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君一進屋子,就立馬顯露原形的顯得十分急躁。
看到后頭進來的吳雷和吳夫人,立馬上前去握住他們的手。
“爹,娘,這可怎么辦?這可如何是好?”
不知所措的吳文君丟失了一貫的冷靜和淡定。
“君兒,別急,總有法子的。實在不行我們再搬一次家便是……”吳雷安慰道。
“可是一直逃不是辦法,天大地大,莫非王土,我們又能逃哪去呢?找到我們不過是多幾日的功夫罷了!”吳文君苦笑著說道。
頓時幾人便無言語。
不一會兒,周游來報“大哥,那小子命人將我們圍起來了……”
“哼,要是惹惱了老夫,老夫直接殺了他……”
“雷哥,你別沖動。既然那老兒這般做派,恐怕現(xiàn)在朝堂確實不穩(wěn),只是當(dāng)初你上交兵權(quán)時他背地里一臉得意。如今卻又這般作為,真是昏了頭了……”吳夫人拉住自家丈夫嘆了口氣說道。
“老周,你去喚其他人去大廳,咱們幾個好好商議一番?!眳抢紫肓讼牒蟊愠料滦宰臃愿乐苡巍?p> “好,我馬上去!”說完便急沖沖的往院子里跑去。
“君兒,為父自會主張,你莫要焦急,等我們商議后再與你細說?!眳抢酌嗣畠旱念^。
“嗯,爹爹去吧!”
此時,房中便只剩吳文君一人。
她打開梳妝臺柜子中的一個匣子,看著里頭閃著銀光的發(fā)釵,手指輕輕撫摸著。
此時的窗外正下著鵝毛大雪,滿樹的枯枝都漸漸的染了白色。
門口的眾人身上皆積累了薄薄的一層雪花。眾人凍的實在有些受不了,只好派人去寺廟內(nèi)討要了幾床被子和火爐,這才聚集在一顆長青大樹底下圍著。
而負責(zé)監(jiān)視他們一家的幾個士兵則只能站在雪中一動不動。
一連兩日,大廳中的燈燭都燃至二更末才熄滅。
直至第三日,吳雷才一臉疲憊的來到吳文君的房內(nèi),欲言又止的模樣,吳文君心里明鏡似的。
其實哪里有什么另外的路可選擇?
只是,若是這次離開,日后可還有見到他的機會?
第四日,柳青打開房門,對著那群人高聲喊道“將你們的主子叫進來……”
一個時辰后,岳嵐楓騎著馬趕來,臉上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小廝恭敬的將他迎了進去,事情就這么拍板了!
只是要等候幾日,畢竟這里人數(shù)和東西都積累了不少。周游一群人,對這里實在舍不得,一一撫摸了那些由吳文君出的主意打造成的現(xiàn)代風(fēng)格家具。
翌日一早,吳文君便化了淡淡的妝容,點了胭脂和朱唇。
來到寺內(nèi)的亭子中,這一次,他在亭子中,只是,那抹白卻成了灰。一如她的心!
吳文君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鼓起勇氣上前。
“小和尚……”帶著笑輕聲叫了一句。
凈清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后淡淡的笑了笑“你來了!”
“是呀,幾日不見,可好?”
“甚好!”
“可……可有想我?”
“施主越距了……”
吳文君突然想哭,鼻子很酸很酸,可是她還是笑著。
“我喜歡你……不,準(zhǔn)確來說,我愛你,愛了你十二年……”吳文君以為這句話自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可是沒想到此刻自己竟然可以如此淡然的說出口。
凈清渾身瞬間僵硬了一下,瞬間垂下眼眸,沉默不語。
“第一眼見你時,我就發(fā)現(xiàn),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和尚,竟然做了和尚,真是著實可惜了一副好皮相……”吳文君坐在凈清一旁,淡淡的說著過往。
“施主何須執(zhí)著于一副皮相?容顏再好終會老去……”低頭正敲著木魚的凈清接口道。
只是那木魚聲不再具有節(jié)奏,時而快,時而慢。
吳文君并不在意他話中似乎隱喻著自己的膚淺,而是繼續(xù)說道。
“后來,與你相處,你善良,你熱心,你對我極好,你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和私語愿意與我玩耍,教我各種自保的招式。我便也在這些種種之下,逐漸淪陷。當(dāng)那天我意識到自己竟然喜歡上一個和尚時,我便糾結(jié)和懊惱。明知道這是一個沒有結(jié)果的感情,可是卻下不去手去掐滅,縱容自己對你越陷越深……”
說到這里,吳文君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看著他。
“我不斷的壓抑住自己的感情,可是喜歡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壓制住的,我不信你感受不到分毫。可是你既沒有因此而疏遠我,也沒有絲毫的只言片語點醒我……”
說到這里,她抑制不住的興奮仿佛就要跳出心腔。
木魚聲停下了,而吳文君也是起身兩步近身到凈清的身前,而凈清則是有些無措的起身往后退了兩步。
“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你并不是沒有七情六欲的對不對?你只是礙于身份不敢表達對不對?”越逼越緊的吳文君臉部已經(jīng)快要貼到凈清的下巴了。
凈清避無可避,終究還是一轉(zhuǎn)身。結(jié)果吳文君一個噗嗤,摔了個大馬趴。
凈清原本想伸出的手卻死死握成拳攏在袖子中,靜靜的立在一旁,只是手上拿著念珠不停的小聲念誦著。
摔倒在地的吳文君先是懵了一下,隨即轉(zhuǎn)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佇立在那里一動不動的人,隨即苦笑了幾聲后便拍拍手爬了起來。
“不知為何,自從你師父出關(guān)后,你便對我不太理睬。不知修禪大師是如何與你說的我這個費了他一身功法才救回來的施主?”
不知道是這道質(zhì)問惹怒了凈清還是其他,凈清突然抬眼十分涼薄的看著吳文君。
吳文君只覺得似乎有一把寒冰打磨而成的劍,此刻正在將她刺的體無完膚。
“施主請慎言,師父老人家費盡心思才將你救回,又怎會在小僧面前說忌言?若是師父聽見了……”
凈清的話讓口無遮攔的吳文君臉色難看,一方面是后悔自己的小人心思,一方面也是因為凈清說的話可不謂不重。差點就沒有鄙視的說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還在這里詆毀你的救命恩人,實在是不要臉之極!
長廊下,一個轉(zhuǎn)彎處,一臉老態(tài)的修禪正靜靜的佇立在那里靜靜的看著遠處的二人。隨即低頭拍了拍身上的僧袍后便施施然離開。
看到吳文君眼中的悲傷和臉上的蒼白,凈清心里一陣懊悔,不該說那么重的話。但是卻又只能維持著淡薄的表情。
“你當(dāng)真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心?”時隔良久,雪下的越來越大。呼嘯的寒風(fēng)不停的拍打著二人的臉頰。
“小僧生而即伴佛祖身旁,日后亦是如此?!?p> “我們被皇上召回京城,日后,怕是再難相見……”
凈清靜默了一會兒,便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
“施主一路順風(fēng)……”
吳文君總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心碎的聲音。
看著凈清轉(zhuǎn)身一步步的回了房間,看著那抹灰色,吳文君再也控制不住的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來。
凈清聽到身后的哭聲,停頓了一下后,最終還是往前一路回了房間。
吳文君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家的,當(dāng)回過神來時,只看到有些怒氣和一臉擔(dān)憂的爹娘站在門口。
“不就是一個和尚嗎?你要實在喜歡,將他綁了來,成親了便是。何須如此失魂落魄作踐自己?”許是看到自己千寵萬愛的寶貝女兒被人如此作踐,還沒有等進屋子便克制不住的大聲說道。
“老雷……隔墻有耳!”吳夫人一看自家丈夫那不管不住的模樣就一臉頭疼。
“哼……”吳雷似乎還不服氣哼了哼。
“吳伯伯,吳伯母,文君妹妹……咦,文君妹妹這是……誰欺負你了?”岳嵐楓剛好從客房處出來,便看到吳文君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滿臉淚水。
岳嵐楓的語氣和神色便立刻嚴肅起來,眉眼間都是殺氣。
吳文君抹了抹臉上的鼻涕淚水,看著眼前這個大冬天還拿著一把扇子裝逼的岳嵐楓。
“誰欺負我了?不就是你們岳家?不就是你岳嵐楓嗎?我們在這里過的好好的,你偏偏要跑的來打擾我們安靜的生活。這里的一草一木,一每個角落都是花費了我爹娘和每個人的心思打造的。這里的一切都已經(jīng)融入我們的生活和習(xí)慣。卻因為你打著愛的名義做著缺德的事,還好意思說喜歡我?你喜歡我什么?我改還不行嗎?我爹娘年紀(jì)這般大了還要上戰(zhàn)場,你們岳家就可以如此無情無義至此?”
吳文君發(fā)泄般的一口氣狂吼出聲。而一旁的岳嵐楓則是滿臉黯然。拿著扇子的手垂立在一側(cè),手上的青筋因為太過用力而導(dǎo)致青筋爆起。
岳嵐楓低頭克制著,深吸了一口氣后強制自己露出笑臉“你放心,等你回京后,我現(xiàn)在就立刻飛鴿傳書回京,喚人去打造一座和這里一模一樣的院子。按照你喜歡的來,好不好?”
面對他滿臉的討好,一股子悔恨又在滋生。可是卻忍不住唾棄自己,這么容易就心軟,這可不是個好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