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不到您對我們這位皇帝陛下的評價還真是高??!”令峴的驚訝倒也不耽誤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安贿^,您這眼界胸懷正是我投靠您的原因。是,我們這位圣人確實運氣極不錯,年少的時候不過是華騁帝兄長允文公的小兒子,離這皇位十萬八千里遠,可誰能想到最后就是他繼承了大統(tǒng)呢?雖說我們這位圣人確實是有幾分手段,可幾次三番,每到危機之時,竟然都有陰差陽錯破局之人相助,這樣的運氣倒可以真算得上是天命之子了!可運氣畢竟是運氣,一時一刻也就罷了,但……一個國家豈可把自己的命運托付在運氣上面?尤其是這些年,雖如族老所言王朝四地比之當初連年征戰(zhàn)有所緩和,可皇帝他為了對抗朝內勢力,任人唯親,庇護小人,處事不公,肆意妄為,這些難道不也是事實嗎?這個國家如今就像是被揠苗助長,外觀看上去似乎安好無損甚至高了幾分,可只待透盡了所有殘存的力量,只怕大廈傾頹也就在一瞬,若真到了那個時候,郾城又怎能獨善其身呢?”
少將軍對令峴的話不置可否?!傲顛s倒不如說一說,皇帝陛下這五個皇子中,令峴更看好誰呢?”
“剛剛我們說到的這位二皇子,京內風評八個字,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在文人中呼聲極高,府上常年資助了很多進京趕考的學子,倒也精巧,不給金銀卻提供住宿吃食。據(jù)說這位二皇子還時有文風綺麗被人贊頌的文章流傳出來,這手抄本可是養(yǎng)活了京城中不少的書社呢!畢竟皇后是嫡,名正言順,二皇子本人四平八穩(wěn),禮讓朝臣,又崇文畏武,正和內閣大人們的意,與其上來一位意志剛直,自有主心骨的皇帝來,比如我們現(xiàn)在這位,讓朝臣們的日子過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位二皇子的行為舉止顯然更讓人歡喜。再加上皇后娘娘這位志慮高遠,精于謀劃,掌控內宮的母親和王氏上上下下的支持,雖然還沒有被封為太子,可二皇子這勢已初見雛形?!?p> 少將軍點了點頭,總算給了令峴一點反應。
“不過我們這位皇帝陛下,別的地方不精明,這制衡上面卻是天生一副算計心腸。讓一家獨大的局面出現(xiàn),觸及他的威嚴,豈不是讓他覺都睡不著!所以,當年前腳剛跟王家把大事定下,后腳就接連抬了兩位側妃進門,雖不知當年還勢力不顯的皇帝陛下是怎么說服王宰府,這于外人也是個不解之謎了!可到底是讓我們這位圣人把親貴華族勢力和軍中勢力都給包攬了下來,遂內宮中也就多了兩位榮寵的妃子,我朝也就多了兩位身份高貴的皇子。三皇子是高貴妃的同父異母妹妹,早已香消玉殞的高妃的兒子,而高家雖并無長史,可卻是當初早年間就跟著我們這位圣人,拿出全副身家來支持的,很得歡心。如今看來這回報也是不錯的。高貴妃雖然性如烈焰,看似直來直去心無城府,可不管是真是假,皇帝陛下就吃這一套卻千真萬確,那高貴妃在內宮對抗皇后也是千真萬確。這三皇子也是性子崇武,據(jù)說之前還來過咱們這郾城,想來您對他應該也有所了解?!?p> 少將軍再次點了點頭,令峴說的口干舌燥,想倒點茶水喝,卻發(fā)現(xiàn)自己帶來的水壺正被少將軍抓在手里。無奈,只能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話既然已經(jīng)說了一半兒,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四皇子出自宸妃,宸妃是當年推舉當今這位當皇帝的宗親貴老瑜王爺?shù)氖Ч碌耐鈱O女,雖沒有前面兩位那么吸引眼球,可這四皇子卻極得貴族人心,于年前已經(jīng)兼任了宗正側領,雖帶個側字,可目前的宗正也就是他舅舅,瑜王爺?shù)膬鹤踊静辉俟苁?,事實上這四皇子就是在領宗正職,也就是說這貴族上上下下是要仰仗他吃飯的。二皇子領了吏部的職,三皇子在兵部,四皇子管著貴族,這三家可是目前最有希望的皇位候選人?!?p> “那還有兩位皇子呢?”少將軍其實早就看出令峴口渴了,這次倒是主動幫令峴倒?jié)M了茶。
就算事苦茶在口渴的時候卻也如若甘露?!拔寤首?,這位五皇子,我是有過幾面之緣的。當初我畢竟在翰林院供職,五皇子還未滿十八歲,我也去為他講過幾次書。五皇子和二皇子同為皇后之子,只是五皇子畢竟現(xiàn)在年齡還小,鋒芒被淹于二皇子之下,不過我見他對自己要求甚高,觀其眉宇之間峰林盡起,目光含而不漏,似心中自有主意?!?p> 自有的到底是什么主意,令峴沒有說明,但少將軍倒好似聽了個明白。
“那還有一位皇子呢?”五根手指里放下去四個,還有一個大拇指翹著。
“我們這位大皇子,格外與眾不同。明明與二皇子不過先后出生,卻偏偏占了個長字。只這件事背后只怕就有說不清的緣由。加之大皇子生母早逝,雖也認了個四妃之一的慶妃為母,可慶妃不過是當年皇帝身邊的侍女,因曾為皇帝嘗毒而得了這么個位子,身后卻并無任何勢力也無親族,與大皇子只怕也沒有幾分母子情分??删褪沁@樣的情況下,大皇子他……”
令峴賣了個小小關子,觀察了一下少將軍的神色才繼續(xù)說下去。
“他倒是另辟蹊徑,雖在刑部領著職,可一旬也不見得出現(xiàn)一次,早早的搬出宮后更是只有必須出席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在皇帝的面前。可就算是這樣,大皇子的日子可仍著實過的不錯,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這天下聞名的綺衣閣,綾羅坊,金銀闕背后可都是一位老板,而這位老板您道是誰?”
這么傻瓜的問題少將軍當然不會不知道答案??梢苫笠彩怯械??!凹热荒阏f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難道就沒有人拿這事兒做過文章?我朝亦是重農(nóng)輕商,可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莫以為位高者就各個不愁錢財了!這大皇子沒有權勢,卻能保住這些生蛋的母雞,卻是有意思!不知令峴是否能為我解惑???”
搖了搖頭,難道令峴也不知道?
“聽說也不是沒有人去皇帝陛下面前嚼過舌根,可……”令峴也是面有疑惑?!翱蓳?jù)說皇帝陛下只是把人叫過去訓斥了一番,就再無下文。說來這大皇子身上著實謎團不少,當年為何會搶了皇后的風頭生生占了個長字,如今雖然看上去并不得皇帝陛下的喜愛可卻也過的逍遙自在,手握財富。雖然表面上并不參與朝政,可老話不是說過嘛,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世上想做鬼的人只怕也并不少呢!”
“令峴這話說的極有趣!只是不知道講了這些個,令峴到底看好哪一位呢?”一張棋局把天下分割了撐了十八橫十八縱三百二十四個格子三百六十一個落點,黑白二子于其上有無窮變化。這人間更是如此,人心可變,世道亦可變,人人皆覬覦未卜先知,可有誰又能真預測的準呢?
少將軍始終面帶微笑,仿佛就只是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坝只蛘哒f,到底哪位已經(jīng)拋給了令峴橄欖枝,令峴又是否接下來了呢?”
所謂花開兩朵各表一只!沿著這梁府占地甚廣的花園一路蜿蜿蜒蜒的走出去就是之前剛被梁府眾主人光顧過的花廳,而繼續(xù)向與少將軍路線相反的另外一個方向走過去,經(jīng)過兩進高檐闊梁的院落后面,就是這梁府后院最中心的位置,梁夫人的居所。
青瓦綠磚,格局大氣,細節(jié)處又見精致,就是明暗處的雕梁畫棟都顏色鮮亮的與眾不同。廊下堂前綠意盎然,舉止輕柔的藍衣侍婢悄然立于其間,好一副艷麗美景。進得屋內,正堂用于待客的檀木座椅上鋪著從蘇杭進的綢緞坐墊,與主位背后的百鳥朝鳳木雕背景倒也是相得益彰,柔中帶剛。再隨著夏日微風轉過兩道珠鏈堂門,外面的熱氣和聒噪仿佛已經(jīng)被層層的權勢所隔絕,這染著幽幽花香的內堂,精致的仿佛天上宮闕,珠寶光華隱于各個角落,或罩于隱約的紗羅之后,看似隨意擺放卻又煥發(fā)出神秘的色彩,裝點的整個室內仿佛遙置于那九重天外。
正當中是一張福祿壽禧朝拜九闕雕欄床,走遍這大衍王朝只怕也見不到幾件的天蠶絲織成的錦被就這樣垂了一角在地上。裊裊的青煙從鏤空金爐中鉆出來搖搖晃晃的就上了梁頂,早就準備好的放在房內四角的冰堆讓北方的干燥避退,反而帶上了幾分南方的濕潤。真真是人間仙境一樣的氣氛。
“娘,娘,您說爹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娘~娘~娘~~”明玉公主的聲音從層層疊疊的縵簾后面飄出來,絲綢與絲綢之間微弱的摩擦聲仿佛是少女嬌蠻又綺麗的撒嬌。
“你這孩子,真真是個小魔頭,自己不休息便罷了,倒是來鬧我。”這說話的自然就是梁府的女主人,梁夫人。
“娘!我奇怪嘛!不找您說還能找誰說去,您就好心給我解解惑唄!畢竟您可是最最漂亮,最最高貴,最最聰明,也是我爹最最愛得梁夫人呀,要說我爹在想什么,除了您能猜到幾分,還能有誰啦?我不找您找誰?反正我不管,您不說我就一直扭,一直扭!”
本來好好垂著的玉墜兒掛角幔帳里突然伸出一只比玉墜兒還要白嫩潤滑的手臂來,手臂上絞著的金鐲彼此之間碰撞出動聽的當啷聲,伴隨著少女清越的嬌笑聲,倒是讓這沉靜的室內活了起來。
“罷了,罷了!”另外一只同樣細潤只是帶著碧玉鐲的素手隨著話音從幔帳里探出來,在旁邊兒人的搗亂之下,金鐲和碧玉鐲幾經(jīng)磕碰總算是把惱人的幔帳給拉了起來,總算是露出了里面人的真容。因著要午睡,梁夫人和明玉公主都卸掉了釵環(huán),只著了貼身小衣,一身精心保養(yǎng)而比蓋在身上的珍品天蠶絲還柔上一分的皮肉難得一見,竟是泛著瑩潤的光澤,仿佛一觸即破卻又引人心動。就算沒有著錦衣華服,可是這母女兩人依然有著常人難以匹敵的美貌身段,只可惜這室內連個侍女也無,竟無人能得賞這樣的美景。
連番笑鬧讓明玉公主有些微微的嬌喘,梁夫人好氣又好笑的伸出玉指把明玉公主微微濕潤的額頭上粘住的碎發(fā)別到耳后,再把被明玉公主踢掉的被子往上拉一拉,這一點倒是不管在外多么高貴,為母之心都是一樣的。
明玉公主卻不管這些,彎彎的腰肢放心的往后一靠,摟著母親的脖子搖啊搖的?!澳?,你快說嘛!”
“那我倒是要先,考考你,你說說,你覺得你父親到底是個什么打算呢?”
明玉公主咬了咬嘴唇,倒是也沒有一味的撒嬌賣癡,想來這個問題在她心中已經(jīng)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此時說起來也是條理清晰侃侃而談,絕不是個胸大無腦的嬌嬌公主?!拔夷軌蜃鲋@郾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封疆大吏……的無憂無慮的女兒,一方面自然是因為我的爹爹是有實打實功勛的皇帝親封鎮(zhèn)寧元帥,另一方面當然就是因為我的娘親是當朝余太師最寵愛的女兒,皇帝親封的鎮(zhèn)寧夫人,因為有了爹娘,我才能破例得封這個公主頭銜?!泵饔窆鞯淖焯鸬暮?,父親母親一個不拉,雖然是吹捧可也是事實。
梁夫人也只是笑笑,拿起放在床頭的犀角梳輕輕幫自己的明玉公主順起了頭發(fā)。
“外人看來鮮花著錦,可未必不是烈火烹油之像!我朝素來講究的是親族戚戚相關,互有支撐,雖然父親此刻在郾城的勢力是說一不二,就算是遠在萬里之外的皇帝也拿咱們沒有辦法。可畢竟,只有父親一人支撐這諾大的局面。外公他老人家執(zhí)掌朝政這些年也給了父親不少幫助,可是年齡放在哪,哪怕是有影響力可人若離開位置久了,這茶也就不得不涼了。我那幾個舅舅,雖從未見過面,可是與您的書信往來之中,我可沒見他們對我們郾城,對父親有任何示好的舉動,只怕以后能用得上的也有限呢!所以,我才奇怪,爹干嘛要派墨俟去進京?摻合京城里那趟子渾水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呢?就算父親找個由頭不去,這事兒也不是沒做過,皇帝又能怎么樣呢?再有外公大人幫忙轉圜著。反正我郾城地處要道,沒有了父親守著只怕皇帝的位置也坐不穩(wěn),這點滿朝上下誰不知道?墨俟……反正我這一身榮耀總歸是掛在梁家下面的,只要梁家做這郾城的主人,我便是這郾城除了您之外最高貴的女人,還有誰能越的過我去?可父親這次派墨俟進京,就實在是讓我看不透了?難道父親還有什么其他打算,想再爭一爭,更進一步?難道父親不想守這郾城了?可沒了這郾城,我們豈不是失了自己最大的籌碼?我倒是覺得以當前的形勢下,穩(wěn)就是進。爹娘身體康健的很,我也結了婚,有娘幫我調養(yǎng)著只怕懷孕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到時候爹再辛勞辛勞,我呀,年輕的時候靠爹娘,待將來我的兒子接了爹的位置,我就靠兒子。娘,娘,您別光是笑我??!再不說,再不說我可要生氣了!”
明玉公主這毛茸茸的腦袋沖著梁夫人的頸窩就是一通鉆,母女之間又是好一通笑鬧。最后作妖的明玉公主被梁夫人一只手捏著鼻子給摁了下去,兩個美人都臉頰緋紅。只怕外面那些都不敢抬頭看威嚴綺麗的梁夫人的侍女和城中官眷都想不到梁夫人也有這樣的一面吧!
“看來平日里貪吃的那些個好東西也不算白費,你這腦子倒還有些用處?!绷悍蛉苏f起話來尾語上總還帶著些微微的翹舌,十分軟糯,如今面前只有明玉公主,自然放下了人前端莊的氣場,平添了幾分活力,本來為明玉公主梳頭的手點了點其額頭。
“我的腦子好使著呢!就您取笑我!可您說說看,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嘛?爹他何必在這個時候徒生事端呢?京城離我們這里何止十萬八千里,就算翻天覆地又與我們何干!現(xiàn)在畢竟不還是需要墨俟擋在前面……”
“你這張嘴,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還管不住嘛?”明玉公主話沒說完就被原來點在額頭的手指給堵住了嘴。在梁夫人瞇著眼睛的瞪視中明玉公主也不怵,吐了吐舌頭嘴上認錯的很誠懇,盡管眼睛里還是不以為意?!鞍パ?,這可是娘親的臥房,都沒有人,就算是有人也都是娘身邊的人,那個敢亂嚼舌頭,也不怕掉腦袋!好啦好啦,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我不就在您面前才這么無遮攔的,在別人面前什么時候出過岔子呀!好啦!您就別皺眉頭了,小心長了皺紋,那可就有損我們郾城第一大美人的名聲咯!”
“你這孩子!真是!”無論對內對外都說一不二的梁夫人,唯獨拿這個女兒沒有辦法。
不想再挨訓,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轉換話題了,明玉公主眼睛一轉,捏著梁夫人內衣衫的衣袖一甩一甩的磨人?!澳?,你快說正事呀!爹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你爹他啊……”母女兩人依偎著靠在白玉雕欄床圍上,竊竊私語起這郾城中的第一人?!懊饔衲阏f的不錯,對于我們女人來說,我們無法像你爹,像我父親,像你的舅舅們那樣立于人前,爭一個富貴坦途,求一個名垂千古,所以,我教給你的道理中無非是抓住你的父親,你的丈夫還有你的兒子。但是,你切不可像外面那些愚昧的婦人一樣,眼界僅限于此,做那種籠中之雀,抑或是做那張狂的母老虎,你要做那水,看似柔而無形,實在水滴石穿,日積月累之下能夠改變山河,讓別人全都不知不覺間順應了你才是!”
“娘,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您之前就教過我,我都記得的??伞@跟爹的打算有什么關系呢?”明玉公主眨著眼睛有些奇怪。
“朽木,還是不開竅!”縱是頑石又能怎么辦呢?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也只能把道理掰碎了揉爛了給她講個明白?!澳阏f著想知道你爹的打算,可你卻始終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問題,那明玉公主又怎么能知道梁帥的想法呢?這就是大忌,你若想讓對方順著自己的想法走,首先你必須知道對方的立場和目標,只有把自己先當成對方,用對方的眼睛看問題,鉆進對方的腦子里,你才能尋找機會不著痕跡的把對方引導到于自己有利的方向。只有這樣,才不會讓男人覺得你太過有主意,如果不去著意維護男人們過于脆弱的自尊的話,你又怎么能在他心里占據(jù)特殊的位置呢!所以,女兒,從你的角度來考慮,確實郾城什么都不變對于你來說最為有利??蓪τ谀愕母赣H,也是如此嗎?”
這,倒是明玉公主未曾想到過的?!佰背侨羰鞘裁炊疾蛔兊脑挘y道對爹不好嗎?爹是這郾城之主,這郾城上上下下都憑爹說了算,從我有記事起就是這樣,有什么不好嗎?”
梁夫人的眉頭皺起來了一下子才慢慢的放松下來,明玉公主的眼睛里是布滿了疑惑,看來這個女兒還是不開竅?!八懔?,你這孩子出生來就是在金窩里,一時之間想不到外面的這些事也罷了!做娘的,總是要教你的?!?p> 梁夫人伸手摟緊了明玉公主,這才說道?!澳銖男∩矸菥筒煌?,不過六歲,你父親就找機會用自己的功勛換了你公主的封號,有了這個,不但別人要尊稱你一生公主,還伴有規(guī)制和食役,是實打實。也就是說,皇宮外的女人一生中能達到的高度,你一出生我們就已經(jīng)為你鋪好了路。在這梁府內,哪怕是墨俟,從小就被扔在軍營中,和將士們一起摸爬滾打,一年中倒是大半都不在,這梁府的萬千寵愛都給予你一身,就算是我,你口中這郾城的第一夫人不還是要給你梳頭,哄你開心?明玉,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這樣的命格只怕千萬人中都出不了一個,你是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