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的一生會遇到兩個人，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蘇劇《經(jīng)年》
辛瑤和盧寧，結(jié)婚已經(jīng)40年，寶貴的紅寶石婚。老夫老妻一路相守相伴，相濡以諾。在外人眼里，他們恩愛得不得了，上街，散步，總是十指相扣，就如熱戀的情侶。
而熟悉他們的人，特別是去過他們家的親戚朋友，都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卻有另一個女人存在，而且她的影子天天看得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來，家里的墻上，桌上的玻璃板，床頭相框，書架相冊……貼滿，放滿關(guān)于一個名叫“趙萍”的女人的書法、詩歌及照片。
用辛瑤的話，從早上的兩眼睜開到晚上的兩眼一閉，看到的都是她，有時做夢也會見到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丈夫如此瘋狂，無所顧忌，很多人不能理解。
作為女人，辛瑤卻能坦然對待，她不嫉妒，不生氣，不抱怨，不阻攔，不吵鬧，出乎世人意外的平靜，還很理解丈夫的所作所為。
關(guān)于“趙萍”這個女人，她知道全部。一個讓丈夫難以忘懷，牽掛至今的初戀。
“愛情原如樹葉一樣，在人忽視里綠了，在忍耐里露出蓓蕾?！薄纹浞?p> 他們是初中同學(xué)，十幾歲的青春年華。情竇初開。彼此一見鐘情，郎才女貌。他，寫得一手好字，還會作詩。而她，能歌善舞，考試總是班上第一。在學(xué)校，他們經(jīng)常一起做功課，一起聊文學(xué)，一起討論問題，一起憧憬未來。
他們走得很近，近得也只是并肩坐在一起。那個年代的人，思想極為單純，純粹的革命友誼。內(nèi)心太多的喜歡，羞于表白，沒有肉麻的言語，更沒有出格的舉動。
初中畢業(yè)后，她成績優(yōu)異，被市高中錄取，又因為父親生意做大，舉家搬到市里。從此，兩人分隔兩地。他清楚地記得，那天她們一家去車站時，他早早到車站悄悄守著，躲在一個角落看著她，他不敢露面，不知如何應(yīng)對。
他看到她，東張西望，左顧右盼，想必也在找他。當(dāng)她坐上車子，車子啟動時，他再也忍不住，跑著追在后面，大聲喊著，哭著，“趙萍，記得給我寫信，一定要記得……”周圍的人，個個盯著這個狂跑狂嚷的少年，誰知道，他正經(jīng)歷人生第一次痛徹心扉的離別。
她，探出頭，沖他一直揮手，大聲回道:“我會的，你要保重啊！”
他第一次嘗到想念的味道。想一個人，腦海里浮現(xiàn)的總是她的笑容，身影，揮之不去。有時跑到她老家的門口轉(zhuǎn)一轉(zhuǎn)，有時回到初中學(xué)校，校園轉(zhuǎn)一轉(zhuǎn)，想起他們在校園的點點滴滴，尤其是那些開心時光。
沒幾天，就盼來了她的來信，他特別高興。這以后，她的來信便成了他最美好的期待和樂事。
這樣的書信來往，一直到她高中畢業(yè)，大學(xué)畢業(yè)。不得不說，她真的是個學(xué)霸，學(xué)習(xí)輕輕松松，考上本省最好的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留在省城上班。
而他，并沒這么順利，或許對她占去太多的心思，多少受影響，高中畢業(yè)后，沒有如意考上大學(xué)，當(dāng)時家里條件也不是很好，沒再去復(fù)讀，在村里，當(dāng)上小學(xué)老師。
02
“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會相愛，不是所有的相愛都能相守。”——吳淡如《沒有在一起，也好》
因為這樣的落差，他開始有點自卑，就算如此，對她的想念并未減少，反而越演越烈。特別是在20幾的年齡，談婚論嫁走上正題。他想著應(yīng)該把這么多年的心意，愛意，統(tǒng)統(tǒng)表達(dá)出來。
當(dāng)他準(zhǔn)備策劃這些時，她的來信告訴他，她訂婚了，男方是她的一位學(xué)長，也是她單位的前輩，門當(dāng)戶對，雙方父母都滿意，他對她挺好的，她對他太過熟悉，反而覺得挺好的，更有安全感?？吹竭@些，盧寧被刺激得全身發(fā)抖，信從手里滑落在地……
“她怎么就訂婚了？難道不知道我喜歡她嗎？”他不相信這是真的，更怕再也沒有機(jī)會，從此就要失去她。
不想浪費時間，更不想思前顧后，火急火燎地，第二天他直接搭車去省城，去她上班的單位，找她當(dāng)面說清楚。她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心情，這樣的目的，老同學(xué)來看她，本來是高興的。
當(dāng)他告訴她：要阻止她訂婚，因為他喜歡她，從初中就喜歡她，希望給他機(jī)會，讓她重新考慮……
她腦海一片混亂，目瞪口呆，卻又迅速地調(diào)整思緒：年少時那些朦朧的好感，她以為隨著時光的推移，各自的心路成長以及心智成熟，這稚嫩的喜歡，根本經(jīng)不起風(fēng)吹雨打，更經(jīng)不起時光消磨，早就枯萎殆盡，連系他們的不過是舊時老友、多年同窗、志趣相同的友情而已。
其它的，她不敢多想，不敢延伸。曾經(jīng)猜想過，也想探問，可他從未有過絲毫的表露。對感情同樣矜持的她，也不可能自己主動去問或是直接表明。卻沒想到，蓄積了10年的情感會生根發(fā)芽，茁壯生長，而今爆發(fā)。
她不知該說什么，但理智告訴她，不能動搖，不能接受。因為婚事已經(jīng)定好，雙方的親戚朋友，還有同事們也都知道。推翻，無疑讓兩個家庭成為眾人的笑柄，怎么能因為自己的私念，傷害到大家。
再說，對他，早已當(dāng)做是珍藏心底的一份最初最美的回憶，真要擺出來，當(dāng)戀人或是夫妻相處，誰又知道會怎樣。
他見她低頭不語，想拉她的手，她閃開與他保持一段距離。“盧寧，我們一直是最好甚至是最知心的朋友。相識已經(jīng)10年，如果真的有緣，不會等到今天?！?p> “萍，是我不好，是我一直覺得準(zhǔn)備不夠，拖到今天，以為一切還來得及。我是真心喜歡你，對你的性情、愛好、夢想，也是最了解的。彼此已經(jīng)有這么多的相識基礎(chǔ)，和我在一起，不是更合適嗎？”
“可是，我已經(jīng)訂婚了。這不是玩笑，說推就推掉的。你也知道我是個守信用的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怎能反悔？”
“不要讓我為難，就當(dāng)作是一個最好的朋友，給我祝福，可以嗎？”她含著淚，對他輕聲說道，這樣的回復(fù)，想必是最好的，盡可能不要傷到他。
“真的不留一點考慮的余地？難道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他還不死心，仍追問。
“如果非得要我回答，讓你滿意?？梢?，我現(xiàn)在就如實告訴你，對你一直以來是欣賞，把你當(dāng)做知己好友，傾訴對象，僅僅這些。沒有那些喜歡或是愛的感覺。”
“你走吧！我還有事要忙！”她直接扭頭小跑回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會痛哭亦或是投入他的懷抱，真正說出她的內(nèi)心。違心說出這些，對彼此都好，他可以有很好的明天，也可以找到真正屬于他的另一半。而她自己，定下的盟約，也將起航。
此時，他，神不守舍，寸步難移。10年前的分別，歷歷在目，那次讓他知道心痛，可還留有希望；這次，卻讓他悲痛欲絕，如跌入萬丈深淵。她拒絕他，還告訴他從未喜歡過他，堅守這么多年的愛，到頭來一場空。
失戀的后遺癥，千姿百態(tài)，而他沒有借酒消愁，沒有冷漠不語，也沒有自甘墮落。生活如常，寫教案、上課、下課、改作業(yè)……重點在于，空閑時間，統(tǒng)統(tǒng)在寫東西，寫什么？——關(guān)于她的各種詩歌、散文、書信……
他忘不了她，特意抹殺，更痛苦。他要記下所有對她的種種，發(fā)泄也好，回憶也好，紀(jì)念也罷。
慢慢地，在這過程，他平靜了下來，也緩和了下來，陰暗太久總會撥云見日。生活仍是美好的，盡管她不屬于他，不能伴隨他，可她從未離去，一直在他心底。
03
“相愛是兩個人的天長地久，相思是一個人的地老天荒?！薄┤A《長相思》
經(jīng)歷這樣一場起起伏伏、大起大落的愛之旅，他以為他不會再愛。世事總是難以料想，上天關(guān)閉一扇門，卻為你打開一扇窗。有個叫“辛瑤”的女孩走進(jìn)他的世界。
她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愛慕者，她欣賞這個言語不多的男人，靜靜地改著作業(yè)，但是在課堂上，神采奕奕，講起課來特別生動，聲音很有磁性，孩子們喜歡他的課，她也聽得如癡如醉。
她還看過他的毛筆字寫的詩，文采飛揚，飽含不羈的愛意。這是情詩嗎？是寫給某個喜歡的女孩嗎？她暗暗猜測，很想知道答案。她和他沒有太多的接觸，只是同事間的普通往來，不涉足其它。
看似平靜無波瀾，冥冥之中，緣分卻在悄然開始。
有次，他家發(fā)生了難處，年邁的母親突發(fā)病重住院，家里只有他一人，課又不能缺，沒人照顧。她自告奮勇，伸手相助，確實是個善良，有愛心，又細(xì)心的姑娘。
那段時間，老母親雖然受病痛折磨，但是心情格外好，因為有個這么貼心得跟閨女似的小棉襖，陪著她，照看她。
熟絡(luò)后，有一天，老人家問她，是否有談對象。她不好意思搖搖頭，老人家樂了，又問，“你看我們家盧寧，怎么樣？”這一問，她紅透了臉，“盧老師，人很好呀！只是他……”她不敢往下說。
老人家接了話，“覺得我們家盧寧不錯的話，我跟他提提，像你這么好的姑娘，要是娶進(jìn)我們家，真是我們家的福氣呀！”老人家樂得不行，握緊她的手，這門親事就像已經(jīng)定了似的。
后來，這事就順理成章了。盧寧或許是被感動，或許也覺得合適。為了感謝，也為了讓老母親如愿，他和她成婚了。這不是愛情修成的正果，只是成全大家的最好選擇。這讓他想起趙萍，現(xiàn)在反而能理解她。
現(xiàn)實和理想，永遠(yuǎn)隔著天壤之別。
婚后的生活，平淡無奇。作為妻子，她賢惠，體貼，勤快，孝順，無可挑剔，只是，只是缺少點什么……
當(dāng)年的初戀，仍深深刻在他心里，除了趙萍，再沒第二個人能讓他心潮澎湃。盡管如此，他不能顯露出來，因為他清晰知道這些已經(jīng)過去，僅僅是回憶。有了家，還有了孩子，他要為這個家，負(fù)擔(dān)起該負(fù)的責(zé)任。
作為妻子的辛瑤，并不愚鈍，通過日常的相處，早覺察出這位婚后仍尊稱為“盧老師”的老公，心里藏著一些她想知道他又不愿意提的事。有時見他一個人在書房，呆坐沉思著，不知在想什么。
她是個懂得分寸的人，不管盧老師有怎樣的心思，只要他不愿意提，自己絕不多問，他有他的空間。再說那些疑問都是過去式，現(xiàn)在他天天守在自己身邊，足矣。
夫妻相處之道，各有各的招。有一點，絕對是公認(rèn)有效的——那就是愛。明眼人都看得出，辛瑤愛盧寧更多些。辛瑤從不計較這些，逢人總說，盧老師在家多好多好。
盧寧很感謝她的相敬如賓和知書達(dá)理。他對她的愛，一開始就是家人的親情，如今片刻也離不開她，要是她沒在家，估計找個茶葉都得翻箱倒柜半天。
她的無怨付出，漸漸融化盧寧冰冷的心。他出差會為她買禮物，生日會為她寫首詩，更把他們的結(jié)婚照塞進(jìn)錢包，天天攜帶身上。這些改變，讓辛瑤特別開心。她覺得盧老師是愛她的，是在意她的?？捎幸惶爝€是讓她亂想不安起來。
那天盧老師不在家，辛瑤看到書架很久沒清理，平時都是盧老師自己整理的，不過男人家干活，粗手粗腳的，不干凈也不整齊，于是就想著幫忙整整。
沒想到，在疊書時，一張老照片滑了下來，撿起來，一看是個十幾歲的女孩照片，扎著馬尾辮，微微笑著，雖然是黑白照，女孩的容貌仍看得很清楚，清純美麗。的確她長得挺漂亮的?？匆轮煨?，應(yīng)該跟她自己是同年代的。
她是誰？單獨這一張藏在這里。盧老師有本讀書時代的相冊，收集同學(xué)和家人的單人照或是合影，她有看過，不記得里面有過這個女孩?！霸摬辉搯査俊毙连幉挥勺灾鞯叵萑氪y和沉思。
這時，盧寧已出現(xiàn)在書房門口，一眼就看到辛瑤一手拿著桌布，一手拿著一張照片。他輕輕叫了聲“瑤”。辛瑤回過頭，看盧老師回來，一下慌亂，不知怎么解釋。“想幫你收拾下書架，不小心掉出一張照片?！?p> 盧寧把照片拿過來，拉著她的手，“有些事看來得向你坦白了?！庇谑莾扇俗聛恚堰@張照片里的她，一五一十介紹一番，包括在書房的時候，為什么會情不自禁把它拿出來看。
“瑤，對不起，這些過往沒跟你提，是怕你多想。”
“你總算把這些說出來，心里舒服多了吧，以前就覺得怪怪的，想問又不敢問，現(xiàn)在幫我解開這個謎團(tuán)，還得謝謝你！”
辛瑤笑了笑。盧寧沒想到，老婆沒生氣，沒質(zhì)問，反而還要謝謝他。“真不生氣？女人不是很在意，很敏感，也忌諱這種事嗎？”
辛瑤靠在他肩膀，“沒情緒是騙人的，老公心里還藏著另一個女人，甚至還天天想著她，當(dāng)然會吃醋，畢竟愛是自私的，是排外的?？墒俏覑勰?，愛得很深，不希望你有一絲不快樂。如果這樣偷偷藏著難受，不如讓這份懷念光明正大地擺出來?！?p> “我不需要記恨她，她只是一個過去式，我才是你的現(xiàn)在和將來。再說，如果不是她的不接受，想必我成不了你的另一半，還要謝謝她的放手和成全?！?p> 聽辛瑤說完這些，盧寧恍然之間，覺得眼前的這位女子是這般深明大義，這般懂他，這般愛他，她真的走進(jìn)他的心。盧寧不想多說，此時，緊緊抱住她，深情吻著她。
誰說，愛情，非得驚心動魄，非得生離死別，才算真心實意，才算刻骨銘心。待到繁花落盡，云淡風(fēng)輕，只剩細(xì)水長流，涓涓不斷，像這樣無畏的包容，點滴的關(guān)愛，更是人間煙火所需的真愛。
這次談話后，他們之間再無隔閡。特別是盧寧，仿佛一夜醒悟，困頓多年的愛之執(zhí)念，瞬間放下。當(dāng)相守的兩個人，彼此再無猜疑，再無隱晦，想要恩恩愛愛，易如反掌。的確，他們就這樣，甜甜蜜蜜地相守相伴。
04
“紅塵一醉，愿得一人心。煙火夫妻，白首不相離。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紅顏易逝，伊不離君不棄。相濡以沫，執(zhí)子之手偕老。”——卓文君《樂府詩集》
后來，兩口子都退休了，孩子也成家，在外發(fā)展。熱鬧的家，就剩下他們倆。也許是年老了，又或是閑來無事。盧寧不禁又想起那些往事，想得最多的還是趙萍，又開始翻看那張照片。辛瑤發(fā)現(xiàn)后，猜到盧寧的心思。
有天她找他聊開：“盧老師，想起她了吧，要不咱們找找她?，F(xiàn)在都老了，沒什么好顧忌的，當(dāng)作是聯(lián)系老同學(xué)，敘敘舊?！?p> 盧寧搖搖頭，嘆嘆氣，“有位老同學(xué)間接聯(lián)系到我，跟我說，她前段時間走了，病逝的……”
“啊！這么突然……”
辛瑤不懂該怎么安慰他。想了快50年的人，突然沒了，這輩子再沒見面的機(jī)會。早點讓他去見見面就好了，辛瑤自怨起來。上了年紀(jì)，誰知道哪個時間點就會離開，世事無常，就是這般無情。
之后的好幾天，盧寧的心情和狀態(tài)都不大好。散步，不想去；飯，吃得少；話，也沒了……這樣下去，身體哪吃得消，辛瑤開始擔(dān)心。想來想去，解鈴還須系鈴人。
有天，趁盧寧不在家，她把那張照片找出來，拿去店里復(fù)制幾張，還塑封好。她回到家后，把這些交到盧寧手里，“盧老師，幫你多印了幾張，可以放在相冊，書桌，錢包……只要你想放的地方都可以。這樣可以常?？吹剿挥每桃獠刂?，偷偷想她?！?p> “對了，可以把你以前寫的那些關(guān)于她的詩，毛筆字什么的，也拿出來，貼起來。有心情的話，還可以重新為她做詩寫文?！?p> 聽到這些，盧寧呆了，對眼前，辛瑤所做的這些出格舉動，甚是不理解?！澳氵@是？”
“看你茶不思飯不想，擔(dān)心你身體。她不在了，可她的記憶還在。反正家里就我們倆，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就把她也當(dāng)作是這個家的一員。只要你開心?！毙连幍倪@些話，讓他回想起那年。
老婆再次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慮。是的，趙萍從未離開過，她深深扎根他的心底。得知她已離世，有太多的缺憾，不舍和掛念。畢竟是他最初最美的愛。感謝老婆的理解和關(guān)心。
聽了她的建議，盧寧真的就把有關(guān)趙萍的詩文篩選一些貼了起來。靈感來時，興致高漲地舉筆寫新作，還叫辛瑤提修改建議。就這樣，盧寧慢慢從悲傷中走出來，回到原來的生活狀態(tài)，只是日子里多了這個女人的影子。
來到家里的人都會好奇問她，“這是誰？”。她總說，是我的恩人，沒有她，我就不是盧太太。
后來，這些旁人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很是不能理解辛瑤這種超乎常理的大度和縱容。于是，常有所謂的好心人，旁敲側(cè)擊地建議她還是不要如此任由盧寧。
對此，她總是付之一笑。她是真的誠心感謝趙萍，她讓她成為盧老師的妻子，成為最幸福的人。她給了盧老師最美好的回憶，如今他的身體和心情狀態(tài)都很好。
有這樣的回報足矣，為何還要跟一個已離世的舊人，再去斤斤計較，分個對錯輸贏。
執(zhí)子之手，與子攜老
這世上，一個男人如果涉足兩個女人，三人之間必有摩擦。但在辛瑤眼里，愛，只有她和他存在，另一個“她”不過是他的記憶，既然是記憶，也屬于他的一部分。她愛他，愛他的一切，能包容他的一切，自然也包括這個“她”。
走過紅寶石婚的他們，不久將迎來金婚。
“執(zhí)子之手，與子攜老?！睈矍榈淖蠲篮髞怼辉谔鹧悦壅Z里，不在虛幻記憶里，而在每天每夜的日子里。