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仇英的嘴實在是快神經也有點兒粗,一大串兒話說完了才發(fā)現(xiàn)氣氛似乎有點兒不太對頭,左右看了看,摸了摸腦袋期期艾艾的開口道:
“你們,你們看我干嘛?你們幾個干嘛,一臉菜色,午飯沒吃好?還是背著我偷吃了?”
“不是你?!彪x仇英最近的仇奇搖了搖頭,隱含著憂慮開了口?!笆菍④姷奈逅ブ倬谷惶崆暗搅?!”
“不可能!”仇英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幾步上前就抓起袁世子的手腕,四指搭在脈搏之上,可神色之間那種殘存的僥幸隨著指下奇詭的脈相蕩然無存,只嘴里還不想承認,仿佛再倔強的多說幾遍怎么可能,已經發(fā)生的事情就真的能以凡人的意志為轉移而改變一般。
如此失魂落魄,如此舉止無措,哪還見平日里作為袁世子帳下先鋒營大將,一張毒嘴讓敵人氣吐血的風度,若是在平日里,其他三人肯定要抓住機會好好嘲笑他一番,竟然仇英也有一天嘴里只能吐出不可能三個字而詞窮。
但此時,其他三人也在心神巨震之中,全副關注都在坐在椅子上仿佛沒事人一般的袁世子身上,實在分不出絲毫給仇英。處在右手邊的仇凌伸手把愣在那的仇英拉過去塞在椅子上。實在是站也站的不是地方,礙事!
“將軍,仇凌學藝不精,剛剛雖然給您喝了師傅留下的藥,但是……您也知道,師傅他老人家云游前也說過了,這個藥方治標不治本,喝了跟沒喝也差不多,只怕我們不能依仗這個。我已經給昆侖山放了鴿子回去,如果師傅他老人家有給山里傳信回去的話,我們就能知道他的蹤跡了!如果,如果師傅他老人家在的話,一定,一定會有辦法的?!?p> 仇英就像是一個被卡住的機關終于別過來這股勁兒,能動了。還真不愧是做前鋒的,要不就不動,一動就像是兔子一樣!
“師傅!對,找?guī)煾邓先思?!還用什么鴿子,那玩意飛得又慢又不會說話,耽誤事!將軍,仇英這就帶幾個人回昆侖山,一定撬開師叔那張嘴,把師傅的行蹤挖出來!您等著,沒幾日仇英就把師傅給您請過來!”
“站??!”說話的正是仇英,仇凌和仇奇三人的大師兄,仇正!別人的話仇英還敢當耳旁風,但要說這世上,仇英只怕兩個人,還都坐在這屋內。這都要跨出去的腳沒辦法只能收了回來。
“毛毛躁躁!平日里的精明去了哪里!不要出來了就忘了你是領軍的將領,給我坐下!”仇正要比其他三人年紀長上幾歲,從小開始,師傅玩心大,師叔整體埋在故紙堆里,一天不說一句話,他們幾個是兄弟能長大都虧了這個亦兄亦父的大師兄。
看仇英還算聽話的終還是坐了回去,仇正也不再看他。只是看向此刻笑瞇瞇的看著仇英吃癟的樣子為樂對于自己即將經歷的事情仿佛并不在意的袁世子,一張端方正直的臉上卻愁云滿布。
“將軍!五衰之劫應在您身上,師傅以前曾經說過的,這五衰之劫應劫之人應該早有預感,您怎么也不告訴我們?拖到今日,若不是讓仇凌把脈中看出了端倪,您是不是就要瞞著我們到什么時候?瞞不下去的時候嗎?將軍……”
仇正握著的拳頭捏的更緊了。
“這五衰之劫,最了解的人應該就是師傅!只是師傅自從當年從昆侖山上云游出去之后這么多年也就傳了兩次消息回來,就連師叔都說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現(xiàn)如今,就算讓仇英回去只怕也是無頭蒼蠅般的亂撞!仇英雖然精明,但是師叔那個人看上去呆木似乎不近人情,實則頗有自己的打算,就算是仇英回去只怕也不能逼迫師叔。還是我回去的好,畢竟我如山最早,總是有幾分香火情在。仇凌,將軍的身體就交給你了,師傅的一身醫(yī)術本事盡皆授予了你,你一定要幫將軍撐住。仇英和仇奇,我走之后將軍的安慰就交給你們了!即刻發(fā)信鴿給仇銘和仇月,讓他們帶人過來一定要守好將軍!至于云州府的這幫人,仇英你應付著,想來他們也不敢怎么樣!將軍,仇正一定把師傅請過來!”
仇正雖然經常板著一張臉,讓其他師弟背后吐槽他像閻羅王一樣的死板,可這只是因為仇正不慣于表達自己的感情,事實上,將軍和其他師弟,始終是仇正放在自己心上的人,不管是誰要出一點兒事受一點兒傷,那比放在仇英自己身上還疼。剛剛呵斥仇英莽撞,此番躬身一禮后仇正也是打算這就出發(fā)的。
只是,袁世子有點兒懶洋洋的一句話就把人給定在了原地。
“仇正,有句話你可是說錯了,這個世上,最了解五衰之劫的可并不是你們師傅!”不只是仇正,其他三人也眼睛一亮,期盼將軍嘴里能夠說出讓他們放心的話。
被八道灼灼的目光緊盯的袁世子揚起下巴虛點了點仇正的椅子,讓他坐下說話。一點殷紅的舌尖掃過嘴角,似乎被殘留的苦意給刺激的微微抽動鼻尖,仿佛這令人談之色變的五衰之劫是應在他個與自己無關的人身上一般!看不出半分憂郁!
這袁世子實在是長了一副天人般的好面貌,這一點,可是有據可查!京中那位見過無數(shù)美人俊杰,將萬般之美盡收于囊中的天子,初初見道袁世子就嘆道千秋無絕色,驚為天上人!
雖然一屆天子說這個話實在有些為老不尊,可誰讓他上邊沒有別人能管得了呢!只是,再有酸葡萄心理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長得好確實是資本??!
就說這袁世子,不笑的時候不怒自威,笑的時候又眉目如畫,想讓人如沐春風的時候就像那九天上皎皎的明月,動起殺招來又如那雷霆戰(zhàn)神。怪不得就算沒在京中帶過多少時間,就憑著當年金鑾殿的金榜題名和最近的獻功班師還朝兩場驚艷之戰(zhàn)輕松榮登京城風頭最勁的未婚男性!就算沒有身后顯赫的家世,也足以成為萬千女性的閨中秘夢!
只是,這人啊,難有十全十美!
就說那些把袁世子當做完美的夢中情郎的那些嬌嬌女兒,如果知道這袁世子其實命中有劫,若是逃不過去,只怕見閻王也是分分鐘的事情的話,是不是還會如此癡情!又在說那些或憧憬或嫉妒袁世子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可千里單騎取敵人首級又或是在戰(zhàn)場上如有神助的謀略布局,如果知道習得這一身屠龍功夫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又是不是還會憤憤不平?
也就是仇正等人作為袁世子的身邊人,跟著他一起長大,知道現(xiàn)如今這個光鮮亮麗的受無數(shù)人矚目的袁世子,其實也不過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小的時候就被丟在山里差點兒死掉,又陰差陽錯之下學了一身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功夫的可憐人罷了!可就是這么個可憐人,不想著怎么茍延殘喘的給自己多續(xù)上那么幾天命,還偏要往這個世界上最詭秘的地方,最危險的地方蹦跶,被人算計也算計別人,一張人皮人臉的面具只怕遮掩的是下面一個已經體無完膚的怪物了吧!
“將軍,難道師傅走之前給您留了錦囊妙計?我就說嘛!那個老頭雖然頑性重,可這世上怎么會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呢!”仇英作為最小的師弟,雖然嘴上不饒人,可其實在他心里師傅真的是萬能的,袁世子也是萬能的,一邊說著一邊越發(fā)的認為就是如此。
其實,說穿了,這只不過是人自欺欺人的一種表象罷了!
仇正作為大師兄,總歸想的更多些,且更了解自己的師傅和坐在上面那個看上去笑瞇瞇的還跟著仇英的話點頭的袁世子,心底終是有幾分疑惑。可有忍不住想,哪怕是袁世子,也總是惜命的吧?平日里雖然也做了許多讓他們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的冒險舉動,可最后總是藝高人膽大證明他確實不是常人!可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就算是袁世子也不會例外。
這五衰之劫有多厲害,袁世子知道,他們也知道??煽丛雷舆@幅胸有成竹,與平日里并無二般的狀態(tài),也許呢,也許真的師傅有過什么囑托?
“不取于相,如如不動,五衰之劫本來應得就是逆天而行的劫,想要解這個劫,只有一個辦法!”
下面四人一時之間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的希望能夠從袁世子的嘴中聽到一個令人安心的答案。
安靜的午后,一瞬間寂靜的只有風吹拂過樹葉兒的聲音,堂前門口卻從無處劃過一只不知去往的鳥兒,這鳥,有著一尾絢麗奪目的羽毛,像一只利箭劃過天際,留下一聲不知禍福的鳴叫。尖利又突然,讓滿懷心事的四人不由得轉頭望出去,心中猶豫著這到底是什么樣的預兆,卻沒有人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只這袁世子的臉上正好被展翅飛過的鳥兒遮住的烈日落影遮成了一副半陽半陰的鬼神面具,明明是同一張臉,卻一面在陽光下帶著讓人安心的微笑,可另外一邊,同樣弧度彎起的嘴角卻又仿佛在嘲諷!只一瞬,鳥兒飛過之后,等眾人再看過去,仿佛還是那個天下事盡在掌中的袁世子!
“法句譬喻經里面有一個關于帝釋天的故事,哪怕是天人,路也總有個盡頭,而帝釋天在臨終前身感天預,知道自己將墮入塵世投胎于驢腹。此時帝釋天已出現(xiàn)天人五衰之相,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樂不本座。憂心忡忡之余,得指點求救于三界內唯一能濟人苦厄的佛陀處?!?p> 袁世子聲音優(yōu)雅低沉,短短一段佛法故事如曾侯乙編鐘循次起伏,講來正正斷在關鍵之處。
仇英最是捧場,趕緊問道:“那然后呢?佛陀是怎么幫帝釋天逃過五衰之劫的,我們不也可以尋著這個法子做嗎?還有這帝釋天又是誰?哪朝的?”
另外三個實在懶得理這個不學無術的家伙,仇凌一把摁住他讓他閉嘴別搗亂。
“后來???”袁世子目光從關心自己的眾人臉上掃過,漸漸落在門外隨著風一上一下翻動的樹葉上,在他的眼中,樹葉細微的脈絡和趴在上面吸允著樹汁的瓢蟲都清晰可見。這自然有時候安排的就是如此奇怪,有時候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拼命生長出更多能夠供給處于自己食物鏈上端的天敵,只有犧牲一部分的自己,養(yǎng)好了它,其余的自己才能活得下去!
“后來,佛陀只是讓帝釋天順其自然,在其門下聆聽佛法。”被一直沒放手的仇凌悶住的聲音隱約傳來,似乎仇英在嘀咕這佛陀沒什么用。
“可后來有一天,帝釋天正席坐于地聽佛陀講經之際,忽覺自己竟然以身在驢腹之中,已然應了這五衰之劫,惶然無措之時這驢子竟然不知為何掙脫了韁繩四處奔逃,還打壞了主人家的陶器。主人生氣之際一怒之下就痛打了驢子一頓,傷及其腹中幼胎,流掉了,帝釋天竟然就這樣逃過一劫?!?p> “還能這樣?!”總算把仇凌的手掰開的仇英真情實感的感慨,一旁的仇凌覺得自己有些黏糊糊的手心怕是蹭到了笨蛋的口水,十分嫌棄,恨恨的瞪了仇英兩眼。誰知這神經大條的東西完全沒感覺。
坐在另外一邊的仇正和仇奇也不理他們這幼稚官司,仇奇先開口問,問得正是仇正想說的話。
“將軍,這畢竟只是佛經上流傳的小故事,只怕難免有些奇幻,是當不得真的。再說,您這五衰之劫雖然與佛經中的天人五衰類同,但其實并不一樣。您會有這五衰之劫乃是因為當年陰差陽錯之下跌入山隘吸食了毒瘴又吃了圣果,且于洞中習得了半卷……半卷神功,所以才會如此。您剛剛說的什么天人五衰,不過是衣服頭發(fā),出出汗什么的,可您如果沒有可靠的法子的話,師傅說過,只怕一劫接著一劫,無法看,無法聽,無法說,無法動,最后……”
最后會怎么樣,就算仇奇不說,在座的人也都知道。那半卷神功就像是裹了蜜糖的砒霜,誘惑人吃下去,再讓其承受難以忍耐的痛苦,折磨而死,何其險惡。
下面坐的四人面目凝重,當事人倒是頗有樂趣,笑瞇瞇的仿佛在談著別人的事情。笑,對于袁世子來說就是一個面具,不同的笑可以應對不同的場合。讓人看不清真假。新月一樣微微彎著美好弧度的眼睛,瀲滟的勾人,有種這幅皮囊下是個好人的錯覺。
“我知道??!你們不覺得這很有趣嗎?”
有趣?仇正的眉頭簡直要皺出了一處山脈般的起起伏伏,以其方正的性子實在想不出這種狠毒的劫難有什么趣?更何況是從受害人嘴里說出來。
“天下間遍尋不到的公平二字竟然讓我給碰上!這難道還不有趣嗎?當年有人欲置我于死地,逃脫中我才墜入山隘。崖底常年積霧,卻蛇蟲不至,腐植如被,倒讓我撿了一條小命。以為自己吉星高照,卻不知毒瘴可化人骨血,發(fā)作起來疼痛瘋癲一頭狠狠的撞在了崖底山石上,才闖進了洞中,食得圣果,習得功夫。以為自己能憑著這功夫一鳴驚人,誰知道老天爺卻看不過去,半夜里一陣山搖地震,差點兒就讓我做了五行山下被鎮(zhèn)壓的猴子,只是凡人可沒有五百年好等呢!就算是有一身功夫勉強飛上來,也被大石砸了個正著,那知就能正好碰上你們師傅,不但又留下一條小命還習得了一肚子文章呢!你們說,難道這不有趣嗎?倒像是我這每一劫都是為了讓我更進一步!”
一邊兒的仇英和仇凌是袁世子說什么就什么對的人,此刻點頭如搗蒜??闪硗庖贿叺某鹫统鹌婵刹皇悄鼙惠p易忽悠的腦殘粉,雖說袁世子之前確實是能夠屢次化險為夷,如有神助,但是,眼前的難關可不比從前容易,誰又能保證這好運氣會一直跟著袁世子呢!
“噓!”可這仇正和仇奇的嘴還沒能張開,就被袁世子伸手止住了?!澳銈兟?!”
腦殘粉仇英和仇凌馬上隨著偶像的動作,目光炯炯的盯著門外豎起耳朵來,聽什么?難道說又外敵?那不能啊,雖然他們功夫沒有袁世子好,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十里內如果有敵襲他們必是也能發(fā)現(xiàn)的。再說怎么可能有人能無聲無息的突破烈焰軍的護衛(wèi)來到近前呢?仇英這腦袋像不倒翁似的往外轉又瞅瞅逼著眼睛似乎真的聽到了什么的袁世子,又往外轉試了試,終于忍不住了!
“將軍,我們,我們聽什么???這外面不就是知了熱的叫,最多有點風聲,再往遠處還有集市和人家傳來的聲音罷了?仇英愚鈍,可沒聽出來什么。”
仇凌雖然沒說話,可轉過了卡巴卡巴的大眼睛很是贊同,這回也不是剛剛嫌棄過仇英的那個他了。
“愚鈍?不,仇英你說的很對?!币廊婚]著眼睛,微微把一邊頭偏過來的袁世子挺拔的鼻梁在桌子上形成了一片小山一樣的倒影?!拔覀兟牭木褪沁@些,順其自然,聽的就是自然的聲音。這些聲音會告訴我們應該怎么做!”
要說,就算是腦殘粉也有無法理解偶像的時候!要仇英來說袁世子那是哪哪都好得不得了!唯有一點,跟山上那個成日里躲在屋子不見太陽不知道研究什么的師叔太合得來了,學了一身說話自己聽不懂的本事!
那要是照著袁世子的話,大家啥也不用干了,有啥難事就坐那聽就行了!可誰知道知了烏拉烏拉是在叫個啥,那要是碰上牛羊狗貓呢?誰能聽得懂這些動物在說什么啊?每次碰到這種情況,仇英就想撓頭。
這時候就顯出有大師兄的好處了,三個師弟齊齊的看向仇正!
“將軍,五衰之劫萬不可等閑視之!師傅和師叔當年翻遍了山內宗門內收集流傳下的古籍殘卷,才最終找到了當年一位大隱之士關于……神功的只言片語。這神功是百年前一位縱橫奇才得天授而自創(chuàng)出的一門絕世功夫,此人后來曾一掃天下,能人異士無不俯首稱臣,最后卻因為抗不過這五衰之劫不知于何處銷聲匿跡。將軍,我知您與師叔精研佛法,但若佛法能渡得了凡人,這世間也不會是這個樣子!將軍,您就算是不為自己想想,也要想想您身后那十萬烈焰軍啊!您好不容易把他們帶了出來,如果您有任何,任何……”
哪怕是方正如仇正,此刻也起了善男信女的心思,不想說出任何不好的話來,從潛意識里,仇正和其他三人并不任何不同,他們都是真正關心袁世子的人,絕不想看到他經歷無法看,無法聽,無法說,無法動,最后無聲無息消失的結局!
袁世子,他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袁引!”幾乎從來沒有如此高聲說話過的仇正,第一次,壓抑不住的怒火沖著袁世子發(fā)了出來!甚至沒有叫他將軍,而是叫了他的名字!這代表現(xiàn)在說話的不但是烈焰軍將軍帳下一員,更是與袁世子相識于微末一路相伴的成長的兄弟!
“放心吧!我的大師兄,我的命有多硬你們還不知道嗎?想要我命的人從南疆排到了京城,可你看,我不還是好好的坐在這里。再說了,你們師傅走之前不是給我起了一卦,元亨利貞,乾為天,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若能自身剛健中正,順應天勢,須知天下寒暑交替,日月往來,周而復始,生生不息。你們不覺得這卦相正應在我身上嗎!”
“師傅臨走前給您起卦了?”這是四人異口同聲的驚詫!
話說幾人在山上的時候不覺得,只師傅那個老頭子平日里不修邊幅,每次也不好好教練功夫,終是想著法兒的逗弄他們,坑人的一把好手。沒事就愛喝酒,一兩不到就迷迷糊糊,發(fā)起酒瘋來,見人就拉著吹噓自己當年有多厲害!在座這幾位當年初被撿上山功夫不好之際,每每被師傅逮住都要遭受這念經一般的折磨,什么武功天下第一啊,什么千里單騎取敵人首級啊,什么賭場上豪賭絕地反敗為勝啊,什么紅袖招內多少美人對他深情相許啊之類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