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周南玨二人醉醺醺地爬上了馬背,打馬直奔華陰侯府。
此時華陰侯府中,楊禹有事外出并不在府中,楊綺、楊綏姐妹二人正在宮中陪楊太后,府中就只剩了周從云一人在家
周從云見他二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忙吩咐廚房做兩碗醒酒湯送過來。
看著周南玨一臉酒氣的樣子,周從云忍不住埋怨道:“你娘早就吩咐過你不準你喝酒,今日你又喝成這個樣子,小心回去后讓你娘拿皮鞭抽你!”
“姑姑放心,我娘她不敢!只要侄兒我在爺爺、奶奶面前這么一站,她不敢把侄兒我怎么樣的?!?p> 周南玨嘿嘿傻笑了幾聲,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周從云面前道:“姑姑,侄兒傾慕表姐已經(jīng)許久了,侄兒現(xiàn)在已恢復了自由身,就請姑姑把表姐嫁給侄兒吧!”
周從云沒想到周南玨會有這樣的心思,一時間不由愣住。
一旁李易也幫腔道:“楊夫人,你看南玨都親自來求親了,可見他心意之誠。他可是您的親侄兒,楊綺小姐嫁給他錯不了,你就答應了吧?”
這時周從云已反應過來道:“你先起來說話,你看看你這么跪著像什么樣子?”
“姑姑要是真心心疼侄兒的話,您就答應了吧!否則侄兒可就長跪不起了!”周南瑾固執(zhí)道。
周從云也不好直接駁回周南玨,為了穩(wěn)住他,遂道:“不是姑姑不答應你,而是綺兒、綏兒的婚姻大事,現(xiàn)在已是由太后她老人家說了算的事,就連姑姑這個當親娘的都已無權(quán)過問了。你要是真心喜歡綺兒,你就先回家去求你娘,再讓你娘帶你到太后面前去求成不成?”
“那可不成!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時間容侄兒去太后那邊了!”
一聽周從云此話,周南玨就急了,他站起身就往楊綺平日所住的繡樓方向跑去,邊跑還邊大聲呼喚道:“表姐……表姐……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快把表少爺給攔??!”
周從云被周南玨這番舉動可給氣壞了。她在派人去攔周南玨的同時,又連忙派人到汝南候府給周夫人遞話。
見當家主母發(fā)了話,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家丁忙趕過來去攔周南玨。
周南玨是個體型壯碩的人,他又喝了酒,借著酒勁兒他這么奮力一掙,那幾個人竟然攔他不住,到底被他沖了過去。
當周南玨沖到楊綺平日所住的繡樓時,這時楊禹的幾個妾室聽到動靜,早已打發(fā)人過來看熱鬧。
周南玨在楊綺居住的繡樓找了一遭,也沒有看見她的身影,不由又亂喊幾聲:“表姐,你若是心中有我的話,你就露個面告訴我一聲,我這就親自到皇上面前去求去!表姐……表姐……你到是露個面呀……
“真是個孽障!怪不得嫂子不讓他喝酒!”
周從云氣喘噓噓地追到這里時,見周南玨又是喊又是鬧的,氣得她拿著手帕的手直哆嗦。
李易也沒想到周南玨會這么沖動,他攙扶著周從云追到這里,一時間也傻了眼。
“你表姐現(xiàn)在已不在家中,她進宮去陪楊太后了?!敝軓脑粕锨耙话炎ё≈苣汐k道。
“表姐已經(jīng)進宮了?”
周南玨只聽清了“進宮”兩個字,其它的是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他還以為楊綺已經(jīng)嫁給李熾了,當下雙膝一軟就癱倒在地上,“這么說侄兒已經(jīng)來遲了?”
此時,廚房里有人送來了醒酒湯,周從云忙命人將周南玨架到椅子上,勸道:“好侄兒,你先把這碗湯給喝了,等你喝完湯睡上一覺,醒來后自然就能見到你表姐了!”
“是嗎?喝完湯就能見到表姐了嗎?”周南玨不信問道。
“是!乖侄兒快把它喝了吧!”
周從云親自喂周南玨喝下醒酒湯。
周南玨大鬧了一通,漸漸的也沒了力氣,這酒勁兒一上來,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周從云見他睡著了,忙又指揮著眾人將他抬到客房的床上去。
眼瞅著眾人把周南玨給安頓好了,周從云往椅子上一坐剛要歇口氣,忽然一下子想起李易來:糟了!剛才光顧著南玨去了,倒把安親王給忘到腦后了。
想起李易,她立即又起了身,又忙著派人去找李易。
此時李易卻趴在楊綏房間內(nèi)的書桌上睡著了??词乩C樓的女婢發(fā)現(xiàn)了他,忙去回了周從云。
楊綺、楊綏二人在華陰府時原是居住在一棟繡樓上。這一樓是丫鬟、奶媽的休息之處,二樓便以樓梯為界,隔成了東西兩個套間,分別給她們姐妹二人住。楊綺住了東邊一間,楊綏就住了西邊這一間。
李易陪著周從云追到楊綺、楊綏所居住的繡樓,他略加思索就知道了她姐妹二人是如何分配住房的,當下趁周從云他們正亂著時,他轉(zhuǎn)身就去了楊綏的房間。
此時周從云他們正亂作一團的到處追周南玨,也沒有人管李易。
李易推開楊綏臥房的門,只見她所住的這間屋子用花格隔斷分成了里外兩個房間,里間是臥室,外間便是她日常起居的地方。他又走進來仔細一觀察,只見她屋中懸掛的紗、幔、帳等絲織品的顏色等都是淡雅之色。再看北面墻上,只見挨著墻放了一整面墻的大書架,書架上更是堆了滿滿一書架的書。書架前就是一張花梨木的大書桌,書桌上面擺放著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又南面窗臺下又擺著一張羅漢塌,上面陳列著一張小小的棋桌,棋桌上面又有棋盤、棋盒等物。
在屋中轉(zhuǎn)了一圈,李易一回身便見東面窄墻上掛了一幅豎軸的菊花圖,他心道:這幅畫怎么這么眼熟呢?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他湊近菊花圖一看,落款正是他的堂號靜和,這幅畫正是出自他的手筆。
看著這幅畫,李易不覺有些癡了:看來楊綏心中也是有我的,不然她為什么要掛我作的畫在房中呢?
想到這里李易心中不由一陣激動,他走到書桌旁親自動手研磨,提筆就在畫上空白處提了幾個字:人淡如菊,我心悅之!
擱下手中的筆,李易坐在了書桌前瞅著那幅畫就開始出神,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醉了的緣故,在他眼中,那幅畫漸漸開始變成了楊綏的模樣,看得他不知不覺微笑起來。
留守在繡樓的一名女婢見眾人都走了,她打算再檢查一遍房間后也下樓去休息。當她走到楊綏所住的房門口時卻發(fā)現(xiàn)李易正坐在里面,對著一堵墻發(fā)笑,當下她不敢再怠慢,忙去回了周從云。
當周從云趕到時,李易早已趴在書桌上睡著。為了不驚動他,周從云只得命人抱了一床夾紗被來給他蓋上。
看著熟睡的李易,周從云的內(nèi)心一時間也是五味雜陳。
自打她嫁給楊禹后,她在連生了楊綺、楊綏兩個女兒后,第三胎又生了一個女嬰,只可惜那女嬰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她也因生此女時難產(chǎn)傷了身子,從此后就再也沒開過懷。
見她不能再生育,為了開枝散葉,楊禹就又納了幾房小妾,這幾房小妾又相繼生了幾個兒子出來,總算滿足了楊禹要生兒子的愿望。
雖說楊禹并沒有因周從云生不出兒子來而薄待她,但周從云卻時常為此事悶悶不樂,后來她見楊太后有意讓楊綺、楊綏二人進宮伺候李熾,這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倘若她們姐妹二人成了李熾的妃嬪,周從云在華陰候府中的地位就會牢不可破。因此三年前,當她猜透周夫人上門的意思后,沒等周夫人開口,就拿話把她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