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給你說親
車子還沒騎到巷子口,蘇玉蘭就看到有人朝她招手,
“你可算是回來了,嬸子可都等你半天了!”胖嬸滿臉堆著笑,但是那笑容蘇玉蘭怎么看怎么別扭。
“嬸子,來家里坐,你找我有事?”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胖嬸來干什么的,人家笑臉相迎,她就客客氣氣待著。
胖嬸面色有點尷尬,“我今兒是受人所托來給你說親的?!?p> “說親?”她上輩子過到26歲,雖然被催婚無數(shù),但年齡到底還不大,連相親都沒相過呢!
“嬸子,說親這事就算了,我現(xiàn)在沒有這想法!”
蘇玉蘭心里清楚著呢,給她這個“瘋”子說親,能有啥好條件的?瞎子?瘸子?還是無賴老光棍?
“你看你這身子年后也該生了吧,一個人帶三孩子不好過啊,就不打算找個人搭把手?”
保媒拉纖的活,不光要消息靈通,眼光毒,嘴巴還得好使啊,沒兩把刷子能做好媒?
“嬸子,我現(xiàn)在真不考慮!這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你先聽聽嬸子給你說說,咱村李會計家條件不錯吧?”
李會計就是傻奎的爹,家里倆閨女都出嫁了,就這一個兒子,還被燒壞了腦子,家里經(jīng)濟條件是不錯,只是......
這胖嬸要給她說的對象難道是傻奎?
“嬸子,李會計家條件好不好跟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吧!”蘇玉蘭雖然心里雖不高興,倒也沒表現(xiàn)出來。
“你看,我也是受了你李嬸兒所托才來的,他們家相中你了,你要是嫁過去了,不愁吃不愁穿的,只要哄著點傻奎,那家里以后可都是你說了算,一個村住著,這倆孩子你也能看護著,多好的事!嬸子這可都是為你著想呢!”
胖嬸一張嘴巴說開了花,一邊說一邊打量蘇玉蘭的表情,只是這女人怎么回事?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這人說話做事大大方方的,看著倒不像是“瘋”,只是如果不瘋,正常人給她介紹個傻子,她怎么不生氣?
蘇玉蘭當然不生氣了,她正發(fā)愁縫紉機的事呢,借估計是借不到了,就只能租了,只是她現(xiàn)在的名聲,一個“瘋子”要租縫紉機,別人也不可能租給她,她正需要一個中介呢,這不是現(xiàn)成的送上門了嗎?
“嬸子,這事您是受人所托,我也不讓您難做,您就明明白白幫我回了,就說我不同意!”
“要不你再想想?你帶著仨孩子,以后再想找,可就只能被別人挑的份了!”
那還用的著想,蘇玉蘭要是同意,那腦子才是被驢踢了呢!
“嬸子,您就那樣幫我回了就行!”
話說成這樣,胖嬸也就沒再提了,該說的她都說了,人家女方不同意,難道還能怪她這個媒人?
今天上門來說這個媒,胖嬸其實是不情愿的,為啥?那女人昨晚
提著菜刀要劈大伯哥這事兒現(xiàn)在村里誰不知道?這時候讓她上門來提親事,她也膽怵??!
只是傻奎娘一趟一趟的上門,每次都還不空手,拿了人家的手短,她也是沒辦法了,要不是看著蘇玉蘭一開始說話客客氣氣的,她后面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嘴賤?她本來是說句玩笑話逗傻奎玩的,誰知道那傻小子真聽到耳朵里了,不光在家里鬧,在街上也嚷嚷著要建國嫂子給他當媳婦兒。
傻子鬧鬧也就算了,誰成想傻奎娘也往心里去了,自己一合計,他兒子是有點傻,但是個子高,模樣長的也不差,傻奎爹又是村里的會計,這條件村里也沒幾個能比得上,難道還配不上她一個帶孩子的瘋寡婦?
而且這瘋女人還是個好生養(yǎng)的,等她把肚子里這個生了,過一陣再給她生個孫子,那她家的香火也就不發(fā)愁了。
傻奎娘自己越想越有戲,往胖嬸家里跑的就更勤了,胖嬸架不住面子,怎么著也得走這一趟。
又扯了幾句閑話,胖嬸就借口要走,
“嬸子,我這有件事還想請您幫個忙呢?”
蘇玉蘭一開口,胖嬸又坐了回去,咦?要她幫忙?
“我也就會說個媒,你先說說,看嬸子能不能幫得上?”胖嬸嘴上謙虛了兩句,其實心里還挺受用,這會兒也不膽怵了,請她幫忙,那說明她胖嬸有本事啊!
“嬸子,我想租臺縫紉機,您看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誰家縫紉機閑著用不上的?!?p> “租?你要是做件衣服,用用就行了,哪里用的著租?”
“嬸子,縫紉機我要用到過年的,最少要用3個月,我一個月出5塊錢,您給看看誰家愿意租給我的,您放心,總不能叫您白跑腿的!”
蘇玉蘭說的誠懇,話說的客客氣氣,胖嬸心里那叫一個舒坦啊,村里人都不講究,說話都是大大咧咧的,就是那些找她上門保媒的,說話都沒這么中聽。
一個月5塊,3個月那就是15塊,15塊錢都能敞敞亮亮過個年了,胖嬸自己家里是沒有,要是有,她直接就答應(yīng)了。
“行,這事我?guī)湍銌枂?,成不成的再說!”胖嬸答應(yīng)的痛快,話卻沒說那么滿。
“嬸子,這事就麻煩你了!”蘇玉蘭從兜里抓了一把糖塞到胖嬸手里,“拿回家哄孩子!”
胖嬸眉開眼笑的離開了,反正這門她已經(jīng)登過了,對傻奎娘也能有交待了。
李建華一大早頂著個黑眼圈去上班了,高敏芝在家里心里惴惴不安的,得罪了副站長,也不知道他家建華會不會被穿小鞋,不過聽那口氣,站長兩口子對濤濤還是挺滿意的,這事說不定還能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桌子上的刀疤還在,門上被劈的三道口子也裂著大嘴,高敏芝就只當看不見,帶上門就往公婆院里去了。
出了昨晚那事,王月娥今天也沒去打牌,她也生氣呢,把濤濤送人這事她也一點兒都不知道,
“沒法過了,都拿我當外人啊,這么大的事都沒人跟我一說聲,我還不如死了算了!”王月娥坐在炕上盤著腿,一邊扯著嗓子嚎,一邊拍著土炕,她也不是心疼孫子,她是氣老頭子和兒子不拿她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