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男子費力的將壓在身上已然斷氣的赤眼豬妖獸推開,胸腔陣痛,口中腥甜之意更甚。
側眸看了看手中的聚魂鏡,方才拼盡全力將之喚出,給了那異獸致命一擊,但同時也透支了他本就僅剩不多的靈力。
看著仍被異獸撕咬住危在旦夕的嚴斌,費力的牽動了下手指,可身上已如脫力般,僵直到連將聚魂鏡舉起都無法做到。
方才那一擊將周圍想要上前的異獸威懾住了一瞬,不過在察覺到他似乎已經再無力使用法器時,異獸便又開始蠢蠢欲動的向他靠近。
陰郁的目光微微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尸橫遍野,此起彼伏的骨肉分離之聲,殷紅的色彩在這樣暗沉的夜晚顯得尤為驚心。
想他顧行二十五歲便已達到了同齡人無法匹及的辟谷二階,他經手的任務不下一百,從未失敗。
到今日怕是都要結束了。
一只異獸已然到了他身旁,泛著嗜血紅光的獸眸中有幾分興奮,猛地張開嘴向他襲來。
無力的瞌下眸子,蒼白的菱唇扯出一抹苦澀晦暗的笑。
心中萬般不甘,卻也無能為力。
預料的疼痛并未襲來,隱約有絲絲寒氣鋪灑在他的面門。
心中微愣,再睜眼時,只見原本準備將它拆骨吞入腹中的異獸全身覆滿寒冰,僵硬著一動不動。
下一瞬,一道靈力化成的白刃從他眼前以極快的速度劃過,頃刻間這異獸的身體便碎成了滿地冰塊。
是誰???
顧行面上怔愣,心中一片驚訝,一股重生之幸漸漸漫過全身。
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一個極快的人影從側邊的樹林中竄出,向著咬住嚴斌的異獸直沖而去。
恍惚之間,顧行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木香,并不如平常女子的香料那般濃烈,而是清冷澄澈。
“砰——”
同樣的,那異獸在被冰凍住的下一秒便被靈力擊中而四分五裂,碎裂一地。
方才那抹帶著木香的倩影落定,女子一襲白色衣裙隨風微微翻飛,墨發(fā)及腰,身側還站了一只通體雪白的異獸。
顧行愣愣的看著女子的背影,好快的身手。
下一瞬,女子轉過身看了過來。
視線相觸的那一瞬,顧行只覺得四周似乎都靜了下來,呼吸靜止,,忘了疼痛,忘了置身何處,只有心中那不規(guī)則撞擊胸膛的聲音在隱秘的告訴他:顧行,你完了。
少女身姿纖細,一襲白裙翩然,鳳眸明媚,似是含著輕霧,顏如皎月,或許連月亮都黯淡了顏色。
蘇南衣眼眸輕掃,睨了眼地上的面色怔愣的藍衣男子,不過一秒,便將目光移向了男子手中的聚魂鏡。
方才她本不打算多管閑事,欲走時卻感受到了不同于靈術的靈力,那一瞬間迸發(fā)出來的強大力量,是從男子手中的銅鏡所發(fā)出的。
這法器不像是凡品。
得出這個結論后,蘇南衣便收回了目光,冷靜的分析了一下目前場上的局勢。
這一分析下來,蘇南衣秀美微蹙,面上多出了幾分嚴肅。
生還的修靈者已經寥寥無幾,大部分都以身負重傷,戰(zhàn)斗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異獸粗略估計下也有不下十只,若是硬碰硬的話,以她現(xiàn)在的品階,只怕是非常吃力。
不過她發(fā)現(xiàn),可能因為赤眼豬妖獸是火系異獸的緣故,水系靈術能在屬性上克制。
或許可以試試。
想到這里,蘇南衣摸了摸月影松軟的毛發(fā)。
“月影,此次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p> “嗚~”月影側頭蹭了蹭蘇南衣的手心,靈動的藍眸中盈著驕傲與自信。
主人的事怎么能叫事呢!
“要上了!”輕喝一聲,蘇南衣飛身而上,速度之快,閃至距離最近的一只異獸身后,手心聚力,凝成一柄白刃向著異獸的脊背刺去。
那只異獸突然受到指令一般,身體快速的向旁側開,白刃偏著劃過它背部的皮膚。
位于蘇南衣身后的異獸抓住這個空當,自口中吐出火球擲向女子。
顧行瞳孔一縮,“姑娘當心!”
身體想隨意念而動,一陣錐痛立刻襲滿全身,頓時冷布滿冷汗。
與此同時,方才躲過致命一擊的異獸眸中盛滿怒氣,嘶吼著向蘇南衣?lián)淙ァ?p> 顧行心中頓時一緊,顧不得疼痛,咬著牙掙扎著想要起身。
站起來,去幫她?。?p> 心中的聲音在不住的吼著,可手中卻再聚不起半分靈力。
蘇南衣感受到了背后越來越近的熾熱溫度,不過她并未轉身,而是向著朝自己直沖而來的異獸奔去,手中幻出一根泛著白光的鞭繩。
就在火球距離她后背不到一寸之時,堪堪停住,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冰凍,受重力的影響直直垂落在了地上。
“嗷——”一頭藍眸白狼狠狠的撲向了方才口吐火球的赤眼豬妖獸,鋒利的牙齒迅速咬上它的脖頸,奮力一甩。
下一刻,那只赤眼豬妖獸還來不及哀嚎便已身首異處了。
而另一邊的蘇南衣身形沒有停頓,鞭繩一揮,纏住異獸的脖子,手上用力,腳尖輕點,女子纖細的身子便已飛至異獸的背上。
異獸察覺后,憤怒的瘋狂甩動自己的身體,試圖將女子摔下去。
女子單薄的身子如落葉般在壯碩的異獸身上晃動,令顧行心中緊了又緊。
可背上的女子緊握鞭繩,微微伏低身體,穩(wěn)定住重心,手上收緊編繩,另一只手聚氣幻出白刃快速朝著異獸的脊椎刺去。
異獸感受到脊背一陣尖銳的疼痛,痛苦的嘶吼著,身軀也晃動的更加癲狂。
女子秀美一蹙,眸底沉沉,手上一挑,只聽見微弱的一聲脊椎繃斷的聲音,身下的異獸嗚咽一聲后便如一攤軟肉一般倒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可顧行卻只覺得一顆心仿佛生了死,又死了生。
手中的鞭繩和白刃消失,蘇南衣翻身下來,迎風憑立于姣姣月華之下,周身散發(fā)著冷氣。
鳳眸泛寒,冷的如寒冬臘月。
戰(zhàn)場上的氣勢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四周的異獸呲微微呲牙,警惕的看著眼前這一人一獸。
“吼——”
突然,一道明顯不同于這些異獸聲音的叫聲從樹林更深處傳來,原本還蠢蠢欲動的異獸們似是收到了指示一般轉身迅速消失在了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