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宴君不知道別人的侍寢經(jīng)歷,但是她的經(jīng)歷就很有趣了。
因為,她喝醉了酒。她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穗魚和染鶴看見她就憋笑。一向成熟穩(wěn)重的穗魚都能笑成這樣,讓阮妃娘娘有些方。
阮妃娘娘喝醉酒想要在醉意中完成侍寢,主要是不想清醒地和付和頤做這種事情。
可是她想混過去的事,付和頤卻清楚的記得。
那個闊別多年的阮妃娘娘坐在高高的梨花木椅上,換好了衣裳。本就生得明艷動人,此刻一襲妃色宮裝,外披一件明艷的淺紅外罩,一頭青絲沒有挽成發(fā)鬢,只是垂落下來。她臉上不施粉黛,干干凈凈的,但是五官本就生得立體又明艷,此時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皮膚光滑細嫩??匆娝麃硪院?,她臉上依然沒有什么表情。
那張臉很熟悉,又很陌生。這句話給付和頤,也給阮宴君。
走近了才聞到她身上的酒氣,還帶著幾絲沁人心脾的果香。旁邊的太監(jiān)李木幾乎是嚇到了——這宮里頭還有哪位敢在初次侍寢的時候就喝酒來的啊······這位鎮(zhèn)國將軍府中的姑娘果然和別人不一樣。
“阮妃娘娘,皇上來了?!?p> 傳言中的阮妃娘娘聽了,也不抬眼看人,只是靜靜地坐著。
李木又是一愣,付和頤也不嫌尷尬,擺擺手讓李木下去了。
阮妃看見付和頤坐在她面前,心里厭煩的很。這個男人長得真是太好看了,可惜了他一副好皮囊,人品這樣差······
后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只是過程不太美好。
阮妃娘娘有些疼,疼的時候還罵了付和頤技術(shù)不行。
身為九五至尊的付和頤一時之間竟然沒反應(yīng)過來,只好身體力行地告訴阮妃娘娘行不行。
于是阮妃娘娘第二天醒過來覺得渾身仿佛被抽空了骨頭,心中想著大約是酒喝多了去侍寢的緣故,只有染鶴穗魚瑾燃幾個宮女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樣。
仔細回憶了一下醉鬼阮宴君說了些什么······付和頤你技術(shù)不行啊。技術(shù),不行,啊。
她仿佛看到她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的模樣。仿佛在睡夢之中她已經(jīng)和黑白無常見過一面。以后誰在說侍寢只是個力氣活兒,她一定揍這位朋友一頓!
但她的侍寢總算是過去了。她已經(jīng)沒有別的想法了,只想做一個自己爽就好沒有靈魂的后宮嬪妃。畢竟和渣皇帝做這種事情,還是要有心理準備的。何況渣皇帝寶貝他的沈皇后,一個月不會來找她多少次,以后宮里頭妃子們多起來,她還可以推給那些想爭寵的妃子們。
雨露均沾嘛!
打好了算盤的阮宴君笑的彎了眼角。
侍寢以后是要去拜見皇后娘娘的,她有一些斗志昂揚。畢竟宮中人傳言皇后娘娘生得極其好看,而且性子溫柔大方。
抱著欣賞美人的心態(tài),阮宴君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鳳棲宮。
等她真正見到了沈皇后以后,才驚覺這個世界上原來也會有這樣的女子。
沈皇后生得極其好看,雖然稱不上驚艷千古的大美人,但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貌了。她整張臉里面,最好看的就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圓圓的,像小鹿的眼睛一樣,偏生眼睛又大得很,明亮地閃爍著絢麗的光芒,笑起來的時候是月牙的形狀,嘴角有一個甜甜的梨渦。連嘴角都是甜甜的弧度。
“妹妹年紀還小,但是生得真叫她歡喜。”果然美人說話,連聲音都是甜甜溫柔的。
阮宴君對美人一向都是寬容的,沖她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皇后娘娘才是真真的小糖人兒呢!”
沈皇后的眼睛里帶了幾分疑惑,她那雙眼睛生得太好了,真真是點睛之筆,她的其他五官長得也很好,但一定有別的姑娘的其他五官勝過她——但她們絕對不會有沈皇后那樣的眼睛,因為那雙眼睛太過獨特了,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光芒叫人心生歡喜,她一說話,她的嘴角就咧開了,她看著她的時候,她覺得陡生歡喜。
“臣妾從來沒有見過像娘娘這樣甜的女孩子呢。一見到皇后娘娘,就令臣妾心生歡喜?!?p> 沈皇后的臉頰有一點點薄紅,又是甜甜一笑。
“妹妹若是不介意,可否陪本宮賞賞花?”沈皇后又沖阮宴君一笑,“宮里頭的蓮花開得正好?!?p> 大美人的邀約怎么能不去,何況天天窩在屋子里也是沒事情做,阮宴君點點頭就應(yīng)了。
坐在御花園中的沉清亭子里,她才覺著一片涼爽。這炎炎夏日,御花園卻難得涼爽,只因為御花園建在水上。偌大的皇家湖水之中,建立了御花園。
沈皇后今日一襲煙綠宮裝,淡雅卻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zhì)。寬大衣擺上的紫荊花開得正盛,她滿頭的墨發(fā)整整齊齊挽了一個百合髻,頭上一只玲瓏翡翠鑲珠釵,臉上的妝容也化得精致,。聽瑾燃所述,沈皇后從小就是最優(yōu)秀的名門閨秀。但凡是大家小姐該會的,她樣樣都會,甚至做的非常好。這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可以說,她從小就是按最優(yōu)秀的去做的。
沈皇后的茶藝極其嫻熟,蔥白如玉的指尖抵在紫砂壺上,滾燙的熱水高斟沖泡茶葉。寬大的廣袖紛飛,如同一只蝴蝶一樣翩翩而起。
阮宴君倒是有點喜歡這個沈皇后,知世故而不世故,溫柔甜美,至少從目前來看,她沒有什么惡意。當然,在后宮之中,一切不熟的情況下,還是要有戒備之心。
“妹妹早年在遼西,可謂是見多識廣了。本宮自出生,就沒有離過京?!?p> 沈皇后的眼神里帶了一點落寞,沖阮宴君又笑笑。那樣的笑容摻了點苦澀。她也才十七歲,就要擔起正宮皇后的責任······穗魚一看自家娘娘眼中的深意,就知道她又在心疼漂亮妹妹了······手指輕輕戳了戳自家娘娘的肩膀。
娘娘啊,這個時候就稍微緩緩不行嗎·····
感受到肩膀的受力,心疼美人的阮宴君緩過神來,攏了攏沈皇后的手,又親自替她緊了緊披風。
“雖然是夏日,但是這湖心亭還是有些涼意的,皇后娘娘可不能著涼了?!?p> 阮宴君見沈皇后第一眼就知道她身體不太好,化了妝看不出面色,只是說話聲音有些虛,只要不是娘胎里帶的病,細心調(diào)養(yǎng)大約能好。
穗魚的嘴角抽了抽,她們家娘娘突如其來的男友力又上線了······
“遼西哪里的風光也是極好,臣妾可以慢慢和皇后娘娘講講宮外頭的事情。替娘娘解解癮?!?p> 穗魚心臟一抽——娘娘您知道您現(xiàn)在和逛花樓和美人調(diào)笑的公子簡直一模一樣······
沈皇后身邊的侍女綠意突然說道,“那當然了,阮妃自小長在鄉(xiāng)野,和娘娘終究是不一樣的?!?p> 沈皇后迅速變了臉色,卻見被冷嘲熱諷的阮宴君依然是保持了原先的表情,臉上表情不變,依然是笑意盈盈,甚至連眼睛里都看不出怒色。
沈遲卿倒抽一口氣,她不知道阮妃到底介不介意這句話。
罰了綠意,沈皇后這才包含歉意,“身邊的丫頭口出狂言,是我沒管教好,倒叫阮妃你受委屈了。”
沈皇后的表情過于真摯,阮宴君本就不介意,此時更是點點頭安慰沈皇后。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臣妾并不介意?!?p> 隨手取了塊芙蓉杏仁糕吃,阮宴君抬起頭才看見正宮皇后沈遲卿眼里的澀,那樣的苦,那樣的澀,仿佛是暈不開的苦意。
一個十七歲的皇后,又會有什么苦痛讓她這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