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昭因聽不到了。
宮墻高聳,這個困住她二十二年的地方,沉寂著她無人想訴的愛,她想過很多種遇到他的方式。
甚至,想過,他不認識自己。
可現(xiàn)實比想象更加殘忍,他記得自己,他記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她來不及歡喜,來不及慶幸,他給她迎頭一棒。
你還在奢求什么!
奢求他可憐你?
昭因別讓我看不起你!
昭因沒有回鳳央殿,和宮子交代了一句,回了昭府。
夜晚天色昏暗,不見亮月,唯有幾顆星星閃爍。
黑夜籠罩著大地,夜市漸漸靜了下來,一切都顯得詭異,寧靜的不自然。
這時,正是人們酣睡之時。
昭因黑衣裹身,隱匿在黑夜中,融為一體。
她的動作輕如鬼魅,一躍而起,翻過高墻,溜出昭府。
街上傳了漫不經(jīng)心地敲擊聲,刺耳的報時聲,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
屆時,還有一人和著黑夜格格不入。
他在昭府的不遠處,是不是探出頭,查看動向,困意涌上來,使半睡半醒。
正當他縮回頭,想打會兒盹兒時,一個魅影繞著他的身后。
昭因幃帽遮面,只露出紅如鮮血的唇。
昭因彎下腰來,在他的頸肩上停了下來,掃過他看過的地方,朱唇親啟,空靈飄渺的聲音接踵而至。
“你在看什么?”
男子沉浸在鋪天蓋地的困意中,聽見有人同他說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在監(jiān)視昭因?!?p> 倏忽間,男子瞠目咂舌,驚恐萬分,睡意全無。
他直勾勾看著前方,聲音是從他耳邊吹來的,眼珠子不聽使喚,目光一點點移過去。
一張半遮的臉,醒目的紅唇占據(jù)著他全部視線。
一時間,他毛骨悚然,就似失掉了七魂散魄,手足發(fā)麻。
血唇勾起一絲弧度。
“是?她好看嗎?”
他的冷汗一層一層地往下掉,像被人遏住咽喉,發(fā)不出聲。
昭因直起腰來,幽幽地開口:“誰讓你來的?”
夜的沉寂被她劃破,在男子的腦子放大無數(shù)倍。
鬼!
鬼要勾魂,嗜魄!
他像逃,腳似有千斤重,他甚至無法控制它。
突然間,一把冰冷刺骨的匕首從后面繞至他的脖前,匕首尖抵住他的喉嚨。
黑衣蓋住了昭因的手,好似匕首懸浮空中。
借著微弱的光亮,匕首映出身后的人面。
慘白無色的臉,紅的詭異的唇,玄黑如墨的發(fā)。
匕首刺痛的時候喚醒他的求生本能,鮮血混著汗珠滾落。
“洛......亦歌.......”
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她想要的答案,欲要為自己求饒。
寒光閃閃的匕首永久地封住他未說出口的話。
他瞪大眼睛了,死不瞑目,嘴巴張開停留在第一個字的形狀,突兀驚恐的表情,雙手扣在脖子前不自然的位置。
昭因利落拔出匕首,薄如蟬翼的尖刃被鮮血包裹,泛起紅光。
男子赫然倒地。
血水順著頸脖流到地上,像四周蔓延開來。
夜依舊,刀入鞘。
昭因轉身離去,這個黑夜注定不會寧靜。
“洛亦歌?!?p> 她的嘴里輕輕吐出這三個字,閻王手下畫紅圈的名字,催人死的魔咒。
她就是閻王,自煉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