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瞥了眼門口的血色身影,然后看了看瑟瑟發(fā)抖的林曼,沖著貨架揮了揮手,一張黃色的符紙便飛了出來,懸在了林曼的頭頂上。
那符紙垂落下紫色的光束,將林曼籠罩在內(nèi),立時便將陰森的血?dú)飧艚^開。
壓迫著林曼的氣息消失了,她總算是緩過神來,可此時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冷汗。
鋪?zhàn)永锊粦?yīng)該都是小狗那樣可愛的客人嗎?這……這是個什么東西???!
“雜貨鋪的主人?”血色身影抬起頭,他的眼睛都是血紅色的,妖異而恐怖。
林曼在符紙的庇護(hù)下總算是能夠看清楚來人的容貌……但還不如看不清……
來人渾身都在冒著血,到處都是傷口,鮮血涌出,染紅了他身上的一切……甚至有些地方已經(jīng)潰爛……若是凡人,這樣的傷勢早就已經(jīng)休克甚至死過去了!
林曼不知道自己是靠著怎樣的意志力才沒有驚叫出來,她顫抖著搖了搖頭,深吸了兩口氣強(qiáng)行想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陳默皺了皺眉,還是有些勉強(qiáng),畢竟剛剛踏上修煉之路才不過一天,連基本的戰(zhàn)法還沒有接觸,更不用說與人爭斗了。
身為一個修煉者怎么能不見血呢?哪怕是他,當(dāng)初也……
不過這個家伙就算了。
“要買什么?”陳默接過話來。
血人看向他,咧開嘴笑了笑:“原來你才是這里的主人?!?p> “你應(yīng)該是要兩束血霧蓮和一株紫燕百回草,假如你想直接買天回丹的話我這里也有?!标惸肓讼耄爱?dāng)然價錢也會相應(yīng)高一些。”
血人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急人所需,名不虛傳,天回丹怎么賣?”
“不二價,八十萬靈幣?!?p> 血人身子抖了一下,目光中閃過一絲凜然的殺意:“你在開玩笑嗎?”
八十萬靈幣,足以掀起一場血雨腥風(fēng)了,便是在修煉界沉寂已久的老怪都會動心,那是足以將一個凡人堆上金仙境界的巨大財(cái)富。
“這里沒有玩笑,只有最合理的價格,童叟無欺?!标惸α诵Γ澳銘?yīng)該付的起?!?p> 血人陰森森地道:“萬千世界,沒人敢如此蔑視我?!?p> 陳默皺了皺眉,他分明感受到了那一絲暴虐的惡意,鋪?zhàn)娱_到今天,怎么還有這樣的蠢貨?生意果然不好做?。?p> “不說別的,幾位皇者肯定是可以蔑視你的,九重天上的一些人揮揮手便可以碾死你……”陳默很好奇地問道,“你究竟是哪里來的自信在我這里囂張的?”
血人看著陳默,眼神中的輕蔑和狂傲絲毫不加掩飾:“你是這世上第一個敢如此對我說話的商人!”
“你怕是強(qiáng)盜當(dāng)慣了?!标惸瑖@了口氣,鋪?zhàn)永锊皇菦]來過這樣的人,可那是多久前的事了?熟客自然不會如此,聽過鋪?zhàn)觽髡f慕名而來的也都很謹(jǐn)慎……這人怕是不知從哪里打聽來的消息,把自己當(dāng)肥羊了。
“你若是不想買的話便離開吧?!标惸瑪[了擺手,不再理會他,既然不是客人,那他也不需要招呼。
血人一愣,忽然大笑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有一股濃郁的血煞氣息隨之波動開來!
“哈,哈哈哈哈,很好,本王縱橫萬界這么多年,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對我說話!你很好……你很好!”血人大笑著道。
整個雜貨鋪都在動蕩,那聲音震得貨架都在搖晃,林曼即便是在道符的庇護(hù)下也有種站立不穩(wěn)的感覺,她有些驚慌,忍不住看向陳默,卻見陳默依舊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
“把天回丹交出來,再奉上幾樣法寶,我可饒你不死!”血人眼神如冰,他來時打聽過,這雜貨鋪如今的老板不過圣人境的修為,上一任老板不知所蹤,這正是這間雜貨鋪?zhàn)钐撊醯臅r候!
陳默認(rèn)為他不知從哪兒得到了一點(diǎn)兒消息就敢來鋪?zhàn)永镎沂聝海蓪?shí)際上他搜集到的訊息遠(yuǎn)超過一些來鋪?zhàn)永锏钠胀腿耍?p> 鋪?zhàn)永飳毼镫m多,可也要看使用者是什么修為,他就不信一個圣人境的人能對他造成什么威脅!
陳默看著血人,搖了搖頭,自以為是是很多人都存在的毛病,可大可小,有的時候會讓人送命。
他拍了拍手,貨架上突然倒下來一面鏡子。
貼在鏡子上的黃符紙滑落,在這一瞬間,有九色的霞光從鏡子中閃耀而出,將整個鋪?zhàn)诱樟痢?p> 那光輝落在了血人身上,頓時便有青煙冒起,他身上的血液都蒸騰了起來!
“不!這,這是什么?!”血人大叫起來,他賴以自傲的血煞之力被壓制了,他察覺到自己的境界在跌落,修為在那九色的神光下被一層層地?cái)氐簦「膳碌氖?,在氣機(jī)鎖定下,他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饒,饒命,我知錯了!”他忽然才意識到關(guān)于這間鋪?zhàn)拥膫髡f有多么得恐怖,神魂都在戰(zhàn)栗。
陳默的表情很冷漠,這是規(guī)矩,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
于是在血人的慘叫聲中,他的身軀漸漸融化,最終連聲音都沉寂,化作了一灘血水!
陳默很平靜地看完這一幕,然后在小冊子上記錄:“靈域七萬六千四百五十五年七月二十七日,煉族血王川十九因故隕落。”
他沒有寫原因,死在鋪?zhàn)永锏娜硕疾恍枰獙懺?。他只是記錄這樣一個事實(shí)便可以。
血王川十九,一個在諸天萬界都響當(dāng)當(dāng)?shù)?,舉足輕重的人,在這里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有的時候陳默也會感慨,這鋪?zhàn)与m然小,卻發(fā)生過很多足以撼動世界格局的大事情,偏偏有的事情他自己都得保持緘默,只能在冊子上寥寥幾筆帶過……心懷八卦卻不能分享的滋味可不好受。
“把地打掃干凈,別影響下一個客人的心情?!标惸氐馈?p> 正在原地打哆嗦的林曼忽然怔了怔,面色發(fā)青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陳默沒搭理她,這里還有別的人嗎?
林曼咽了口唾沫,她內(nèi)心是拒絕的,可剛剛那一幕的發(fā)生讓她太過震撼,怕是很久都難以在心中抹去。
違抗小老板的命令……
想都不敢想,別說會不會像剛才那個家伙一樣直接融化掉,就算是扣自己工錢加一兩筆債自己也受不了??!
她強(qiáng)忍著嘔吐的感覺拿了拖布過去。
看著林曼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的臉色,陳默點(diǎn)點(diǎn)頭,性格還是挺堅(jiān)強(qiáng)的。
他不是不能揮揮手清理干凈血水,只是修者怎么能一滴血都不見呢?早一點(diǎn)熟悉下修煉界的殘酷,也可以少吃一點(diǎn)兒虧。
如果說林曼的人生道路在此之前還有很多選擇的話,當(dāng)她走進(jìn)這扇門來到鋪?zhàn)永锏哪且豢唐穑椭皇O铝艘粭l路,別無選擇。
因?yàn)橼ぺぶ小杂刑煲狻?p> 正在拖地的林曼感受到了陳默的目光,強(qiáng)笑著抬起頭問道:“小老板,咱們店里經(jīng)常來強(qiáng)盜嗎?”
陳默想了想,搖搖頭:“不經(jīng)常,不過來的話都是一些大盜?!?p> 他沖著林曼笑了笑,指著自己說道:“不過你也別擔(dān)心,畢竟在這諸天萬界,老子才是最大的強(qiáng)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