我生氣了,本以為你我二人年齡相當(dāng),已然是好友,沒成想,竟然只是文君一廂情愿罷了,連那等小事都不能答允,文君已經(jīng)決定,以后不和你做朋友了……”滿滿的一個幼稚小女孩所說的賭氣話。
讓門后偷聽的吳雷夫婦二人均是松了一口氣,而凈清則是靜默了許久后,抬頭看了吳文君一眼,低聲重復(fù)了一句“朋友?”似乎有些困擾一般沉思良久。
“既然如此,那以后便每日辰時照例去那亭中等我罷,這次,定不會惹你生氣了……”微微笑起來的凈清十分惹眼。就仿佛是融化了一身冰碴的糖葫蘆,潤澤而透亮。
說完微微鞠了個躬敬了個佛禮后便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傻眼了的吳文君站在那里。
這,小和尚聽到不應(yīng)該是氣憤或者無所謂的離開嗎?怎么感覺又答應(yīng)了?這要怎么辦?
傻眼的吳文君簡直想要暴走了!
隨即暴力的推開門,卻把門后的二人給撞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直哎喲的叫喚。
吳文君看到后一頭黑線。一個老小孩似的,一個就像苦情大師上身說哭就哭。其實二人夸張的成分居多。但是又不好說什么!只能隱晦的白了他們二人一眼后忙去拉扯他們起身。
“君兒啊,凈清小師父跟你說了什么?”吳雷訕訕然道。
“爹娘不是都聽見了嗎……”
吳文君往床上一坐,眼睛看著窗外。
“咳咳……君兒啊,爹娘也是關(guān)心你……”
“爹,娘,君兒從來沒有朋友,那小師父雖然看著高冷,可是內(nèi)心實則善良而熱心。君兒只是想有個朋友,不至于太過寂寞……”吳文君一臉孤寂,出神看著窗外。那輕聲的話語仿佛是來自天空一般,遙遠(yuǎn)而空靈。
這讓夫妻二人皆是正色起來,均是一臉心疼。
“君兒,為父知曉了,日后,你便多去尋那小和尚玩罷,不必在乎那些閑言碎語,有什么,爹娘在!”吳雷那厚重而穩(wěn)如泰山般的聲音讓吳文君心頭一暖。
在這里可以有這么一對愛自己如性命般的父母,三生有幸!
即使,他們愛的并不是吳韶君,而是吳文君。
可是既然她替吳文君活著一日,那么,她就是吳文君。得到他們的愛的也是她……
“爹,娘…………君兒愿意陪你們一輩子”吳文君內(nèi)心默默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