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狹小的甬道里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那是一種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鏗鏘有力,在狹小的甬道里傳得無比悠遠(yuǎn)。甬道中央下方有一道同樣狹小的渾濁水流,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臭氣,甬道的四壁攀附著爛泥和一些暗綠色的苔狀植物,甬道上方的弧形洞頂處不時地滴落幾滴水珠,濺落在渾濁的水流中,發(fā)出“滴答”的聲響,這聲響摻雜在那腳步聲中,莫名增添了一種緊張的氣氛。
“茲拉~”
前方突然一陣怪異而又刺耳的聲音傳來,就仿佛是有人用利刃狠狠劃過石壁一般,這聲音讓那沉穩(wěn)的腳步聲頓時一停。緊接著是短暫的沉默,空留那水滴滴在下方渾濁水流的“滴答”聲。
半晌又是一聲“茲拉”,從狹小的甬道深處傳來,這一次的聲響更大,在這狹小的空間里,讓人喘不過氣來。下一秒,一直沉穩(wěn)的腳步聲陡然加快,密集得像是無數(shù)金屬同時撞擊地面的感覺,宛如到達(dá)高潮的古典弦樂一般,鏗鏘激昂。
那密集的腳步聲仿佛觸動了什么,前方的“茲拉”聲變得更加的怪異,變成了連續(xù)不斷地“咚咚”的巨響,狹小的甬道也隨著劇烈搖晃起來,不時有細(xì)密的灰塵灑落。幽深不可見的甬道深處,仿佛有一個龐然大物,飛快朝著這邊快速涌動而來。
亮銀色的金屬鎧甲踏過水流,一陣清脆的“啪啪”踩水聲傳來,一道迅疾靈活的身影一閃而過。銀色人影像是離弦之箭,不追擊到目標(biāo)決不罷休似的。柔和的月光從甬道上方一出通水口灑落,在亮銀色的鎧甲上方折射出驚人的光芒,銀色人影的速度漸漸超出了人體的極限,但這種速度對那銀色人影來說卻是異常輕松的樣子。
這是一道分岔路口,身影沒有半分猶豫地朝甬道的右邊閃去,身后濺起水花一片。前方的“咚咚”巨響和密集的金屬鏗鏘聲,聲音漸大,顯然離那銀色人影追蹤的目標(biāo)更近了一步。連著幾個分岔路口,身影都仿佛是預(yù)知到路徑一般,沒有絲毫地停頓就選擇了一個方向迅速沖去。
突然,巨響戛然而止。
那道身影一頓,從昏暗的甬道緩緩向前走出,這里是甬道的一個通水口,甬道上方有淡淡的月光灑落,將那道身影照亮。
這竟然是一個無比美麗的女孩,在這種骯臟黑暗的甬道中,在這柔和淡淡的光芒映照下,顯得如同月神一般。女孩精致的面孔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自然卷的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眉眼中帶著躍躍欲試的感覺。
她的對面是一雙赤紅色的猙獰恐怖的復(fù)眼,復(fù)眼內(nèi)部還有眾多密密麻麻的小眼,在昏暗的甬道里像是兩個碩大無比的燈籠一般。如果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到這一幕或許整個人都要嚇瘋掉,但實際上無論有沒有密集恐懼癥,只要是正常人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瞬間嚇瘋掉。那雙碩大的復(fù)眼足足有幾個籃球大小,復(fù)眼后的則是漆黑龐大的甲身,將整個甬道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復(fù)雜的身體結(jié)構(gòu),數(shù)量眾多的足像是一把把彎刀支撐著那怪物的身軀,這些足或是扎根在地面上,或是插在甬道兩壁。之前那令人牙酸至極的聲音,赫然是那利足劃過甬道壁的聲音。它瞪著兩只恐怖的復(fù)眼,身軀緩緩向前,這才讓人看它身軀的龐大,它的利足像是船槳一樣上下扇動,如同蛇一般緩緩游動向前,雖說它的身軀龐大,但是在這狹小的甬道中卻并不顯得遲鈍,相反,它的速度極快,眾多的利足上下協(xié)作,顯示它的靈活。只有在轉(zhuǎn)角的時候,有些利足來不及止住速度,這才有了那一聲聲的“茲拉”聲。
“終于......抓到你了!”
少女嘴角的微笑漸漸擴(kuò)大,她的身上穿著那銀白色的戰(zhàn)裙,銀靴雪亮,相信所有的人見到她都不會以為她是一名戰(zhàn)士,而是一名公主。她伸手捋了捋頭發(fā),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足以讓常人嚇破膽的怪物,她略有些無趣地撇撇嘴,嘆道:“比上一個還要丑啊!還是趕緊解決掉吧!”
說著,她緩緩伸出手臂,雪白的肌膚在那窗口的淡淡月光下,顯得無比的動人。那宛如蓮藕一般的手臂,透明的像是可以看清皮膚下的血管緩緩流動似的。但就在下一秒,這只完美的手臂青筋凸起,整只手迅速腫脹起來,五指化作一只足有腦袋兩倍大的銀白色利爪,利爪眾多神秘的紋路映現(xiàn),利爪的手背處還鑲嵌著一個雞蛋大小的紅色寶石。右手的變化導(dǎo)致少女的右臂也跟著粗壯起來,讓其顯得無比的怪異。
那右臂不再膨脹后,雪白的手臂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就仿佛是有人將這個手臂按在了少女身上一般,而少女的左臂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黑色的金屬包裹,細(xì)小的炮口和精密的外掛裝置安裝在小小的機(jī)械臂上,黑色的金屬上方還銘刻著不知名的幽藍(lán)色紋路,在昏暗的甬道中一陣亂閃。
“呵呵......”少女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述的光亮,原本臉上淡淡的笑容消失,“我真的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少女一蹬銀靴,那雪白的銀靴踩在污濁的水流中,卻沒有沾染半點的污漬。顯然制作這套銀白戰(zhàn)鎧的材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材料。少女揮舞著右手巨大的銀色利爪沖上前去,利爪的五根手指,仿佛是五柄彎刀一般閃過道道寒芒,直接將對面那只怪物的一只利足砍下。另一只手也已經(jīng)搭起,機(jī)械臂一圈的炮口,吐出數(shù)百道如同毛發(fā)一般的藍(lán)絲,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狹小的甬道中揮舞,朝著兩只巨大的復(fù)眼噴射而去。
下一秒,痛苦的嚎叫聲傳來,怪物的兩只復(fù)眼橙芒一閃,內(nèi)里無數(shù)的小型復(fù)眼胡亂抖動,一只猙獰的大口從那復(fù)眼下方張開。在沒有張嘴之前,竟讓人完全無法察覺到那里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一張大嘴。
那怪物嘴中是數(shù)量多到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利齒,牙齒交互間,帶著腥臭難聞的味道。利齒后是無數(shù)的肉囊,肉囊破裂,伸出一條條黏糊狀的觸手朝著那漫天的藍(lán)絲吞噬而去。
......
半晌,聲音間歇,狹小昏暗的甬道里傳來大肆的咀嚼聲。一只散落的銀靴落在那甬道窗口處,在淡淡光芒的照耀下,銀靴上還帶著絲絲血跡。
突然,一只猙獰大嘴出現(xiàn),數(shù)不清的利齒在月光照射下顯得更加森寒,大嘴一口將銀靴吞沒。兩只赤紅色的復(fù)眼胡亂抖動了一番,龐大的身軀輕輕一擺,像是一條游蛇一般向前游去。
“茲拉~”
......
阿爾卡納,JA區(qū),長風(fēng)大道。
陳默無聊地枕著后腦,緩步走在大街上,回頭率幾乎高達(dá)百分之百。當(dāng)然,陳默是沒有這種待遇的,因為所有的目光焦點都是位于他身后的那個冷若冰霜的身影,還有不少人舉著手機(jī)偷偷拍照,當(dāng)事人卻像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一般,閉著雙眼大步朝前邁去,但超乎尋常地,他這么閉著眼睛走路卻往往能夠避開所有的障礙物,仿佛開了天眼一般。陳默轉(zhuǎn)頭看見他這樣的一幕,頓時酸了起來。
克萊爾·雷德菲爾德!
陳默敢發(fā)誓,此刻盯著他看得除了尖叫花癡的少女之外,還有大群看得目瞪口呆的漢子!陳默絕對不會承認(rèn)自己初見的時候也流了口水!
那是一種純粹的美感,超乎性別的美,所有人天生都有對美的追求,但是往往同性相斥,但是像克萊爾這樣動人心魄的美麗,還是極其少見的。
這還什么上街巡邏呢?!真正的壞人看到這一幕還會選擇動手嗎?!陳默在心里默默吐槽。他突然想起了今早上在樓里望著他的那四雙殷切的眼神,果然,沒有好事!那四個家伙絕對已經(jīng)享受過這種待遇,因此迫不及待地把固定巡邏的搭檔換成他的吧!
趁還沒有造成真正的交通擁擠之前,陳默終于忍無可忍地一把抓住克萊爾進(jìn)了小巷子。
“干什么?”克萊爾微微皺眉,不著痕跡地掙脫了陳默的牽制,還用手拍了拍陳默的手抓著的衣料,似乎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般。
“大哥,下次巡邏的時候,咱能不能稍微偽裝一下?”陳默勸誡道。
“為什么要偽裝?”克萊爾睜開了雙眼,莫名其妙地看了陳默一眼。
“你不覺得你不偽裝的話,我們的巡邏就沒有意義了嗎?!”陳默指了指克萊爾的臉,暗示道。
奈何克萊爾似乎天生喪失了人類的理解能力一般,沒有任何的舉措,只是面無表情地著陳默。陳默表示,被這么一個美人盯著實在有些吃不消,更何況這是一個實打?qū)嵉哪腥耍?p> “更何況,我們偽裝起來巡邏會方便很多,你想??!我們大張旗鼓地在街上走動,還有誰會犯事?而且偽裝起來,抓犯人的時候還可以來個突襲,我們不就更容易抓獲敵人??!抓人了,就可以獲得獎勵,有了獎勵呢,就可以換錢,或者升官,有了錢有了官,就不必辛辛苦苦地再在外面打拼......”陳默決定發(fā)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好好勸說一下這位大爺,他可不希望每次上街都感覺是被拉出去游街,雖然陳默時常也很臭屁地照照鏡子夸自己有點小帥,但是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更何況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好吧!
“升官?”克萊爾終于面色有點波動,認(rèn)真地開始思考陳默的話,隨即他猛地抬頭說道,“你!”
我?陳默被他這么一驚一乍嚇了一大跳。
“不錯的。”克萊爾贊了一聲,隨后轉(zhuǎn)身朝巷子外走去,很快拿回來兩個黑色大斗篷,和兩個鬼臉面具。
“這是什么?”陳默一愣。
“偽裝啊!”克萊爾一本正經(jīng)地將黑色斗篷披上,戴上了鬼臉面具。
陳默面皮抽了抽,敢情您是聽進(jìn)去我的建議了?!
可是......在這大街上穿著這么個黑色大斗篷,和這么一個鬼臉面具,怕不是更吸引人??!
等一下!
“這東西你哪來的?”陳默突然問道。
“在外面那個服裝店找人問的,他說可以給我,我就拿來了?!笨巳R爾一五一十地回答,“怎么了?”
“沒沒沒......沒什么?!标惸銖?qiáng)撤出了一個笑容,目光朝外看去,果然看到街道對面的那家出租演出服的老板娘一臉花癡地朝這邊看過來,陳默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我覺得,我們還得再考慮一下關(guān)于偽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