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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人有可能變成好人，但無賴是很難變?yōu)榫拥?。周廷富的麻將局被陳孟攪了，他為這么一點點小事就懷恨在心，他要去找村書記和村長。
第二天，雪沒下了。上午十點多的時侯，周廷富拄了根比手指還細的竹棍，一瘸一拐地來到村服務大廳。平時，他走路根本不像這樣，只是左腳有點跛，哪要拄什么棍子。也不知今天他拄了根那么細的竹棍有什么用。他穿的衣服臟的也不能再臟了，襖子的前襟不是灰就是油，褲子上的泥一直到大腿。
周廷富未曾開口，就帶著哭腔，說：“書記啊，昨天我被人打了?！?p> “誰打你的？你坐下來慢慢說。”王穩(wěn)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就是他，周廷富指了指陳孟。
陳孟想說話，但看到周廷富那無賴相，就什么也不想說了。
“為什么事？”王穩(wěn)緊盯著周廷富。
“昨天上午，我約了幾個朋友在家打小麻將。就這小子和文書來了，進屋就耍威風，說什么打麻將就是范法，差點把麻將桌都掀了。我剛張口解釋兩句，他就動手打我，把我推跌在地上。我的腿到現在還在疼！”
周廷富說著話，一直是哭腔。差點就是聲淚俱下了。
“哦，是這樣？”王穩(wěn)沉思了片刻說。
周廷富從祆子口袋里掏出一部蘋果手機，打開，找出他昨天跌倒的照片，遞給王穩(wěn)看。
“是真是假，你看看這照片就知道了?！?p> 周廷富跟王穩(wěn)說著又喊趙衛(wèi)前?！按彘L，你也過來看看?！?p> 王穩(wěn)看了看，趙衛(wèi)前也伸頭看了一眼。
“你是個貧困戶，這么.好的手機哪來的？”王穩(wěn)冷著臉問。
“手機是我朋友的。我不會弄，來時還教我了好幾遍?！敝芡⒏恢v話的聲音變小了。
“照片是怎來的？”
“是我朋友拍的，打麻將就有她一個?！?p> 王穩(wěn)瞪了周廷富一眼，他知道周廷富是什么樣的人。
“你弄了個麻將桌，找人到你家打，還在經濟上動輸嬴，你做的對嗎？上面規(guī)定，貧困人員有賭博行為的，取消貧困戶待遇。知道嗎？”
“以后我不干就是?！敝芡⒏宦犃送醴€(wěn)的話，勁頭也小了些。
“至于你講陳孟打你的事，我們會先查清楚，再給你答復。不過，我不希望你是在誣陷好人。”王穩(wěn)沉著臉嚴肅地說。
周廷富嘴還硬，臨走時還用低底的聲音說：“你們要不管，我就到鎮(zhèn)里說?！?p> 村長趙衛(wèi)前始終一句話也沒講，臉上帶著讓人難以察覺的陰笑。
書記王穩(wěn)當然不相信周廷富的話，在早上剛上班時，陳孟和馮雪梅已經把昨天上午在周廷富家發(fā)生的事，向他詳細地說過了。他告訴陳孟，以后在工作上遇到像周廷富這樣的人，要注意方式方法。
周廷富走后，王穩(wěn)問趙衛(wèi)前：“村長，你看這件事怎么處理？”
趙衛(wèi)前伸了個懶要，看了一眼陳孟，然后才慢慢地說：“我相信陳孟不會打人，但既然人家來反映了，我們就要給人一個滿意的答復。我看還是要查一下。打麻將的也不是周廷富一個人，還有另外三個人，我們可以找他們問問。”
“村長講的也對。那這樣吧，現在我忙在，下午我去問問?！?p> 下午，村支書王穩(wěn)來到周廷富家。周廷富家的大門敞開著，屋里中間擺著一張半舊的麻將桌，幾張破椅子東歪西斜地放著。水泥地上的灰塵比硬幣還厚。他家里沒養(yǎng)雞，地上卻有兩攤雞屎，想必是鄰家的雞跑進來屙的?？繓|邊房間的門半掩著。王穩(wěn)沒看到人，就喊了一聲：“人呢？有人在家嗎？”
沒人答應。王穩(wěn)又提高了聲音喊：“周廷富！在家嗎？”
“誰呀？我睡在?！狈坷飩鱽磴紤械穆曇?。
“你起來，找你有事?！?p> 又過了三四分鐘，才聽見有人下床的聲音。
周廷富一手拎著褲子，一手打開房門，先伸出頭看了一下，見是書記王穩(wěn)來了，連忙說：“書記來啦！快坐！快坐！”
“昨天上午，打麻將的有哪幾個人？”王穩(wěn)問。
“除了我，還有陳德有和我莊子上的老郭，另外一個是我朋友小張。陳孟那小子沒對你講？”李廷富一邊說著話，一邊穿褲子。
王穩(wěn)皺了一下眉。
“說了，我想再確認一下。除了陳孟和馮雪梅，還有你們打麻將的幾個人，就沒其他人在場嗎？”
“沒有。”
“你哪朋友呢？”
“走了?！?p> “那你有老郭的電話號碼嗎？”王穩(wěn)問周廷富。
“有！”周廷富答應著，到里屋拿了一個破舊的筆記本，找到老郭的號碼，然后念給王穩(wěn)聽。
王穩(wěn)打了過去。
“我是王穩(wěn)，有點事找你，你到周廷富家來一趟?！?p> 王穩(wěn)給老郭打過電話，又在手機里找到了陳德有的號碼，打了過去。
“喂，是陳德有大哥嗎？我是王穩(wěn)。”王穩(wěn)說話很禮貌，很少只叫人名子。
“我是！書記找我有事嗎？”
“昨天在周廷富家打麻將，有你嗎？”
“有我！”
“周廷富說陳孟打了他，你有沒有看見？”
過了好一會，手機里才又傳來陳德有的聲音：“當時我也沒看清，好像陳孟推了他一下?！?p> “你確定嗎？”
“我只是好像看見…，我有事了，書記！”
陳德有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老郭來了。王穩(wěn)故意沉著臉問：“昨天上午在這里打麻將有你嗎？”
“有”，老郭有點戰(zhàn)戰(zhàn)競競地說。
“那你看見扶貧專干陳孟打人了嗎？”王穩(wěn)接著問。
“沒有?！?p> “那周廷富說是陳孟把他打倒在地上的，是怎么回事？”
“他是被椅子絆倒的，陳孟沒打他?！?p> 老郭回答著王穩(wěn)的問話，偷眼看了一下周廷富，周廷富的臉都氣綠了，兩眼正瞪著他。
王穩(wěn)把臉轉向周廷富，嚴肅中帶著怒氣說：“你聽見了嗎？”
周廷富一時說不出話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也許，也許我當時氣糊涂了，誤以為是他把我推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