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門內(nèi)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無數(shù)年輕弟子往來穿梭,喜氣洋洋。廣場正中央,一座高臺早已搭建好,弟子們正忙著在四周設置座椅、遮陽棚,似有什么重大比賽要在這里舉行。
玄玉殿內(nèi),風落子、天陽真人、真木大師、玉明和四個年紀相仿的老者相對而坐。
“諸位道友,明日就是十年一屆的四脈會武,為了會武能順利進行,有些細節(jié)我們還需商量一下?!毙裾崎T風落子笑著看了眾人一眼道。
“這有什么好商量的,還不是和以前一樣?”風落子對面,一個面白無須,一身灰衣的中年人道。
“戴道友這話可就不對了,前來參加會武的都是各派精英弟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都不好受,還是多做些防備好。”灰衣人右側(cè),另一名一襲藍衣的紅臉男子道。
“莫非項大俠有什么好意見?”灰衣男子冷冷一笑,轉(zhuǎn)頭道。
“因為沒有,所以商量?!彼{衣男子也不示弱。
“死個把人算得了什么?怕死就別來,我萬劍宗弟子,沒有一個怕流血的?!被乙履凶硬恍嫉氐馈?p> “戴元,不要以為我項燕怕了你,我丹青派雖然與世無爭,卻也不怕你萬劍宗?!彼{衣男子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
“好?。俊贝髟济惶?,“那我就領教青鋒劍俠的高招?!?p> “好了好了,兩位道友,都一把年紀,何必為區(qū)區(qū)小事動怒。”風落子慌忙起身安撫,“我也是怕諸位門下弟子有所損傷,回去不好交代。”
“交代什么?就算扛著他們的尸體回去,我萬劍宗眉頭都不皺一下?!贝髟浜咭宦曌匾巫由稀?p> “戴道友好氣勢,藤道友怎么看?”戴元左邊,一個白衣男子奸笑道。
“萬劍宗一向說話算話?!贝髟砼裕倩⑿Φ?。
“好,我恒岳派也豁出去了,不知風掌門意下如何?”白衣男子看著風落子,笑意不加掩飾。
風落子和天陽真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項燕身旁的男人,點了點頭:“好,就這么定了,不過還希望大家多叮囑門下,如若可能,點到為止。”
“風掌門果然利落,好,如果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咱們——明天見。”白衣男子笑著站起身,和身旁另一人走出大殿。
“風掌門,告辭?!碧倩舱酒鹕?,朝風落子點了點頭,和戴元走出大殿。
“風掌門,你怎么能答應他們?萬劍宗和恒岳派明顯有備而來?!睅兹艘蛔撸椦喟櫭嫉?。
“你都說了,他們是有備而來,不答應又能如何?”風落子苦笑一聲,看著項燕身旁男子道,“余道友,你怎么看?”
男子與項燕同屬丹青派,丹青畫筆余星亞,為人沉穩(wěn),聞言抬頭道:“自從上屆四脈會武,萬劍宗包攬前三甲以來,恒岳派和他們走得相當近,前些日子還聯(lián)合吞了鐵砂門的地盤,如果我料不錯,這次恐怕也是有所圖謀。”
“圖謀?圖什么?大不了拼了?!碧礻栒嫒似饣鸨恢故菍﹂T下弟子,外事也是一樣。
“天陽師弟,稍安勿躁?!庇嘈莵啍[了擺手,“近年來萬劍宗廣納弟子,門派興隆,我輩七劍更響徹天蒼,就算放眼整個修真界也算得上高手。新晉弟子更人才輩出,據(jù)我所知,他們年輕一代第一高手李秋風已然達到離合末期,古箭,李秋水也逼近離合期,這次如此強橫,恐怕是有所依仗啊?!?p> “嗯?!憋L落子點了點頭,“恒岳派的段天涯,萬子星也步入離合期,這次如果他們聯(lián)手圖謀,我們還真不好抵擋?!?p> “哼哼?!闭婺敬髱熇湫σ宦?,“我說他們怎么一致要求將會武第一的獎品改為八卦鏡,原來早有打算?!?p> “李秋風修為高絕,再過十年必然領銜年輕一代,就算對上那些名門大派同輩弟子也不遑多讓,縱觀你我兩門,沒有一人可以力敵?!庇嘈莵嘃c了點頭道。
“不可力敵便不要力敵,叮囑門下弟子,如若遇上,實力懸殊就放棄吧,那八卦鏡雖然珍貴,卻也不是我們能拿回來的?!憋L落子慨然道。
“風掌門,怎么不見心月師妹?”一旁,項燕突然開口道。
“哦,心月師妹身體不適,沒有過來?!憋L落子應了一聲,抬頭道,“諸位道友,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真木,你好好招待兩位師弟,我累了,先去休息了?!?p> “師尊,今日會商不去,掌門師伯會有成見吧?!毙脑碌顑?nèi),柳玉環(huán)看著一身黃衣的心月道。
“他們對咱們的成見還少么?也不在乎多這一點了,玉環(huán),明日比試,能贏就給我狠狠的打,不能贏直接認輸,不必在乎門派臉面。”心月冷笑一聲道。
“可是師傅,這是四脈會武,如果那樣,恐怕會傷了和氣?!绷癍h(huán)微微一怔道。
“四脈會武怎么了?”心月眉毛一挑,“七年前也是如此,你孤身一人苦戰(zhàn)到最后,卻為別人做了嫁衣裳,還費了我四顆地黃丹?!?p> 柳玉環(huán)怔怔看著心月,似乎看到牛天涯的影子,尤其是最后一句話,如此相似,一時竟忘了回答。
“這次你也不必顧忌任何人的顏面,像他一樣,該打就打,該跑就跑,沒什么好丟人的?!毙脑抡f著,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阻隔,看到那個人。
“如果師弟在,恐怕我們這代第一人非他莫屬了,七年了,也不知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绷癍h(huán)也想起那個昔日的小師弟,語氣滄桑。
“我累了,玉環(huán),你也早點去休息吧,明天給我狠狠的打。”心月說著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間。
柳玉環(huán)苦笑一聲,每次提到牛天涯,這個平時冷冰冰的師傅總給她一種特殊的感覺,不是困了就是累了,連借口都這么拙劣。
走出大殿,看到不遠處的燕劍鋒,柳玉環(huán)微微一笑迎上去。
鐘聲悠揚,震蕩十萬大山。玄玉門廣場上,諸多弟子昂然而立,目光灼灼盯著高高的會武臺。
臺上,風落子、田陽真人、真木大師、玉明、心月、青鋒劍俠項燕、丹青畫筆余星亞、元龍真人何宇、元豐真人羅乾、流光劍藤化、風塵劍戴元并列一排。
掃了一眼臺下眾弟子,風落子跨前一步笑道:“今日,是我玄玉門與萬劍宗、恒岳派、丹青派四脈會武的日子,四脈會武,傳延百年,時至今日,更人才輩出,所以,我和諸位師長商量,會武第一者,得八卦鏡為獎勵,第二者,乾坤袋,第三者,暮霞劍,第四者,特賜天玄丹五粒,其他所有人,均得一粒天玄丹。最后,希望大家本著切磋的原則,點到為止,免傷和氣。”風落子說完微笑著后退一步,如一團春風,和煦照人。
真木大師主掌外事,隨即上前道:“此次會武,四脈各出八人,捉對兒廝殺,勝者晉級,敗者淘汰,一戰(zhàn)定勝負。先前已為諸人放號碼,此次抽簽兒,選中號碼即為對手,下面開始抽簽兒?!?p> 真木說著,兩名弟子抬著一個大木箱走到諸人面前,逐一抽取號牌。
木箱內(nèi),只有十六個號牌兒,四派各選四名弟子抽取。這四人也就相當于種子選手。由于柳玉環(huán)‘表現(xiàn)’一直不好,風落子毫不猶豫地將她列入淘汰選手隊伍中,只站在原地等待抽簽結(jié)果。
掃了一眼弟子送來的號牌兒,真木大師面色不變,高聲道:“抽簽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第一戰(zhàn),萬劍宗李秋風對玄玉門柳玉環(huán);第二戰(zhàn),恒岳派段天涯對丹青派周武;第三戰(zhàn),玄玉門蕭天對恒岳派于紅;第四戰(zhàn),丹青派屠龍?zhí)鞂θf劍宗高青峰……”
心月苦笑一下,看向柳玉環(huán)。這么巧?自己的弟子第一戰(zhàn)對上公認最強的李秋風?各派最強弟子幾乎都對上最弱弟子?
柳玉環(huán)也看向心月,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山深處,正閑著無聊為黑猿抓虱子的牛天涯隱隱聽到鐘聲悠揚,漫不經(jīng)心地道:“老子被判了五年,也不知還剩下多長時間,美女師傅還好不好?還有胸肌達的師姐?可別都跟別人跑了……”
“吼……”聞言,黑猿低吼一聲,懶洋洋的翻個身,示意牛天涯繼續(xù)抓后面。
“什么?”牛天涯瞪大眼睛看著黑猿,“有種你再說一遍?”
“吼……”黑猿瞇著眼鏡趴在地上,似乎快要睡著了。
“牛蟒一年長一米?我當初見它時有五米來長,現(xiàn)在長到十一米多將近十二米,過去七年了?狗日的,你怎么不早說,我剁了你包餃子……”牛天涯大罵一句朝黑猿撲下去。
“吼……”
“還敢反抗,打死你個天殺的?!?p> “我靠,還手,我干……”
,我來了暴揍黑猿一頓,牛天涯立刻踏上歸程,順便看看來路的那些‘老鄰居’有什么吃不了的天才地寶,也好幫著消化消化。
對于牛天涯,后山的妖獸熟的不能再熟,三天兩頭兒來一次,兇神惡煞般,見什么搶什么,開始還好,勉強能抵擋,個別強橫的甚至能反搶一下。不過到后來,那廝的功力越來越強,最后只能望風而逃,等風頭過了回去時,甚至連馬桶都被搬走。它們甚至懷疑,如果不是跑的快,內(nèi)褲會不會剩下都成問題。
一路走來,雞飛狗跳。對于這最后一次后山之旅,牛天涯特別‘重視’。為了表示‘誠意’,所過之處雞犬不留,能帶走的統(tǒng)統(tǒng)帶走,反正古武印記那老家伙給的空間也夠大,不怕裝不下。
后山,牛天涯忙得不亦樂乎,前山,會武打的熱火朝天。直至夕陽西下,十六強才正式產(chǎn)生。
玄玉門蕭天、張華、燕劍鋒、石虎;萬劍宗李秋風、古箭、李秋水、趙欣兒;恒岳派段天涯、萬子星、暮飛霞、王大勇;丹青派屠龍?zhí)?、林天南、蕭若水、墨煙云擊敗各自對手,晉級下一輪。
全天戰(zhàn)斗,很多比賽可圈可點,譬如玄玉門石虎與萬劍宗杜岳恒的戰(zhàn)斗。杜岳恒雖然未入萬劍宗四人名單,卻也和趙欣兒相差無幾,這一戰(zhàn),兩人直打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分出勝負。再有就是李秋風與柳玉環(huán)一戰(zhàn),可謂詭異到極點。
作為第一種子選手,李秋風奪冠的呼聲最高,他的對手也應該比其他人更強大。作為四脈會武揭幕戰(zhàn),這場比賽應該精彩紛呈,激烈異常才對得起觀眾。
這場比賽確實異常,卻不是激烈異常,而是詭異異常。比賽開始時,李秋風御劍上臺,狂傲無比,柳玉環(huán)卻不見蹤影。
會武規(guī)定,一炷香時間內(nèi),如果一方未到,視為棄權,另一方將自動晉級。
李秋風傲然立于臺上,不聲不響,靜待對手到來。香燭徐徐燃燒,直至一半兒,柳玉環(huán)依然不見蹤影。李秋風臉開始慢慢變色,玄玉門和丹青派弟子更指指點點,似乎在看耍猴一般。
直至香燭燃盡,林可才氣喘吁吁地跑來,告訴李秋風柳玉環(huán)棄權,又彬彬有禮地賠了個不是才飄然遠走。
下臺時,李秋風臉色鐵青。傳說當晚,他的房間內(nèi)霞光道道,早晨時,整個房間四分五裂,最后還賠了玄玉門五十兩銀子了事。
“哞……”牛蟒仰天長嘯,巨尾橫掃,開山裂石直奔牛天涯。
“叫個毛?!迸L煅牧R了一聲天橫刀帶著金色霞光力劈而下。和巨尾撞在一起。
“哞……”牛蟒轉(zhuǎn)身張口,玄青色內(nèi)丹直奔牛天涯。巨尾上,也被破開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又吐痰,看我不給你塞回去?!迸L煅慕袊讨?,戰(zhàn)刀一轉(zhuǎn),帶著無匹的氣勢和玄青色內(nèi)丹撞在一起。
霞光道道,披亂橫飛。勁氣滾滾,洶涌澎湃。
牛天涯右手拖刀,黑飛揚。紫金色皮膚猶如鋼澆鐵鑄一般,任氣流橫掃,巋然不動。
一擊未成,牛蟒似乎也知道面前這個會武術的流氓很不好對付,控制內(nèi)丹懸在身前動也不動,死死盯著牛天涯。
“吼……”山林遠處,一聲猿啼傳來,牛天涯雙目一動,右腳踏出一道劈向牛蟒。
“哞……”牛蟒似乎感覺到巨大的威脅,吼叫一聲調(diào)動內(nèi)丹迎上刀光。
“本家地,拜拜了?!迸L煅脑幃愐恍?,戰(zhàn)刀凌空轉(zhuǎn)向,調(diào)頭跑向遠方。
似乎習慣了,牛蟒也順利收回內(nèi)丹,看著牛天涯逃走的方向,似乎思索著他剛才的話。
久久不見牛天涯折返,牛蟒才轉(zhuǎn)身爬進洞穴,只是剛剛進入,就愣在當場。接著,一聲震天哞叫遠遠傳出,古木倒伏,亂石飛舞,牛蟒瘋了一般沖向牛天涯逃走的方向。
“吼……”見牛天涯跑來,等在遠處的黑猿低吼一聲,似乎在述說什么。
“ay?”牛天涯瞪大眼睛看著黑猿,“你他娘地給牛蟒抄家了?”
“吼……”黑猿似乎十分得意,晃了晃背后碩大的包袱。
“我靠,我不告訴你給它留一半兒么?”牛天涯登時跳腳。
“吼……”黑猿似乎十分委屈,叫了一聲。
“吼個屁,娘的,那家伙肯定瘋了,小爺?shù)那俺倘荒憬o毀了,敗家黑猿,就是靠不住,以后跑路這邊不能來了,也不知道那邊妖獸的經(jīng)濟水平怎么樣?!迸L煅恼f著毫不客氣地躲過包裹扔進那方空間。
“吼……”黑猿挺起胸膛,雙拳擂得咣咣響。
“你是老大,這片兒歸你管?見鬼去吧,上次怎么被人一尾巴抽飛?娘的,這下玩兒大了,洗劫別的還好說,大不了抄家到底,惹翻了牛蟒,以后你兜著?!迸L煅陌琢撕谠骋谎鄣?。
遠遠地,一聲哞叫傳來,牛天涯嚇得一哆嗦,拉起黑猿沖向遠方。當然,沿途地妖獸之家還是要光顧一下地。
又一日的角逐落下帷幕,八強誕生,分別是:萬劍宗李秋風、古箭、李秋水;恒岳派段天涯、萬子星;丹青派屠龍?zhí)?、林天南和玄玉門蕭天。
八強一出,四脈實力顯而易見。萬劍宗獨占鰲頭,恒岳派與丹青派緊隨其后,作為東道主的玄玉門則排位最低,大度墊底兒。
其中,燕劍鋒遭遇李秋風,兩人對戰(zhàn)一個半時辰,李秋風才勉強獲勝。讓人咂舌的不是李秋風,而是燕劍鋒的強大實力。燕劍鋒竟然破入離合初期,兩人華麗的攻擊和沖天的劍氣橫掃全場,一戰(zhàn)過后,整個比武臺重新修葺才舉行下一場比賽。
一戰(zhàn)之下,燕劍鋒威名大勝,惹得另外三門觀戰(zhàn)的女弟子媚眼頻頻。戰(zhàn)場上冷若冰霜屹立不倒的燕劍鋒登時逃之夭夭,遁走他方。
八強爭奪戰(zhàn)中敗北的墨煙云也惹人注目,她對戰(zhàn)李秋風的妹妹李秋水,兩女會戰(zhàn),同樣精彩紛呈。
李秋水用黃緞天絲,配合一身天藍長衫,冷傲高貴。一襲黑衣的墨煙云則‘變態(tài)’地用一把巨大的戰(zhàn)斧,英姿颯爽。兩人同為須眉,一剛一柔,各種法決層出不窮,帶起漫天絢爛的霞光。若不是李秋水功力更勝一籌,結(jié)果可能要倒過來。
如此兩戰(zhàn),可稱得上八強爭奪中最為出彩,惹得無數(shù)弟子輾轉(zhuǎn)難眠,渴望著四強戰(zhàn)的比試。
同樣難眠的還有李秋水。與墨煙云一戰(zhàn),她領悟頗深,明日對戰(zhàn)同樣是丹青派的萬子星。萬子星排名比墨煙云還要高出兩位,實力也要強勁許多,索性也不休息,推開房門走向后山。
那邊最是清凈,她也可以吐納月光回復真元,推演白日戰(zhàn)斗,為與萬子星一戰(zhàn)添些勝算。
后山處,一堆篝火燃得正旺,野兔、野雞、野狗、野豬亂七八糟串了一堆烤在上面,噼啪流油?;鸲雅裕L煅呐c黑猿相對而坐,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流油。
“小黑,你它娘的慢點吃,打獵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賣力?吃的時候來勁兒了,我靠,那只野雞是我的,日,一口吞掉?燙死你個雷劈的……”牛天涯叫罵著,也不甘示弱,撕下一只野豬后腿張嘴就咬。
黑猿根本沒工夫搭理牛天涯,自顧吃著,什么野狗野兔,一口一個,統(tǒng)統(tǒng)干掉,片甲不留,轉(zhuǎn)瞬之間,除了那頭最大的野豬,統(tǒng)統(tǒng)進了黑猿的肚皮。
剛抓過野豬,黑猿血紅的雙眼光芒一閃,轉(zhuǎn)頭盯著遠方。牛天涯也停止咀嚼,閉上眼鏡感受著。
“躲起來?!辈贿h處,一個腳步聲走過來,幾乎微不可查,牛天涯回頭對黑猿叫了一聲拿起豬腿自顧吃起來。
黑猿罕見地沒有反駁,抱著烤好的野豬一聲不吭,如鬼魅般毫無聲息,縱身一躍消失在叢林里。
“啊,今天的月亮……好圓??;啊,今天的月光……是白的;啊,今天的月色……會**;啊,今天的小妞……很漂漂……”牛天涯咬了滿口豬肉,含糊不清地‘淫詩’一,抒著內(nèi)心的感慨。
“登徒子?!辈贿h處,嬌叱聲中,一條天藍色身影竄入牛天涯的視野。
“哦?小妹妹?你是誰家的孩子???這么晚了,你是不是迷路了?不要怕,哥哥送你回家,哥哥還會講許多故事,比如睡美人勾引白馬王子啊,寡婦**啊,單身漢的艷遇啊,太監(jiān)的苦惱啊……”
“登徒子,我殺了你?!睕]待牛天涯說完,漫天黃光中,一條黃色巨龍張牙舞爪,沖向牛天涯。
“我靠,如此暴力?我喜歡,小辣妞,牛天涯哥來啦。”牛天涯怪笑一聲,迎著光芒沖上去。
李秋水自恃修為,高傲無比,看輕天下男人,更將本門的高青峰、恒岳派的萬子星玩弄于股掌間。今日一見牛天涯,對方滿口胡言,嬉皮笑臉,自然大怒,黃緞天絲帶起漫天光芒化成一條巨龍撲下去。
一身獸皮的牛天涯非但不懼,反倒更來精神,奸笑著沖上去,風雷劍帶起一道驚天劍氣光芒,斬下龍頭,強橫至極,霸氣盡現(xiàn)。
“清風霽月,狗熊思春,如此長夜,你不是孤枕難眠出來快活的嗎?”牛天涯嬉笑道。
“我要殺了你?!迸L煅囊粍堫^,李秋水并未在意,認為只是一時大意。見牛天涯繼續(xù)調(diào)笑,登時大怒,黃段天絲一擺,如長棍般橫掃牛天涯。
“咦,好大一條黃龍啊,妞兒也喜歡這口兒?果然同道中人,還裝什么純潔。”牛天涯看到長棍,登時大樂,風雷劍金光耀眼,帶著隆隆雷鳴之聲斬在上面。
轟……
悶響聲中,黃段天絲化作的長棍寸寸碎裂,被打回原形,光芒閃過,化成天絲纏在李秋水手臂上。
李秋水面色漲紅,怒視牛天涯,一絲畏懼從心底升起。第一次碰撞,牛天涯一劍斬下龍頭,她還未曾在意。但上一次碰撞,牛天涯看似平凡的攻擊卻崩碎了她幻化出來的長棍。她清晰地感覺到牛天涯看似強大的攻擊實際都集中在一點。以點破面,接觸瞬間驟然爆,如潮水般波波襲來,崩碎長棍。
“黃緞天極。”李秋水怒喝一聲,黃段天絲猛然分成八條,如彩虹般橫貫天際,一端擎在手中,另一端直射牛天涯。
“看我二哥成名絕技——平胸推奶手!”牛天涯大喝一聲,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容,風雷劍猛然爆裂,一分十六,八柄迎上黃段天絲,另外八柄直射李秋水。
攻擊相遇,牛天涯長劍如分水輕舟,勢如破竹,從中劈開黃段天絲射向彩虹盡頭。
李秋水面色大變。黃緞天極是她最得意的招式,就算李秋風應對,也要憑借功力硬撼,絕無二途。牛天涯卻詭異地憑借以點破面的勁氣,撕裂黃緞天極,十六柄長劍不分先后,朝她劈去。
“黃龍嘯天!”李秋水一咬牙,單手一揚,如長鯨吸水般,將八道彩虹收回手中,單手成爪,一條足有三十米長的黃色巨龍張牙舞爪,噴薄而出。
“我靠,好大一條蛇?!迸L煅囊彩栈毓?,朝后一跳瞪大眼睛道。
“哼哼,小賊,你受死吧?!崩钋锼湫σ宦?,怒視牛天涯。
“哎,小妞兒,哦不,姐姐,咱們打個商量好不?”牛天涯眨了眨眼,努力裝作純潔的樣子道,“我把這只豬腿給你,咱們好聚好散,不打不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你繼續(xù)勾引小白臉兒,我找個地兒吃軟飯,互不相干,你看怎么……”
“找死。”李秋水勃然大怒,單手一揮,盤旋在空中的黃色巨龍仰天長嘯,俯沖而下。
“小小爬蟲,也敢猖狂。”牛天涯冷笑一聲,長劍一擺,一道天雷劈在劍尖兒,風雷劍電光閃耀。
“給我破?!眳柡纫宦暎肟诖值睦纂娒腿槐?,如神罰滅世般,橫掃巨龍。
一擊之下,牛天涯黑亂舞,花里胡哨的獸皮亂得一塌糊涂,露出紫金色的健康皮膚。全身氣勢驟然攀升,如巍峨高山,不可攀越。
李秋水面色慘白。以她的功力,只能勉強召喚巨龍,本想戰(zhàn)決,一擊致命,干掉那個輕佻小賊。哪成想,小賊比她還要猖狂,很邪惡,很強大,竟然引來雷罰硬撼巨龍。硬拼一下,氣血翻涌。
“小妞兒,讓你嘗嘗牛天涯哥的厲害,二哥舞步之——太空步!”牛天涯一劍劈退巨龍,哈哈大笑,身形一擺一步邁出,腳下如同踏著萬千巨山般一步步走向天空,迎著巨龍走上去。
牛天涯純屬胡謅八扯、信口開河。二哥舞步是他臨時命名的,此招本屬古武戰(zhàn)技中的一種步法,名為天絕步,是牛天涯苦修七年古武戰(zhàn)技解開的兩招之一,另一招名為天蒼左手。
天絕步踏出,牛天涯逆空而上,一步步登上高空。
“二哥舞步之——愛爾蘭踢踏?!备呖罩械呐L煅娜缟w世魔神般,正對巨龍毫不遜色,高喝一聲身形猛然拔起,飛臨巨龍頭頂,雙腳如疾風驟雨般踢向巨龍。
李秋水看著牛天涯,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只有寂滅期高手才能不憑借飛劍法決御空飛行,眼前這個一身獸皮滿臉猥瑣的‘披著獸皮的人’怎么看都是融合后期修為,還沒步入金丹期,卻迎著巨龍逆空而上,狂野得一塌糊涂。
雖然震驚,她也不敢怠慢,那個好似深山老林里蹦出來的猥瑣男生猛無比,立刻凝聚心神,強行壓下翻滾的氣血單臂揮舞,黃色巨龍咆哮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咬向牛天涯。
巨龍翻涌,云遮霧繞。土蒙蒙的黃光縱橫四射,如大海波濤,洶涌澎湃。
牛天涯雙目如電,仗劍如虹,逆著光芒迎向巨龍,風雷劍震動九天,巨雷撕裂長空,浩瀚的偉力蕩漾開來,生生劈開黃光墜落劍尖兒。
“媽的,有點大了?!迸L煅暮诘沽ⅲ齑桨?,獸皮焦黑,如破布般掛在身上。風雷劍電光流轉(zhuǎn)噼啪作響,強大的雷電勁氣橫掃四方。
“開!”牛天涯大喝一聲,雙臂用力,長劍迸出強烈的光芒,一閃而沒落入巨龍口中。
“吼。”雷光入體,縱橫激蕩,巨龍仰天長嘯,三十米長的身體片片開裂,銀白色的電蛇如同切割機一般撕裂巨龍的身體,余芒掃平古木,崩碎山石,洶涌激蕩,澎湃回轉(zhuǎn)。
“噗……”李秋水面色潮紅,噴出一口鮮血,黃段天絲寸寸斷裂,散落在地上。
“小妞兒,二哥的火力怎么樣?夠帶勁兒吧。”牛天涯如同非洲人一般,渾身焦黑,壞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登徒子,你給我記住,我李秋水記下了!”李秋水杏眉倒立,嬌叱一聲縱身遠去。
“哦?你叫李秋水啊,我叫牛天涯,老黃牛的二,一二三四的牛,記住了,小妞,二哥還有事,不遠送了,小心,別崴到腳?!迸L煅膶χ钋锼谋秤按蠛埃魏卫钋锼萏?,早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朗朗清音在山林裊裊回蕩,經(jīng)久不息。
“吼……”輕吼一聲,黑猿竄出叢林,烤熟的野豬早被消滅,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盯著李秋水消失的方向,怔怔愣著。
“媽的,看什么看,你這頭色魔,那小妞雖然不錯,恐怕不會喜歡你這調(diào)調(diào),還是隨便找個母猿猴泄去吧?!迸L煅恼f著坐在火堆旁,拿起一根枯枝挑動篝火,生生不息。
“吼……”黑猿挨著牛天涯坐下,不滿地吼叫一聲。
“化形?那是飛升期的事兒,怎么也得千八百年的,你暫時不用考慮了,就算到時候真正化形了,沒準兒她骨頭渣子都爛沒了,你連屁都聞不到。”牛天涯一翻白眼兒。
“吼……”
“你Tm的肚子是無底洞啊,一頭野豬都吃了還餓?”牛天涯登時暴怒,隨即眨了眨眼,“咦,老子也餓了,你去打獵,我去拾柴,今天來個篝火狂歡,go,go,go!”
黑猿一聽,登時來了精神,興奮地吼叫一聲竄進山林。
只一會兒,悠悠的烤肉香再次傳出,可以想象,多少野雞野兔野狗野豬遭到排隊投胎。
紅旗招展,春風鼓動。玄玉門前山一派繁榮,今日,將迎來四強角逐,幾乎所有人都聚到前山,一睹四脈會武強者風采。
抽簽早已完畢,第一場,李秋風對蕭天,第二場,屠龍?zhí)鞂钋锼谌龍?,古箭對萬子星,第四場,段天涯對林天南。
四強角逐,八人都是年輕一輩頂尖高手,代表四脈最強者,每場都將是龍爭虎斗,法寶盡出,仙術稱雄。許多新晉弟子都早早聚在臺下,等待著比試。
會武臺北方,心月端坐在椅子上,身后,跟著一直未露面的柳玉環(huán)和三個小丫頭。心月上方,是掌門風落子和萬劍宗、恒岳派、丹青派以及玄玉門其它幾脈座。
“呵呵,風掌門,這第一場比賽可大有看頭啊,那蕭天被譽為玄玉門第一高手,領銜二代,又是掌門門下得意大弟子,深得風掌門真?zhèn)鳎囟▍柡o比,李秋水也是萬劍宗年輕弟子第一高手,可謂龍爭虎斗啊。”元龍真人何宇手撫長髯笑道。
風落子眼中寒芒一閃而過,旋即笑道:“元龍真人客氣了,劣徒頑劣,不成氣候,李秋水是公認的四脈二代第一高手,劣徒如何是對手,也不過做做樣子走走過場罷了,諸位見笑?!?p> “是么?”元豐真人羅乾一臉微微一頓,繼續(xù)道,“我可聽說會武前,風掌門特意賜給蕭天5粒天玄丹,不惜耗費真元為其推宮過血,強行提升修為,依我的眼光看,他恐怕也突破金丹進入離合中期了吧?!?p> 羅乾聲音不大,卻也剛好覆蓋全場,登時,玄玉門各個臉色鐵青,目光不善,朝羅乾看去。
“哼?!碧礻栒嫒死浜咭宦?,“這是我們的家事,用不著外人多嘴?!?p> “天陽?!憋L落子臉色一沉,喝住天陽真人。今日蕭天對陣李秋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蕭天必敗。李秋風絕世奇才,領銜同輩已是公認,修為更達到離合后期,直逼老一輩人物,二代弟子中幾乎所向披靡。何宇、羅乾也不過是借機奚落風落子而已。
“兩位見笑,天陽師弟脾氣火爆,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p> “風掌門哪里話?!焙斡钗⑽⒁恍?,“天陽師弟主掌刑罰,可別定我們的罪啊。”
一句看似玩笑話,天陽真人勃然大怒,起身指著何宇,“何宇,你欺人太甚?!?p> “天陽?!憋L落子單手拍案,怒視天陽,“這里沒什么事,你可以回避了。”
“風掌門不必在意,天陽師弟也是無心,何師兄,我代天陽師弟向你賠罪了?!庇嘈莵嗊B忙起身笑著打了個圓場。
最下手,心月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舒展開,目不斜視盯著會武臺,不知想些什么。
“哼,欺人太甚?!毙脑律戏剑椦嗬浜咭宦?。
“師傅?!绷癍h(huán)似乎想到什么,輕叫一聲。
“如果牛天涯在,恐怕早就抽丫的了?!崩洳环溃脑旅俺鲆痪湓?,一旁項燕驚得一哆嗦,目光質(zhì)疑地看著心月。
不遠處大樹上,牛天涯正舒服地靠在上面,手里擎著一罐剛偷來的米酒,突然嗆了一口,險些從樹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