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原來的家庭,也怕原來的家庭。
……
趙虔說完,面上帶著遺憾的表情說:“所有人都覺得曲總這樣的青年年少有為,一定是因為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墒侵挥形覀冎?,他的這段人生經(jīng)歷,沒有人能忍受甚至能理解得了。偏偏他卻被這樣的痛苦壓迫著還站了起來,曲總他……很好?!?p>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曲紹了,這一段也是鐘靈在一次心情極其不好喝醉了的時候才告訴他的。
陳瑾聽完,放在腿上的手已經(jīng)不禁捏緊了自己的衣角。
她能想到曲紹經(jīng)過的那段不會有多么的輕松,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經(jīng)歷過這樣的痛苦。
“他……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即使有鐘靈在無聲的照顧著他,可是他總是會有一個人的時候,被孤獨包裹著的曲紹是不是也曾害怕和忐忑過呢?
趙虔嘆了聲氣說:“還不錯,有鐘總在曲總的身邊照顧著總是有些效果的?!?p> 陳瑾抿了抿唇,這時候床上的人有些動靜。
她扭頭看過去,曲紹自己坐了起來,看著兩人的眼中還是目光呆滯。
趙虔將曲紹的那份飯端起,陳瑾接過說:“我來吧,下午DN應該不會很閑,你回去工作吧,這里我能照顧好?!?p> 他看著她,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鐘靈說了陳瑾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陳瑾見他不動,然后端著飯到曲紹面前,按照鐘靈的話舀了一勺粥放在了曲紹的面前。
不像是鐘靈之前說的那樣難以讓他進食,曲紹直接就張開了嘴乖乖的把那勺粥給吃了下去。
很快,一碗粥見底,曲紹木訥的扭頭看她。
陳瑾看向趙虔,“我真的能照顧好他?!?p> 她好像在極力的證明著自己,證明她能毫無保留,又耐心細致的照顧好他。
趙虔最后終于點頭說:“如果有什么情況的時候,你可以打我的電話?!?p> 陳瑾應聲,看著他收拾了桌上的餐盒離開后,她才對曲紹說:“還想睡覺嗎?”
他沒有回應,只是呆呆的看著她脖子。
陳瑾后知后覺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像是哄小朋友一樣說:“你喜歡這個?”
曲紹沒有說話,她將項鏈取了下來給他,“可以給你看看?!?p> 陳瑾說話的時候帶著狡黠,曲紹呆呆的接過,細細的摸索著上面的吊墜,是個字母X的形狀。
他現(xiàn)在病著,可是腦子里還是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蕭安,然后將這項鏈扔出了窗外。
陳瑾心中一緊隨即跑到床邊,可是根本就看不見小小的一根項鏈飛去了哪里。
“你干什么?”
她有些著急,扭頭跟曲紹說話的時候一板一眼,嚇了他一跳。
曲紹皺眉,看著陳瑾的眼中帶了些懼意。
她見狀知道自己聲音可能有些大了,便放柔了聲音說:“對不起,我……”
還沒有說完,就見他掀開被子跑出了病房中。
“你去哪里?!”
陳瑾心下一跳沒然后趕緊跟了出去。
曲紹從病房中出來上了電梯,陳瑾追出去的時候電梯門已經(jīng)關上了。
她有些焦急,可是電梯卻怎么都停不到這一層來,無奈之下,她選擇從一邊的樓梯通道下了樓。
樓下沒有曲紹,想到剛才他是在看剛剛項鏈被丟的地方,陳瑾便往花園的方向跑去。
果然,她一眼就看見了在草坪中找東西的曲紹。
只是這一塊地方那么大,草也并不淺,還不知道剛剛他拋在了哪個方向,這么找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要找了,沒了我再買一條就是了?!?p> 話畢,曲紹沒有一點反應,機械式的低著頭在草坪上尋找。
陳瑾頓了頓,輕聲道:“我不是要兇你,只是剛剛太著急了?!?p> 這下他抬了頭站直身子,卻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她看他沒有剛剛了的懼意和急切,往前走了一步說:“走吧,我們回去?!?p> 曲紹沒有一點動作。
陳瑾離得他近了些,然后牽著他的手說:“走吧?!?p> 有人牽著,曲紹才跟著走了幾步。
他沒有穿鞋子就跑了下去,回到病房的時候他的腳上有些臟。
陳瑾端了水給他清洗了腳時,曲紹就又坐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她見他這副模樣覺得有些心疼,溫柔的叫著他名字說:“曲紹,想睡就睡吧?!?p> 鐘靈明明說過曲紹犯病的時候是聽不見外界的聲音的,但是他現(xiàn)在好像聽懂了,雖然沒有回應她的話,卻還是躺下閉上了眼睛。
陳瑾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看見他曲紹這副模樣,覺得這個時候用乖巧來形容曲紹不為過。
晚上鐘靈來了醫(yī)院中,看著在病床上睡覺的曲紹說:“他情況怎么樣?”
陳瑾如實道:“中午的時候他跑下樓去了一趟?!?p> 她聞聲愣了愣,然后皺著眉頭說:“怎么回事?”
陳瑾便把項鏈的事情簡單的講了一遍,鐘靈不悅,“這段時間你也不用照顧曲紹了,陳小姐還是回陳家生活一段時間,等曲紹好了你再回來?!?p> 聞聲,陳瑾咬了咬唇說:“今天的事情我……”
還沒有說完,床上睡著的人騰地一下坐起來。
曲紹下床赤著腳就站到了她的面前,將鐘靈和陳瑾兩人隔開。
鐘靈見狀說:“想回家嗎?”
曲紹沒有回答,只是一副將陳瑾護在自己身后的樣子。
陳瑾看著她臉上的神色漸漸難看,說:“鐘總……”
鐘靈抬高了一些聲音打斷她說:“行了,現(xiàn)在就可以出院了,我看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好的差不多了?!?p> 說完就直接氣沖沖的離開了病房。
陳瑾看著離開的她皺緊了眉頭,很快就回過了神來,拉著曲紹去了床邊說:“下次不要鞋子都不穿的下床,會著涼的?!?p> 曲紹坐回床上,陳瑾給他擦了腳然后說了和鐘靈一樣的話,“想回家嗎?”
他低頭看著用溫熱的濕毛巾給自己擦腳的人,神色淡漠,一雙呆滯的眸子中也是漠然。
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